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云層稀薄，皎白的月光宛若輕紗，籠罩了整座呂家宅院。

　　乘著夜色，呂雉來到了呂府西邊，看了看漆黑的屬于秦悠的房間，她轉過身，敲響了自己妹妹的閨房。

　　“誰？”房里響起詢問聲。

　　“是我。”呂雉輕輕的說道。

　　話音落下，房門輕輕的開了。

　　呂素身穿白色的錦繡睡服，秀發披肩，有些散亂濕漉，似乎是剛沐浴沒多久。見門外面是呂雉，有些疑惑她這么晚了敲響自己的房門所為何事。

　　呂雉笑了笑，道：“我們進去說。”

　　呂素微微側身，讓她進入。

　　房內，一燈如豆，在昏黃的燭光下，兩人靠肩坐下。

　　“妹妹怎么突然想到去咸陽了？”呂雉突然問道。

　　“我……”面對呂雉突如其來的詢問，呂素一時啞然，顯得有些慌亂，但不知想起什么，很快就鼓足勇氣，道：“咸陽是秦國國都，聽說繁華無比，所以我想借此機會去咸陽看看。”

　　“原本是這樣。”呂雉緩緩點頭。

　　“嗯，對，就是這樣，絕對沒有任何私心。”這句呂素才不會說出口呢。

　　呂雉說著，突然轉移了話題。

　　“妹妹覺得秦公子這個人怎么樣？”

　　“姐姐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隨便聊聊嘛，我們兩姐妹也好久沒聊心了，正好今夜姐姐無心入睡，這樣吧，今夜姐姐與你一起睡。”呂雉俏皮的笑著，伸手便摟住了她的細腰。

　　感受到一雙柔軟的手環住了自己的腰，不老實的在那動來動去，呂素皺著好看的細眉，委屈巴巴的道：“姐姐這么大個人了，怎么還像小孩子一般。”

　　呂雉渾然不在意，抱住了她，嘿嘿笑了一聲：“先回答姐姐的問題。”

　　呂素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任由她抱著自己，也不掙扎。

　　說起秦悠，呂素抬起下巴，目光透過窗戶，怔怔的看著月光，隨著口中的話語，眼眸中泛起了追憶。

　　“秦公子為人正直，才華橫溢，世間少見，不僅武藝超群，還精通醫術……”

　　“精通醫術？”呂雉怔了下。

　　“是，以前還為我治療過。”呂素脫口而出。

　　但很快，呂素就想到了什么，臉色一紅，在呂雉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急忙補充道：

　　“總之，秦公子是一個好人。”

　　這個好人，從呂素口中說出，自然沒有其他的含義。

　　在她看來，秦悠是一個好人，純粹的好人。

　　一連串的夸贊，呂雉聽得有些懵：“我想問的是，如果秦公子作為女兒家的歸屬如何？”

　　“女兒家的歸屬？”呂素心中一跳，含糊不清的說道：“自然……自然是不二之選。”

　　呂雉笑道：“姐姐也是這么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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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早，秦悠起床收拾一些要帶的東西，接著又讓人去備好馬車。

　　諸項事宜準備妥當，最后，他來到了造紙工坊。

　　“先生，你要去咸陽了？”在工坊里，秦悠見到了蔡毅。

　　“你聽到消息了？”秦悠問他。

　　他回道：“昨日秦皇宣先生入京的事情早就在沛縣傳開了，在下想不知道都難。”

　　秦悠笑了笑：“既然如此，應該知道我為什么找你了吧。”

　　蔡毅恭敬的作揖：“還請先生吩咐。”

　　秦悠滿意的點了點頭。

　　現在工坊里負責造紙制造香皂的壯工早就過了一百人，將近兩百人的規模，其中不泛有識字之人，為什么卻唯獨選擇了這大字不識一個的蔡毅幫他管理工坊？

　　其一，自然離不開蔡毅跟他最早，但最重要的還是蔡毅的性子讓他頗為喜歡。

　　概括起來就是：少問，多做，有耐心，好學。

　　其二，便是蔡毅足夠忠誠，性子直，懂得知恩圖報。

　　這是秦悠最看重的，他的手下可以沒城府，甚至可以沒能力，但一定要忠誠。

　　況且，通過這段時間的了解，秦悠發現蔡毅不是沒能力，只是之前被埋沒了。

　　他能將一個近兩百人的工坊管理得井井有條，便可以看出蔡毅還是有些能力的。

　　“我走后，你按照原定的計劃實施便可，如果有不懂的可以請教呂公，再不行可讓人給我傳信。”秦悠想了想，吩咐道。

　　蔡毅點頭：“不知先生要何時才能回來？”

　　秦悠想了想，道：“兩三個月便可歸來。”

　　“在下靜候先生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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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待完工坊里的事情，秦悠可以說是再無牽掛，可以放心上路前往咸陽了。

　　接下來，秦悠回到了呂府，而時間也很快來到了午時，那名傳旨的宦官與那名秦軍統領帶著一隊兵卒準時出現在了呂府門口。

　　此時，門口停著一輛馬車，呂公帶領著府內一群人在馬車旁與秦悠呂雉呂素三人告別。

　　呂公不舍的說道：“天氣馬上就要轉涼了，老夫為你三人備好了厚衣服，到時記得穿。”

　　“爹爹，女兒不孝，讓您操心了。”二女看著滿頭白發的呂公，心里忽然有些心酸。

　　“行了，你們都長大了，老夫知道勸不住你們，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呂公看向了秦悠，正色道：“賢侄，老夫兩個頑皮的女兒便麻煩你了。”

　　“放心吧，老伯，只要我還在，就能保她們安然無恙。”秦悠鄭重點頭。

　　有這句承諾，呂公徹底放下心來，最后說了一聲：

　　“保重！”

　　“老伯也是，多注意身體！”

　　秦悠今日身著便裝，抱拳行了一禮，旋即，轉身踩著馬鞍下連接著的銅環，翻身上馬。

　　來到秦朝半年多，他已經習慣了這里的生活，也學會了很多，其中就包括騎馬。馬作為這個年代的唯一交通工具，不學是不行的。

　　車夫掀起簾子，讓二女陸續進入了馬車。

　　秦悠見一切都準備妥當，朝一旁等待了許久的二人點了點頭，示意可以出發了。

　　“好，那我們便出發吧。”那宦官騎著高馬，慈善的笑了笑。

　　看著眾人動身，車隊越行越遠，直至消失在視野之中，呂公望了望蔚藍的天空，嘆了一口氣：

　　“希望他們此行能夠一路順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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