泥濘山路之間,泥水飛濺,一匹高頭白馬疾馳,一頭猛虎在后追趕,正是江銘和江承天兩人。死肥白保持“安全距離”,但還是時不時吃到一嘴泥水,它也想在前領路,但從一開始就喪失了機會,后續也沒能反超,一時分不清誰是魔獸了。更讓死肥白心痛的是,自己的主人也在那匹白馬上,還時不時回頭嘲笑自己,虎生悲哀。
他們很快到達了小灘鎮附近,此時已過晌午約一個時辰,兩人預備進入小鎮再行休整。江銘下馬牽行,江承天則是能躺就躺,黏在死肥白背上,全然不顧死肥白氣喘吁吁以及心靈感應中罵聲一片。兩者打鬧直至進入小鎮前,江承天才跳下背來,終于“放虎歸山”,也不看它憤懣的神情,快步跟上江叔。
進入小鎮,江承天感覺有些異樣,具體卻說不出來。待回過神來,牽馬韁繩已經在江承天手中,而江叔正快步上前,他攔住門前落鎖的客棧老板,“老鄉,怎么打烊這么早?這太陽都還沒下山呢。”
客棧老板手上動作不停,笑道:“沒客人,自然就關門嘍。”說著,他瞥見后方的江承天和馬匹,“你們今天剛來不知道也正常,我們小灘鎮的龍頭家族——燕家前些日子出了件怪事,聽說是燕家大少爺被鬼上身了,全鎮的醫師都看過了,沒用。最后,是一位在外云游的少仙出手,才解決了那只鬼。而且少仙氣度不凡,事了拂衣去,不求功與名,于是燕家將原本的報酬用來舉辦宴會,持續五天。無論本地人還是外來客,都可以去,我帶你們去吧。”
江承天聽此,感覺心跳漏了一拍,明明是逃走卻被如此宣傳。江銘抱拳道謝,一巴掌拍醒發愣的江承天,拿過韁繩,“我說怎么一路過來,沒有看見老鄉呢?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這好事也算是遇著了啊。”
在客棧老板的帶路下,江銘二人來到燕家附近。在燕家外,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這里有著不少小攤,都是玩樂性質,全場消費都已由燕家買單。江承天一時看得眼花繚亂,在白竹鎮還從未見過如此場面,因此未能察覺后方有人迅速逼近。
“少仙!”聲音在耳邊炸開,同時一只手已經攀上肩膀。江承天循聲扭頭看去,是燕北澤。燕北澤一如既往地話癆,“少仙,你怎么走都不提前說一聲。少仙,燕川當時不是被你治好了嗎,干嘛慌慌張張的,我們叫你,你都不理人。少仙,你看見沒,這一整條街上的東西隨便吃、隨便玩,都是托你的福呢……”
燕北澤再吵鬧都比不上周圍街坊的竊竊私語,“這小孩就是那位少仙?這么年輕!”“少仙!好白凈的少年,看起來就跟我們不一樣呢。”“我就說他是少仙吧,剛來小鎮就殺了一頭老虎,不是他還會是誰。但少仙這次回來,是還有什么事情?他旁邊那位是他的師傅嗎?”“哥哥,他就是少仙,我們偷過他的東西,不會有事吧”“原來小哥哥是少仙,可惜橘子姐姐又去忙了,還沒回來。”……
江承天不喜歡這樣,推著燕北澤匆忙離開,江銘對一旁震驚的老板笑笑,跟了上去,三人進入燕家內部。
江承天和燕北澤兩人推搡,在江銘要求下,燕北澤帶路到了燕川靜養的小院中。燕北澤帶路完成后,快跑離開,說是去叫老頭子過來。江銘看著在門口猶豫的江承天,一把拉過,抵著他的怯懦直面燕川。
燕川正在房間內臥床靜養,床邊是燕寒江照看著,他此時正在打盹兒。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燕寒江揉揉睡眼,卻見是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人,眉頭皺了起來,“你是?”燕寒江看見藏在男人背后的少年,連忙站起來,“原來是江少仙,川兒的事,多謝您出手。”江承天費力扯出個笑容,目光越過燕寒江,看向燕川,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似乎并無大礙,介紹道:“這位是我師傅,江叔。我雖然解決了禍根,但他的身體還需調理恢復,這就得江叔來了,我功力還不夠。”
燕寒江聽此一個勁地道謝,請江銘在床邊坐下,又立馬在一旁替其沏茶,隨后半蹲在一旁,全神貫注地看著。面對燕寒江熱情洋溢的行為,江銘也有點不適應,但能理解。江銘抬手搭上燕川手腕,未曾想燕川的皮膚突然皸裂,隨后變成細碎的皮屑,燕寒江解釋,“川兒的皮膚現在就是這樣,一碰就會破碎,我們請醫師看過,他們解釋不了,但經過檢查,沒發現什么其他問題,似乎并無大礙?”
江銘點頭,手上出現瑩潤的光輝,是精淬后的靈息,十分溫和比較適合普通人,能溫養經脈而不傷。在江銘控制下,靈息流入燕川身體,既是溫養,也是探查。在靈息的探查下,江銘感覺到了燕川自身微弱的靈息,按理說,燕川這種體格,這個年紀,就算受到惡鬼侵襲,靈息也絕不該如此。當江銘靈息游走一圈后卻進入奇怪脈絡,江銘明白了,燕川體內竟有第二套經脈,但這第二套經脈十分微細甚至有些部分已經斷裂,但確實是人體經脈。但江銘從未見過這種怪事,不由得思考這是不是江承天身上那只鬼所為?
江銘暫且不去管這怪象,只是在溫養到第二套經脈時更加降低了靈息的強度,避免損壞這本就脆弱的經脈。在江銘溫養期間,燕家家主燕夢也來到了這小院,在他后面還跟著一個男人,面容與燕寒江極為相似,若不是體型相差許多,兩人站在一起定叫人分辨不清。
兩人進入房間,對著江銘和江承天作揖,隨后便站定在一旁,用同樣貫注的眼神看著。江承天訕笑,感覺屋內有些擁擠,又眼看著燕川臉色已經紅潤起來,便也看向江叔。江銘察覺,無奈眼神示意,江承天如蒙大赦,溜出房間。
江承天“剛出虎口,又入狼窩”,剛一出門便看見在院子里徘徊的燕北澤。燕北澤看見江承天,眼睛亮了起來,立馬上前挽住江承天。好在他沒有立即吵鬧,倒是拉著江承天遠離院子后一改常態地開始扭捏起來。燕北澤這種姿態,之前可從沒見過,江承天感覺十分奇怪,調侃道:“你這是怎么?身上有跳蚤?”
燕北澤沒有反駁,反而是用一種懇切的目光看著江承天,“少仙,我想請您幫個忙。”
看著燕北澤認真模樣,江承天內心疑惑:燕川的事應該完善解決了,不對,他應該說的不是燕川的事,但是除了燕川,這里還能有什么事呢?思索無果,“什么事情,你說吧。”
燕北澤有些雀躍,一道更加懇切的目光襲來,“少仙,你真的愿意幫我嗎。”
江承天內心吐槽:這個家族的人都擅長用這種目光嗎?如果不是燕川的事的話,應該不會是什么難事,答應也無妨。江承天雙手覆上燕北澤臉頰,強行將他的目光別了過去,答應道:“我真的愿意幫你,什么事,你說就是了。”
得到江承天肯定的回答,燕北澤抓住他的手,隨后跑了起來。兩人奔跑起來,江承天感嘆:好大,之前辦事匆匆忙忙,燕家不愧是小灘鎮第一家族。但是這怎么越走越偏了,還有他怎么都不帶減速的?
終于,兩人來到一處偏僻的小院,江承天相信如果不是燕北澤帶路,自己絕對不會找到這兒。這里明明就是倉庫啊,旁邊的房間要不是柴房,要不就是馬廄,江叔的白馬現在就拴在這兒呢。
燕北澤紅著臉,大口喘著粗氣,推開院子小門,還是做了邀請的手勢。江承天看著旁邊破損漏出內里石磚的低矮圍墻,還是受邀走了進去。進入小院,江承天才注意到院子石桌旁坐著一個嬌小的身影,想必是這小孩的請求?會是什么呢?想要看看傳說中的術士?不對,那么簡單的事,燕北澤絕對不用那樣,是想要看戲法兒?有可能,希望不會是什么很難的把戲。
江承天如此胡亂想著靠近,等走到石桌旁看清那小孩,江承天頓時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