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郊,極樂館。
按照余老的吩咐,齊霸請來了這座城市最有權勢的人,他們分別是:
貴族議員哈桑,這位老議員挺著個大肚子,像一名懷胎十月的孕婦,專門做皮肉生意。
《凜冬日報》總編胡斐,風度翩翩,被稱為“婦人之友”,專門勾搭別人的妻子,就是他看上了阿強的老婆,收買其兄弟換酒。
貴族財閥張大富,凜冬城最有錢的老爺,妻妾成群,生了一堆兒女,可惜的是兒子只有張帆一個,本來打算搭上正教的順風車,不料畢業考試的時候出了幺蛾子。本次選舉負責買票,然后用低廉的價格轉賣給齊霸。
這三個人皆屬于齊霸這一派系,其他貴族忽略不計。
“哎喲,這不是余老嗎,有什么事情您盡管說,何必親自跑一趟呢。”哈桑率先拍馬屁,左手摟著一名吉普賽舞娘,右手摟著一名波霸兔女郎。
“是啊,余老,您是城主大人的軍師,您的命令就是城主的命令。”總編胡斐叼著根煙斗,手上戴著鑲嵌鉆石的金表。
“難不成您老也想過過癮?”
“哈哈哈!”
眾人笑作一團。
余老也跟著笑:“不不不,為了城主大人的大計,諸位還得多幫襯幫襯。”
“必須的?!?p> “一定一定?!?p> “這次合作不就很愉快嗎?”張大富指除掉老鎮長這件事,這個老東西糾纏了他一輩子,到處狀告他的家族產業,說什么吃工人的人血饅頭,壓榨工人的生活空間,不給工人活路……
不就一群賤民嗎?
也不看看是誰給他們飯吃,沒有他張大富,這群賤民的尸體已經在外面喂狗了!
最氣人的還是西郊煤礦,放著這么寶貴的資源不用,等死啊?
就算把它給你們,你們這些賤民會用嗎?能用嗎?用的好嗎?
張大富恨不得把老鎮長的尸體扒出來,問他,你服不服。
老鎮長肯定說不服,不服的話就再鞭一次尸,抽干他周圍人的血,然后用這些血喂他,沒錯,像喂狗一樣。
想到這里,張大富一下舒坦了許多,躺在裘皮覆滿的龍椅上,翹起了二郎腿。
“張老爺,您的心情不錯啊?!笨偩幒承Φ?。
“呵呵,你知道嗎,我之前一直做噩夢,那老東西天天嚷嚷著修車站修車站,我耳朵都起繭了?!睆埓蟾煌诔鲆活w拇指大的耳屎,輕輕一吹。
“是嗎,不過您也兌現了您的承諾不是嗎?!焙痴f。
“是啊,我確實給他們修了個車站,不過是半成品,嘛,糊弄那些賤民足夠了。”張大富想起來就好笑。
一群工人跑到剛建成的車站里,揮舞著手中的鎬鋤高喊“我們勝利了我們勝利了”,結果第二天大雨一下車站就崩塌了,壓死一批人,關鍵還臭不要臉地跑來找他索要賠償。
對此,張大富直接趕人,趕不走的就先打殘再說,告訴他們,要找就找你們心愛的鎮長,你們不是很信任他嗎?沒錯,這就你們鎮長辛辛苦苦討來的結果,你們要好好守護這個結果才對,不是嗎?
對待愚民,張大富一向仁慈,給點錢打發打發得了;可對待賤民,必須狠下心來讓他知道什么是痛。
你問痛是什么?
痛就是為你愚蠢的行為付出代價,痛上加痛,直到痛死為止。
張大富精通“疼痛之術”,他最擅長把一個人的痛加到另一個人身上,他的父母、妻子、子女……直到再沒有人為這種痛苦買單,大家就都幸福了。
“對了,胡總編,你那邊打理的如何了?”張大富問道。
“放心,老鎮長出資經營的小報社全被我合并了,他恐怕攢了一輩子錢,就是為了等這一天?!焙秤行┬奶鄣卣f,不過他真正心疼的是那個兒媳婦,沒能在床上給她以全身心的安慰,真是有失紳士風范。
“在我來這里之前,我就已經整理出一份合乎情理的報告?!?p> “老鎮長,作為曾經污染區的員工,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面,他患有一種名為‘不幸’的精神疾病,是為D級污染源。”
“被他牽連的人都會染上不幸,懷著強烈的負罪感自殺,工人們的殘疾皆是自殘導致,無關張氏集團?!?p> “今天,人面獸心的他酒后欲對兒媳圖謀不軌,被其家人發現,他們不堪受辱,紛紛選擇自殺。”
“兒媳抱著五歲大的女兒跳樓,妻子上吊自盡,兒子喝毒藥身亡。”
“最終,老鎮長無地自容,跳江而亡。”
“怎么樣,很合理吧?”
眾人拍手叫好,特別是張大富,爽到不行。
“胡總編,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的才華了?!?p> “哪里哪里,都是張老爺您教的好,對了,您那個兒子……”胡斐拋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張大富這才反應過來,回想起他來這里真正的目的。
“城主大人,您看我那不爭氣的兒子……”他望向齊霸這邊。
“沒問題,貴族的身份可以給他保留,不僅如此,我會讓余老當他的精神導師。”
“真的嗎!?”張大富兩眼放光。
“真的,您的兒子叫張帆對吧?”余老說。
“對對對!莫非您見過?”
“緣分這東西,妙不可言,我和他有過一面之緣,他人不錯,是顆好苗子。”余老輕撫胡須,“我會讓他成為正教的神官,等我死后,我的位置就是他的了。”
紅月正教,作為攻略組的重要組成部分,在聯盟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是人們在失去“學?!焙汀搬t院”后唯一的庇護所。
其職位從小到大排列為:神官、祭司、長老。
余老屬于中間層次的祭司,比這個職位更大的長老們都在前線作戰,因此,祭司算是教會在安全區的骨干。
“那太好了,有您這句話,我可以放十萬個心了,唉,我那可憐的兒子,不知被誰誣陷,說他精神不正常?!?p> “……”眾人不知說啥好。
“來,張老爺,我敬你,可憐天下父母心啊。”齊霸舉杯。
“謝城主,來,讓我們為城主大人干杯!”
“恭賀城主大人連任!”
“干!”
……
在一頓驕奢淫逸之后,所有人喝得醉醺醺的不省人事。
小姐們攙扶他們從暗道離開躲避聯盟的追查,周圍保鏢成群,生怕這些大人們有個什么閃失。
虎就是其中一個。
他偽裝成貼身保鏢,一路尾隨他們返回地面,此時紅月映照大地,照出這些人的真實面目——他們每個人頭上連著一根透明的蛛絲,猶如血管一點點汲取其精神中的“貪婪”,但血管不能沒有心臟,極樂館就是他們的心臟。
這些所謂的大人物不過是余罪的提線木偶,任意支配,必要時可以拋棄。
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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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他出來吧,蕭蕭?!?p> “是,大人?!睖亓假t淑的蕭姐此刻身材有些走形,不,應該說是完全變形了。
她的腰線拉得很高,比原來長一倍,俏麗的面龐掛著四顆猩紅的眼睛,外加八條粗壯的大長腿,活生生一只蜘蛛女王。
只見她爬動著來到余老身邊,將其中一只腿勾著的人類輕輕放到地上。
此人渾身濕透,衣服褶皺帶有海草,像是剛從水里撈上來一樣。
“好久不見,我的老朋友。”余罪用禱告的圣音說。
這種聲音直達心靈深處,就算聾子也能聽到。
“呵呵,還是被你找到了。”說話的人有氣無力,嘴里不停地鼓泡泡。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老鎮長。
“我早該想到自己喝的是黃泉之酒,這種酒對我來說再熟悉不過?!?p> “我好奇的是,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余罪笑而不語。
“不說嗎,讓我猜猜,你是從黑色地帶找到的?”
余罪搖頭。
“莫非是污染區?天吶,他們又回來了嗎。”
余罪還是搖頭。
“那到底是……”
“自釀的。”
“什么!?”老鎮長驚訝地嗆出臟水。
“怎么可能?封印物還能自己制造???”
“你之前就不遇到一位嗎?”
“你是說那個冷鋒?不,是封印物003……”老鎮長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是他自作孽。
他笑了。
他的家人全部自殺身亡,唯獨他選擇的方式是跳江,偏偏跳江不會讓他死去,只是一味重復過去的噩夢。
他跳的江正是那條分割東郊和西郊的內流河,河水向北的盡頭便是污染區,只要這條河存在,這個城里的污染就永遠不會消失。
過去,這條河有一個好聽的名字——黃泉。
“我沒有要害你的意思,你也聽到了,害你的是那些人類?!庇嘧锕室庾尷湘傞L聽剛才聚會的內容,為的就是壓死駱駝最后一根稻草。
“是啊,現在我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或許那家伙說的對,我身上染著的疾病名為‘不幸’,從那個地方出來的人還妄想追求幸福,真是諷刺?!?p> 老鎮長徹底放棄治療,累了,毀滅吧。
“所以,你準備好了嗎?”余老親自幫他擦拭身體,一遍又一遍,但奇怪的是,老鎮長身上的水總是無法擦干。
“給我點時間,你知道的,開啟‘黃泉尸庫’很不容易?!?p> 余罪搖搖頭:“不,我不知道,我只負責把人送入黃泉?!?p> 接著,余罪將他帶到橋頭,下方是滾滾河流。
“別,別這樣,我自己來?!崩湘傞L被巨大的觸手高舉到天上,惶恐不安。
“怎么,你害怕了?”
“害怕?不不不,我只是在醞釀情緒,不是每個人都有決心跳河的。”
“少廢話,給我下去!”余罪一腳將他踹入河中。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