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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拍照給韓乘，告訴他我看到了。

　　時隔多年的暗戀第一次這么直觀地被我看見。

　　韓乘說，這場暗戀被放到明面上，就讓人覺得幼稚。

　　我否認了。

　　他愛我，那就不算幼稚。

　　我想起了韓乘的那雙手。

　　我還記得我想給他設計一枚戒指。

　　我想看那指節戴上鉑金圈的模樣。

　　真讓人心動。

　　僅僅只是想象一下就讓人臉紅心跳。

　　仔細想來，我不曾有過這般少女懷春的情節。

　　果然，愛情使人失智。

　　 53

　　日子風一般就過去了，了無痕跡。

　　年夜飯有些冷清，父母的黃昏愛情我并不想多看。

　　飯后，我出門散步。

　　我看著孩童舉著小煙花奔跑。

　　我看著遠處萬家燈火。

　　我愛下雪。

　　但寧波的雪太少見了。

　　算了。

　　我也許不是那么愛下雪。

　　我聽到有人叫我。

　　我回過頭。

　　韓乘的身上有些冷，我感覺得到。

　　韓乘的心是火熱的，我感覺得到。

　　他抱著我，他說他想我。

　　他獨自一人開車幾個小時從上海，就是想親口告訴我他的內心澎湃。

　　在我愣神之際，他將我帶上了車。

　　我沒有問他要去哪里。

　　一路無言卻又融洽。

　　這條路我也算得上熟悉。

　　他帶我回了我們的高中。

　　學校一片空蕩。

　　學生回家過年了，只剩下門衛還在值班。

　　門衛還認識我，因為我在校時常做演講。

　　我們一路暢通無阻。

　　我看著這里的一草一木，無比熟悉。

　　涼意掠上時間，我們的青春在這里安眠。

　　韓乘牽著我的手，經歷著他暗戀的過往。

　　他說，他對我的第一印象是，高一軍訓時，我作為學生代表發言。

　　他還記得我的一句“少年負壯氣，奮烈自有時”。

　　我都已經不記得我那么多次的演講。

　　他還記得許多我不記得的事。

　　我們一起路過了許多地方。

　　操場，體育館，教室，實訓樓，食堂……

　　韓乘盡職盡責地在一旁解說。

　　我仿佛看到了一個干凈明朗的少年。

　　原來在我不知道地地方，一個青澀的少年窺視著我的樣子。

　　滿心歡喜，又追逐著我。

　　 54

　　韓乘告訴我，如果不是想要和我在一起，也許他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如果沒有我，他也許回聽取父親的建議，報考法律專業。

　　如果沒有我，他也許會就近選擇在寧波上大學。

　　他說我是他的救世主。

　　我把雙手撫上他的臉。

　　他最近好像很忙碌，來見我時嘴角還有剛冒出來的胡渣，有些扎手。

　　我告訴他。

　　我曾經是一個自我的人。

　　我認為世界是圍著我轉的。

　　我想做一些“大事”來證明自己。

　　我是個偉大的上帝。

　　但是在成長途中我發現不是這樣的。

　　我渺小，我羸弱，我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歷史的齒輪滾滾而來，我們只能順從。

　　所以我隨性。

　　我想要活成自已想要的樣子。

　　這樣的“野”也算是我對這世界的控訴。

　　所以，我不是韓乘的救世主。

　　我們闖入了彼此的世界，相互制衡。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算得上是我的救世主。

　　韓乘握住我的手，他有些猶豫，想要開口。

　　我等待半天沒有等待到他的下文。

　　但我一向很有耐心。

　　韓乘的手心在出汗，我知道他在緊張。

　　他很少緊張，他一向從容。

　　這也許和他接下來說的話有關。

　　我隱約猜到了他要說什么。

　　他鼓囊的大衣口袋，慌亂的眼神，不停顫抖的手無一不在宣示著什么。

　　我想，我不需要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