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套比現如今這套要細一些,剛好夠她手握著。
在望相院坐了一個下午,三太爺就雙臂交疊,一臉嚴肅,扁著嘴在旁看了一個下午。
直到最后找準吉時點睛粘殘魂過后,十姐才從極暗處走出來。
當然模樣依舊透露著詭異,神情特別僵硬,卻欣喜的并不上嘴,笑得及其可怖。
豆花跟豆苗在一旁清掃退下來的骨灰碎末,完成兩個,就還剩兩個。
“乙恩啊。”三太爺皺眉看她,“看你雕的這么輕松,單憑一個手串應該不能把持住這等損耗吧,這都是第二個了。”
莫相忘收起工具,卻從沒想過這話要怎么圓,“可能是幽冥之祖顯靈了唄,在雕刻之前,我去拜過神樹,那佟老跟賢老擺了好大的陣仗呢,可是怕我拜錯了,每走一步都有講究的。”
“哦,原來是這樣。”三太爺嘖嘖兩聲,并沒多疑,“難怪呢,也這靈族的祖宗也知道你是新幽冥神君了唄。”
在未知領域里,只要聽到答案,就會信以為真,莫相忘在旁點頭笑笑,心想著下一次,或是下下次,要如何圓說,而事情敗露后,又要如何求饒呢。
余下的三天里,莫相忘加急趕工,給十一姐和十二姐做好木雕,她們也如愿,滿世界的游玩。
而剩下的邊角料,都送給了三太爺,拿到實驗室去研究,至于那一盒樹脂面團,莫相忘只摳出來蕓豆大的一點點送給他們,是多一點都不愿意浪費。
畢竟這神樹已經枯死,再沒有這種能粘合殘靈、散靈的樹脂面團,而她心性使然,能照顧,就盡可能的照顧周全。
從而,拿出一塊樹脂面團,掰成四份兒。
“還忙嗎?”付一笑照比之前臉色好些了,但靈魂仍是缺一角的狀態很不平穩。
莫相忘試著在不抽靈的情況下,進入靈域內修復,這可謂是極其艱難的。
進到靈域就很不容易了,更何況還要帶進去一塊樹脂面團,在嘗試三次后,她含著面團進去在靈態內修復了兩個多小時才粘連完畢。
出來后,也是筋疲力盡。
不過幸而,有九川的手串護著,才不至于損耗修為。
“手串很漂亮。”付一笑神色恢復很快,且精神許多,只看著她手腕,“是江淮送的嗎?”
“不是,跟他有什么關系。”莫相忘疲累地歪在躺椅上,“罷了,先來你這兒也是嘗試,若是好了,還行,若是不好,損失了什么——”
她歪頭瞥了對方一眼,“我也不會良心不安。”
聽到這兒,付一笑淺笑輕哼,“也是,大可那我來試試,這下放心給他們粘合殘靈了吧。”
“也不是。”莫相忘搖搖頭,“嶺那邊,我有顧慮,畢竟你們是有真身的,而她沒有,說是鬼,其實就是靈的形態,這要是粘不好,我也怕有個什么我承擔不起的后果。”
又在這院里歇了半個多小時才起身離開,只不過這次,她對著院子和他都沒什么感想,一段感情才真正放下了。
又過了兩日,修整好狀態后,莫相忘前往鐘家,給鐘明了粘靈。
雖說掌握了方法,但還是有點損耗,并非是修為,而是她本質上的神息在減少,魔性反而增加,這讓原本已經消失的頸后墮魔印又再次返回。
從而在某些事上走上了兩向極端。
“我可不用你給我粘,他也不用你粘,苦命鴛鴦挺好的,這些年都沒處在一塊了,如今病在一塊也挺好。”嶺拔開莫相忘的衣領看看,只覺可惜的嘖嘖兩聲,“你說你,好好的,粘什么,管他們呢。”
“沒辦法,我就這樣,愛多管閑事,要不然也不會次次都加班,你可不知道要拒絕那些亡靈有多難。”
“難什么,那陰司那么多鬼職呢,也不見得每一個都加班,就你心軟。”嶺從被子里伸出手拉著她手腕,點了點手串“還是說你被這東西影響了?我總覺得這珠子上的花紋不大對頭呢,好像在哪兒見過。”
禪朧坐在對面朝這邊瞥了一眼,“是魔紋。”
“快摘了,你是不是因為它才重返墮魔印的?”
莫相忘將手一抽,皺眉道:“不是,你別瞎猜了,你不粘靈,那我就回去了,白奶奶說墮魔印重返,讓我回靈界修養一段時間。”
“你怎么搬回靈宮后感覺怪怪的呢?”嶺瞇著眼看她,“你不是那種張揚托大的性格,即使在六界稱皇,也不會擺架子,可現如今,怎么覺得你好像是真當自己是冥皇的感覺呢?”
“那是你的錯覺。”莫相忘收起小木盒打算離開,卻被嶺拽住。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莫相忘溫和一笑,并指著自己后頸,“只是因為這個又有點不穩定而已,你別瞎猜,猜也猜不對,好好養著吧。”
她心性有變一來跟墮魔印有關,二來也與手上戴著的魔紋手串有關。
可這是九川給她的東西,也算是遺物,又怎么會舍得摘下。
余下的一段時間,她自陰司下班后,要是趕在中飯或是晚飯,就去堂庭山吃,之后就回靈界,而豆花跟豆苗也隨她回歸靈界。
這里的靈氣很純,會讓一些等級較低的族類產生類似于醉氧的感覺。
豆花跟豆苗就整日里呆在靈宮的小院里,清醒不了幾個小時。
有靈氣的滋養,她倆也能快一步跨入靈族的大門。
而來這里住,也是為了躲清凈。
龍母三天兩頭往山上跑,明面上是跟白猿上神嘮家常,實則就是來說親的。
好在江淮不露面,且知道莫相忘對第五世的事有心結,也就不上趕著過來,讓她為難。
而那龍母也不急,只說以后日子長,要一起相處相處的好,后又不知怎么就得了莫相忘排班表,專門趕在她中午下班的那一天來堂庭山。
害的莫相忘中飯只好去老太爺或是祖母爹媽,以及各家長輩那里隨意吃點。
十月初,她換后半夜的班,在人間等了份兒早餐,于清晨回到靈界。
只坐在界碑邊的一棵鳳凰樹下,靜靜地聽著林子里的鳥叫聲。
喝著豆漿,吃著油條。
安逸的,能讓她忽略掉這世間所有的不順心。
自在人司上班到現在,她沒一次是順心的,看著那些人類的亡靈,撕心裂肺地哭喊,短短小半生的生離死別,聽著那些虧欠的話,或許只有無心,才會不動容。
今日的那一沓亡靈卡,也勞心她多加班半個小時,幫這些亡靈傳達著最后一份兒心意。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