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八年十二月初六靈山衛(wèi)(wèi)所小雪
被龐剛?cè)蚊鼮櫬舜偉倉昧髏褙?fù)責(zé)(zé)人的李賢正在靈山衛(wèi)(wèi)所的城堡外的空地上指揮著上千名原衛(wèi)(wèi)所的軍戶們冒著風(fēng)(fēng)雪搭建臨時(shí)(shí)住所，自從龐剛開始在青州城救濟(jì)(jì)流民以來，就開始陸陸續(xù)(xù)續(xù)(xù)的有流民涌向了衛(wèi)(wèi)所，雖然已經(jīng)(jīng)有了了大批的糧食解決了吃的問題，但隨即另一個(gè)(gè)要緊的事情就擺在了靈山衛(wèi)(wèi)所諸位百戶的官吏的頭上，那就是住所不夠了。
現(xiàn)(xiàn)在每天都從青州用來這么多流民，少則上千，多則近萬。一下子就把小小的靈山衛(wèi)(wèi)擠得滿滿當(dāng)(dāng)當(dāng)(dāng)?shù)模S之而來的就是住所眼中不足，雖然龐剛已經(jīng)(jīng)料到了這種情況，提前讓靈山衛(wèi)(wèi)的人在附近搭建臨時(shí)(shí)房舍，但還是趕不上趟。現(xiàn)(xiàn)在可是寒冬臘月的，要是晚上沒有一個(gè)(gè)遮風(fēng)(fēng)擋雨的住所那可會(huì)凍死人的，青州城里和路邊那么多倒閉的尸體就是最好的證明。
最后李賢干脆把先期而來的流民也拉來幫忙，成千上萬名的流民在荒野上一起蓋房子倒也成了一大景觀，進(jìn)(jìn)過了三天的努力，終于在靈山衛(wèi)(wèi)方圓數(shù)(shù)十里的地方用稻草、木頭起了一排排的臨時(shí)(shí)房舍，雖然模樣非常簡(jiǎn)陋，但至少也給了流民門一個(gè)(gè)遮風(fēng)(fēng)避雨的地方。就這樣，消息傳到青州城里那些尚且由于的流民耳中，許多原本還搖擺不定拿不準(zhǔn)(zhǔn)主意的流民也終于下了決心，開始往靈山衛(wèi)(wèi)進(jìn)(jìn)發(fā)(fā)。
看著青州城里漸漸減少的流民，原本還把心提到嗓子眼的青州知府魏同年和度指揮使宋興和終于松了口氣，但是同樣的一件事在有的人看來就很是不爽了，那個(gè)(gè)人就是一心想要在青州起事的高一功。
聽到手下探子的報(bào)(bào)告，起事時(shí)(shí)間已經(jīng)(jīng)進(jìn)(jìn)入倒計(jì)(jì)時(shí)(shí)的高一功不禁氣得破口大罵，他們這些流寇原本的拿手好戲就是鼓動(dòng)那些活不下去的災(zāi)(zāi)民以及流民起事造反，一向都是靠數(shù)(shù)量取勝?？澀F(xiàn)在青州城里的流民已經(jīng)(jīng)走了一大半，雖然還剩下些還在猶豫不覺的人，但是這些人現(xiàn)(xiàn)在也不他們能夠輕易鼓動(dòng)得起來的了。畢竟從古自今無論是哪朝哪代，只要還有口飯吃誰會(huì)甘愿冒著殺頭的風(fēng)(fēng)險(xiǎn)(xiǎn)去造反啊。現(xiàn)(xiàn)在在青州城里都傳遍了，只要到了靈山衛(wèi)(wèi)天天都有小米粥喝，而且靈山衛(wèi)(wèi)的軍爺們還說了，只要入了靈山衛(wèi)(wèi)的軍籍，衛(wèi)(wèi)所還發(fā)(fā)給每戶二十畝的田地以及種子農(nóng)(nóng)具等物，放著好好的太平日子不過他們吃撐了才去造反呢。
黃昏酉時(shí)(shí)三柳巷
“高爺，這些天的情形您也都看到了，現(xiàn)(xiàn)在官府把那些流民都引到了靈山衛(wèi)(wèi)去了，咱們留下這里的已經(jīng)(jīng)沒有什么意義，我看咱們還是盡早離開青州吧。”
現(xiàn)(xiàn)在敢和高一功這么說話的人還是李過，他二人同為此次行動(dòng)的負(fù)(fù)責(zé)(zé)人，雖然上次他和高一功鬧過別扭，但是這并不影響他每天都勸說高一功來開青州這塊是非之地，而且李過也隱隱感覺到，隨著流民的離開，官府對(duì)于青州的大街小巷的檢查也漸漸開始嚴(yán)(yán)厲起來，從昨天開始已經(jīng)(jīng)有一些衙役在各個(gè)(gè)小巷里轉(zhuǎn)(zhuǎn)悠了。這可是非常危險(xiǎn)(xiǎn)的信號(hào)，這證明官府已經(jīng)(jīng)開始注意到了這一帶，保不準(zhǔn)(zhǔn)哪天就會(huì)有一群官差和如狼似虎的軍士破門而入，到時(shí)(shí)候他們想走都走不了。
高一功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這些天的事情發(fā)(fā)展也確實(shí)(shí)出乎了他的意料，經(jīng)(jīng)過青州官府這幾日的大力宣傳大部分的流民已經(jīng)(jīng)流向靈山衛(wèi)(wèi)方向，剩下的不到兩萬流民也雖然也在猶豫中，但是此時(shí)(shí)和前幾日食不果腹的慘狀已然是強(qiáng)(qiáng)了許多，此時(shí)(shí)鼓動(dòng)流民門造反已經(jīng)(jīng)是沒有了意義，此時(shí)(shí)的高一功心里也有了撤離的心思，但是由于前幾日把話說得太滿，現(xiàn)(xiàn)在想撤離也不好意思開口啊。
一旁的李過看出了高一功的顧慮，也適時(shí)(shí)給了他一個(gè)(gè)臺(tái)階，“高爺，讀書人不是說過不以成敗論英雄嗎，咱們?cè)陘J王的帶領(lǐng)(lǐng)下歷來就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嘛，想必回到河南闖王也不會(huì)怪罪咱們的，即便是怪罪下來也由我李過一人承擔(dān)(dān)就是?！?p> 李過這么一說高一功的臉色立時(shí)(shí)就好了許多，既然李過給了他臺(tái)階他自然也樂得順著臺(tái)階下樓，他立刻佯怒道：“李兄弟你說的什么話，此來青州原本就是我高一功的主意，闖王要是怪罪下來自然是由我頂著，我高一功雖然不敢自稱有多英雄好漢，但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dāng)還是可以做到的?！?p> 李過看到高一功終于同意撤離青州，心里也很是高興，連忙吩咐手下弟兄們趕緊做好撤離事項(xiàng)(xiàng)，準(zhǔn)(zhǔn)備趁著黃昏混進(jìn)(jìn)流民潮里撤出青州，只要一出了青州官府就是再神通廣大也對(duì)他們無可奈何了。
就在李過指揮著手下收拾高物件準(zhǔn)(zhǔn)備撤離時(shí)(shí)，突然有分布在外頭的探子來報(bào)(bào)，外面出現(xiàn)(xiàn)了數(shù)(shù)十名官兵在本地里正的帶領(lǐng)(lǐng)下正向三柳巷這邊過來，看情形可是來之不善。
一聽到探子的報(bào)(bào)告，李過立刻讓高一功和一百多名老營(yíng)的兄弟們埋伏在四周準(zhǔn)(zhǔn)備在情況不對(duì)時(shí)(shí)殺出去，自己到前面應(yīng)(yīng)付那些官兵。
高一功脾氣甚是暴躁，粗聲粗氣的說道：“躲什么躲，我們一起殺出去，用得著怕這些朝廷的走狗嗎?！?p> 李過著急的說道：“我的好高爺啊現(xiàn)(xiàn)在都什么時(shí)(shí)候啦？這些官兵是不難應(yīng)(yīng)付，可只要被他們走漏掉一個(gè)(gè)人，用不了多久他們的大隊(duì)(duì)人馬多來咱們就是再能打也得被他們活活拖死，現(xiàn)(xiàn)在可不是咱們逞英雄的時(shí)(shí)候。”
高一功郁悶的冷哼一聲就不言語了，老老實(shí)(shí)實(shí)(shí)的和手下們躲到了屋子里。
不一會(huì)，就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李過拿了把短刃胡亂塞到了腰間后就帶著兩名賊寇一起打開了房門，立時(shí)(shí)看到門前站著數(shù)(shù)十名全身鎖子甲的官兵，為首的是一名年紀(jì)(jì)不大中等身材，面容黑瘦手持長(zhǎng)槍的要掛腰刀的年輕總旗正在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
這名總旗正是原本被龐剛調(diào)(diào)去看守礦山的李源，由于和魏同年、宋興和做了交易，龐剛對(duì)于礦山的安危已經(jīng)(jīng)沒有了起初的迫切感，正好現(xiàn)(xiàn)在青州城里需要大量的人手，龐剛就把這位在礦山閑的蛋疼的李源和他手下的一百二十名精銳士卒給調(diào)(diào)到了青州幫忙。
這不，剛到青州的他聽說青州城里混入了流寇后立刻就積極的帶著數(shù)(shù)十名士卒積極的上街巡邏了，自從龐剛晉升靈山衛(wèi)(wèi)千戶以后他對(duì)望海堡百戶的位子可是窺視已久了，此番自然要在龐剛面前好好表現(xiàn)(xiàn)一番，自告奮勇的就提出了要上街巡邏?？闖隼鈐蔥乃嫉凝媱傄膊緩么驌羲姆e極性，于是就撥給了他六十名士卒上街巡去了，要說李源也是機(jī)(jī)靈的主，他思前想后認(rèn)(rèn)為一般流寇和商賈士紳都是死敵，他們要藏身也只能藏在那些貧民窟和偏僻的地方，這不李源就帶著士卒們朝三柳巷來了。
門一打開，李源看了看李過和他身后的兩名漢子，輕輕的皺了皺后問道，“你們是什么人？從什么地方來？來這里做什么？這里一共有系人？”
這話脫口而出問得熟練無比，顯然一路來李源把這句話不知道已經(jīng)(jīng)說了多少次了。
“大人........俺們都是從濟(jì)(jì)南逃荒來滴，現(xiàn)(xiàn)在地里沒了地方住，只好暫時(shí)(shí)在這里棲身。”此時(shí)(shí)的李過一改平日的精明，一臉的憨厚的狀。
“什么？從濟(jì)(jì)南府逃荒來的？你們有幾口人？”
為了立功現(xiàn)(xiàn)在看什么人都有嫌疑的李源冷冷的打量了他們一眼，嗯，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發(fā)(fā)型也和流民沒什么兩樣，但是李源卻發(fā)(fā)現(xiàn)(xiàn)這名為首的這名漢子和他旁邊的兩名同伴的腰間看到了鼓鼓的一團(tuán)(tuán)東西。
年輕氣盛的李源立刻就喝問道：“你們的腰間都帶了些什么，立即拿出來給本官看！”
一聽到這話李過立刻就知道自己的行蹤被人看破了，輕嘆了口氣后立刻就拔出了腰間的短刃大喝著朝著李源撲了上來，于此同時(shí)(shí)原本埋伏在院子周圍的賊寇們也包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