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功法融合
得到《天一道》心法的第二天,羅彬便宣布了閉關(guān)(guān)。
距離接他進(jìn)(jìn)京的紅甲騎士抵達(dá)(dá)儋州,時(shí)(shí)日無(wú)(wú)多。
他必須爭(zhēng)(zhēng)分奪秒。
五竹如同最沉默的磐石,守衛(wèi)(wèi)在練功房外。
羅彬則將自己關(guān)(guān)進(jìn)(jìn)了這間彌漫著藥香與真元波動(dòng)(dòng)的靜室。
他閉關(guān)(guān)的目的,并非習(xí)(xí)練那全新的天一道心法,而是要完成一件更為驚世駭俗之事——
融合!
將優(yōu)(yōu)化補(bǔ)(bǔ)全、更勝原版的霸道真氣,與剛剛解析優(yōu)(yōu)化、潛力無(wú)(wú)窮的天一道心法,合二為一!
這便是他“目視解析”金手指另一項(xiàng)(xiàng)堪稱逆天的能力。
他能在識(shí)(shí)海中同時(shí)(shí)觀想兩部頂級(jí)(jí)功法,金手指發(fā)(fā)動(dòng)(dòng),便能將二者精髓拆解、剖析、碰撞,最終水乳交融,孕育出一部前所未有的全新功法!
當(dāng)(dāng)年補(bǔ)(bǔ)全霸道真氣后,他便嘗試將其與自身精研的醫(yī)(yī)毒之術(shù)(shù)融合。
最終,原本只追求極致破壞力、稍有不慎便傷及自身的霸道真氣,竟被賦予了療傷愈體、滋養(yǎng)(yǎng)經(jīng)(jīng)脈的神效!
不僅消弭了真氣沖脈的風(fēng)(fēng)險(xiǎn)(xiǎn),更兼具了易經(jīng)(jīng)洗髓、強(qiáng)(qiáng)健體魄之功!
這些年,他從未停止嘗試。
通過(guò)祖母范老太太的渠道,他也搜羅了不少江湖功法秘籍,試圖融入霸道真氣以增強(qiáng)(qiáng)其威能。
可惜,結(jié)(jié)果令人遺憾。那些功法品級(jí)(jí)與霸道真氣相差太遠(yuǎn)(yuǎn),即便經(jīng)(jīng)過(guò)“目視解析”優(yōu)(yōu)化,對(duì)(duì)霸道真氣的提升也是微乎其微。他漸漸明白,宗師與九品,看似一步之遙,實(shí)(shí)則天塹鴻溝。
唯有同為宗師級(jí)(jí)的功法,才可能對(duì)(duì)霸道真氣產(chǎn)(chǎn)生質(zhì)(zhì)的蛻變。
不過(guò),大量中低階功法的融合也并非全無(wú)(wú)收獲。
他硬生生以“量”堆砌,融合創(chuàng)(chuàng)造出了一部精妙的九品上劍法,和一套獨(dú)(dú)步天下的九品上輕功。
甚至還有幾部八九品的功法,被他隨手丟在角落,權(quán)(quán)當(dāng)(dāng)日后收徒的教材。
此刻,閉關(guān)(guān)靜室內(nèi)(nèi),羅彬心神沉凝。識(shí)(shí)海之中,兩部光芒萬(wàn)(wàn)丈的功法典籍緩緩展開(kāi):
一部是氣吞山河、霸道無(wú)(wú)匹的《霸道真氣(優(yōu)(yōu)化版)》;
另一部是圓融天地、生生不息的《天一道(優(yōu)(yōu)化版)》。
心念一動(dòng)(dòng),“目視解析”能力全力運(yùn)(yùn)轉(zhuǎn)(zhuǎn)!
兩部功法如同兩條奔騰咆哮的巨龍,在識(shí)(shí)海的虛空中糾纏、碰撞、撕咬!
每一次撞擊都迸發(fā)(fā)出璀璨的光華和無(wú)(wú)數(shù)(shù)的符文碎片。
它們?cè)噲D吞噬對(duì)(duì)方,又似乎在相互滲透、融合……這個(gè)(gè)過(guò)程,遠(yuǎn)(yuǎn)比單純的優(yōu)(yōu)化推演要艱難、兇險(xiǎn)(xiǎn)百倍!
羅彬心神劇震,額頭滲出細(xì)(xì)密的汗珠。
融合的速度,慢得讓他心驚!保守估計(jì)(jì),沒(méi)有十天半個(gè)(gè)月,絕難功成!
“時(shí)(shí)間……希望來(lái)(lái)得及……”
他壓下心中焦慮,全力維持著識(shí)(shí)海中的融合進(jìn)(jìn)程。
十日后,儋州城。
一隊(duì)(duì)身著猩紅重甲、煞氣凜然的騎士,如一道燃燒的洪流,轟然涌入儋州城門。
沉重的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發(fā)(fā)出令人心悸的悶響。
路人紛紛避讓,敬畏的目光追隨著這支代表著京都無(wú)(wú)上權(quán)(quán)威的紅甲騎士,看著他們直奔城中的司南伯范府而去。
桃花塢,練功房外。
如同雕塑般靜立了整整十日的五竹,黑布蒙覆的臉龐微微一側(cè)(cè),“看”向緊閉的房門。
“吱呀——”
房門開(kāi)啟,羅彬面帶一絲疲憊卻無(wú)(wú)比暢然的淡笑,緩步走出。
他臉上雖帶著一絲疲憊,卻難掩眼底深處那抹如星河般璀璨的深邃光芒。十日不眠不休的識(shí)(shí)海推演,讓他的精神如同經(jīng)(jīng)歷了一場(chǎng)(chǎng)曠日持久的戰(zhàn)(zhàn)爭(zhēng)(zhēng)。
陽(yáng)(yáng)光灑落,為他鍍上一層金邊。
“好了?”
五竹平板的聲音響起。
“還差一點(diǎn)(diǎn)火候,”
羅彬望著碧空如洗的好天氣,語(yǔ)(yǔ)氣帶著一絲期待,
“只能等到了京都,再繼續(xù)(xù)這最后一步了。”
話音未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yuǎn)(yuǎn)及近。
圓滾滾的周管家策馬疾馳而來(lái)(lái),翻身下馬時(shí)(shí)還差點(diǎn)(diǎn)絆了一跤,氣喘吁吁地喊道:
“少、少爺!紅甲……紅甲騎士到了!老夫人讓您趕緊回府!”
五竹的頭轉(zhuǎn)(zhuǎn)向周管家來(lái)(lái)的方向:
“我去看看?”
“不必了叔,”
羅彬擺擺手,眼神深邃,
“該來(lái)(lái)的,總要面對(duì)(duì)。我去就好。”
他回房迅速換上一身便于行動(dòng)(dòng)的干練衣衫,跨上那匹神駿的黑馬,與周管家并轡,朝著儋州城內(nèi)(nèi)的范府疾馳而去。
馬蹄踏過(guò)熟悉的街巷,掠過(guò)熟悉的店鋪和面孔。
羅彬的目光掃過(guò)這一切,心中泛起一絲離愁。
此去京都,風(fēng)(fēng)波詭譎,不知何時(shí)(shí)才能再回這養(yǎng)(yǎng)育了他的儋州了。
范府大門外,紅甲騎士肅然跪了一地,鴉雀無(wú)(wú)聲。
正堂內(nèi)(nèi),范老太太依舊坐在那張?zhí)珟熞紊希擲錟彌樉€,不緊不慢地納著鞋底。
旁邊的桌上,放著一雙嶄新的、針腳細(xì)(xì)密的布鞋。
羅彬踏入堂內(nèi)(nèi),恭敬行禮:“奶奶。”
老太太這才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復(fù)(fù)雜:“坐吧。”
羅彬依言坐下,靜待訓(xùn)(xùn)示。
老太太手中的針線未停,聲音平靜卻帶著千鈞之力:
“老婆子本不想讓你去那吃人不吐骨頭的京都。但……你心氣高,志不在此。既已決定,我也不攔你。”
她頓了頓,將手中的鞋底放下,拿起桌上那雙新鞋,推到羅彬面前,
“明日,就跟他們走吧。”
“到了那邊,萬(wàn)(wàn)事……以保全自己為先。”
老太太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穿透羅彬的皮囊,直抵他心底,
“若待得不痛快,受了委屈,隨時(shí)(shí)回來(lái)(lái)。儋州,永遠(yuǎn)(yuǎn)有你一口飯吃,有你這間屋住!”
一股暖流涌上心頭,羅彬眼中微熱。他展顏一笑,在老太太略帶錯(cuò)(cuò)愕的目光中,上前一步,輕輕擁抱了一下這位看似嚴(yán)(yán)厲、實(shí)(shí)則對(duì)(duì)他傾注了全部心血的老人。
“奶奶放心,”
羅彬的聲音帶著笑意和堅(jiān)(jiān)定,
“等孫兒在京都站穩(wěn)(wěn)腳跟,一定風(fēng)(fēng)風(fēng)(fēng)光光地,帶著您的孫媳婦兒們回來(lái)(lái)看您!”
“孫媳婦兒們?”
老太太佯怒地瞪了他一眼,戳了戳他的額頭,
“小滑頭!你還想娶幾個(gè)(gè)?”
羅彬嘿嘿一笑,指了指門外:
“奶奶,先讓那些騎士起來(lái)(lái)吧?跪久了怪累的。孫兒也得回去收拾收拾行囊,明日一早,便啟程了。”
老太太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頭,揚(yáng)(yáng)聲對(duì)(duì)門外道:
“都起來(lái)(lái)吧。城外候著,明日隨少爺啟程。”
她又轉(zhuǎn)(zhuǎn)向羅彬,語(yǔ)(yǔ)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jué)的落寞:
“明日……就不用來(lái)(lái)辭行了。直接走。”
“是,奶奶。”
羅彬躬身應(yīng)(yīng)下,雙手珍重地接過(guò)那雙新鞋。
這時(shí)(shí),周管家一臉驚慌地快步走進(jìn)(jìn)來(lái)(lái),瞥了一眼門外起身的紅甲騎士,湊到老太太身邊,壓低聲音急促道:
“老夫人!剛、剛才在房里發(fā)(fā)現(xiàn)(xiàn)二夫人傳來(lái)(lái)的密信!讓、讓小的配合鑒查院的人……刺殺范閑少爺!”
羅彬聞言,眉頭微挑。
來(lái)(lái)了!
原著中那場(chǎng)(chǎng)由李云睿策劃,假借柳如玉名義發(fā)(fā)出的刺殺指令!
意圖在范閑進(jìn)(jìn)京途中制造混亂,甚至除掉他。
實(shí)(shí)則只不過(guò)是鑒查院院長(zhǎng)(zhǎng)陳萍萍暗中推動(dòng)(dòng)的一場(chǎng)(chǎng)戲。
周管家急得滿頭大汗。
他太清楚了!
這些年范閑與二夫人柳如玉之間的關(guān)(guān)系,早已不是簡(jiǎn)(jiǎn)單的繼母與庶子。
自從少爺幫范思轍找到了人生方向,展現(xiàn)(xiàn)了驚人的經(jīng)(jīng)商和數(shù)(shù)術(shù)(shù)天賦,連老爺都難得稱贊后,二夫人對(duì)(duì)少爺只有感激和親近。
范府那點(diǎn)(diǎn)家業(yè)(yè)?
在少爺隨手就能打造出“食為仙”這等聚寶盆的本事面前,算得了什么?二夫人怎么可能覺(jué)得少爺是威脅!
老太太顯然也心如明鏡。
她看了羅彬一眼,將決定權(quán)(quán)交給了他:
“這事兒,交給你處置。”
她再次拿起那雙新鞋,鄭重地放到羅彬手中,渾濁的眼中帶著深意:
“拿著。好好走,慢慢走。路……要一步一步踏穩(wěn)(wěn)了走。”
說(shuō)(shuō)完,老太太不再停留,轉(zhuǎn)(zhuǎn)身,拄著拐杖,身影緩緩消失在通往內(nèi)(nèi)堂的廊道深處。
羅彬握著手中尚帶余溫的新鞋,目送著那道佝僂卻無(wú)(wú)比堅(jiān)(jiān)韌的背影遠(yuǎn)(yuǎn)去,心中五味雜陳。
待老太太走遠(yuǎn)(yuǎn),羅彬才轉(zhuǎn)(zhuǎn)向驚魂未定的周管家:
“信呢?怎么發(fā)(fā)現(xiàn)(xiàn)的?”
周管家連忙掏出那封已被他揉皺的信:
“就在小的床頭!像是憑空出現(xiàn)(xiàn)的!小的拆開(kāi)一看,魂都嚇飛了!立刻就……”
羅彬接過(guò)信掃了一眼,內(nèi)(nèi)容與他所知無(wú)(wú)二。
他心中了然:
那位后來(lái)(lái)在牛欄街為救他而死的忠義護(hù)(hù)衛(wèi)(wèi)——滕梓荊,馬上就要登場(chǎng)(chǎng)了。
紅甲騎士遵命在城外扎營(yíng)(yíng),營(yíng)(yíng)地離桃花塢不遠(yuǎn)(yuǎn),方便明日一早啟程。
羅彬帶著那雙承載著祖母期望的新鞋,回到了桃花塢。
夜色漸深,他仔細(xì)(xì)整理著行囊,明日,便是新的征程。
但在那之前,他還要等一個(gè)(gè)人。
臨水的涼亭內(nèi)(nèi),小火爐上的茶壺發(fā)(fā)出輕微的“咕嘟”聲,水汽氤氳。
羅彬端坐石凳,動(dòng)(dòng)作行云流水地?cái)[弄著精致的茶具。
他取出珍藏的極品茶葉,投入溫?zé)岬淖仙皦刂校⑷敕興?p> 片刻后,琥珀色的茶湯傾瀉而出,茶香四溢。
他緩緩斟滿兩杯,置于石桌兩端。
清茶兩盞,靜待客來(lái)(lái)。
亭外,黑暗的桃林深處,一道融入夜色的黑衣人影,如同覓食的獵豹,悄無(wú)(wú)聲息地朝著涼亭中那獨(dú)(dú)坐的身影,緩緩逼近。
夜風(fēng)(fēng)吹過(guò),卷起幾片桃花瓣,無(wú)(wú)聲地落在平靜的湖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