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么辦?”
白霧渺茫,似有若無,虛幻而又真實。
“這到底是哪?”
“該不會永遠都走不出去了吧?”
蕭禾在云霧中不停的穿梭,即便不詳?shù)哪铑^縈繞心頭,可他根本就不敢停下腳步。
“桀桀~”
“踏踏~”
那群黑影詭異的怪笑聲,還有踢踏亂響的腳步聲,就跟索魂的厲鬼般,一直吊在他的身后。
“呼呼~”
“桀桀~小白白,你還是歇會吧……”
突然一個邪魅桀驁的聲音,穿過濃重的白霧,傳進蕭禾的耳里。
“你還是趁早死心吧……”
“就憑你文文弱弱的小受模樣,想要抓住吾,再給你一百年,也是做夢,桀桀~”
“咦,有聲音,莫非這霧里面還有人在?”
蕭禾側耳細聽,真的是人聲,而非他的幻覺,不由得振奮起來,有人就意味著有出去的可能,而且聽內(nèi)容,還不止一個人,雖然火藥味濃了點……
“聽起來像個大反派,希望和黑影不是一伙的才好。”
當然希望是要靠自己抓住的。
蕭禾連忙尋聲而去,一路上不停的撥開繚繞遮眼的云霧,就好像在棉花叢中穿梭,到處都是軟軟的,觸感好極了。
“嗯,好像某人的那啥,不過她的彈性更勝一籌,手感更好,嘻嘻~”
有了希望的蕭禾又有心情胡思亂想了,由云霧柔軟的觸感聯(lián)想到某人的某處,他曾親手測量過的某處高地,不由得邪邪一笑。
“‘蝕’,都百多年了,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早就知根知底……”
“你知道的,貓捉老鼠,總是要先戲弄一下……”
“你,你……”
聽到之前桀驁的聲音反倒被另一道淡然灑脫聲音刺激得更加尖銳,氣急敗壞的,蕭禾不禁會心一笑。
“哼~酸腐文人,牙尖嘴利爾……”
“桀桀~”
尖銳刺耳的怪笑聲再起,“不過吾,天魔尊,能得到【湮】的首席高手‘青蓮’親自相陪,甚是榮幸……”
“得天之大幸,桀桀~”
之后便是一陣沉默,蕭禾一度擔心,這條路就此斷了。
“‘蝕’你可真虛偽,不過是一絲魔念,還給自己貼面皮子……算了,你個俗人,跟了我這么久了,還是不開竅……”
“桀桀~”
“人生苦短,當及時行樂,一天天的喊打喊殺的,豈不是辜負了這美好月色……”
“嘖嘖!這般美景,當浮一大白!”
那一道灑脫又漫不經(jīng)心的聲音,在一陣沉默之后,也不示弱,連連妙語,像枝枝利箭刺向對方,蕭禾都能夠想象他們之間唇槍舌劍的激烈畫面。
“小白白,你還是這般的不服輸……唔?桀桀~竟然有只螻蟻跑進來,這可有趣了……”
“啵~”的一聲輕響,一路循聲而來的的蕭禾就像直接撞破了一層薄膜一般,眼前再也不是白蒙蒙的云霧,一時間豁然開朗,但同時也駭?shù)盟帜_僵硬,一動都不敢動。
因為他此時正飄在云海的上空,一片廣闊無垠,映照著銀灰色月光的巨大云海之上。
他的腳底下層層云浪波濤洶涌,不斷翻滾,不停嘶吼,一浪接著一浪,如同悍不畏死的勇士不停的沖擊著聳立在云海間兩座如劍,似槍的高大山峰。
縱然是再不甘心,再有韌性的的云浪,也免不了化成破碎浪花的命運。
這一副云上奇觀的壯麗景象,不禁讓人感嘆天地的偉岸,心胸為之震撼。
不過……
最引人矚目的卻并非波瀾壯闊的無垠云海,甚至也不是如擎天巨柱,矗立的兩座高峰,更加不是卷起千堆雪的云浪,反而是在山巔之上的兩人,人影微小卻如山巍峨,令人移不開眼。
蕭禾一眼便被其中一座如同插入云海,巨大寶劍形狀的山峰上,一位星眉劍目,風度翩翩宛如謫仙的中年人吸引。
他原本應該是穿著華麗的青色衣袍,現(xiàn)在好似遭受過激烈的摧殘般,變得破破爛爛,四處漏風,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的飄逸氣質,反倒顯得他更加的灑脫不羈。
中年人一拂破敗的衣袍,慵懶的斜靠著石頭,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才隨手將腰間的葫蘆形玉佩往空中一拋。
“唆~”
玉佩迎風見漲,化成一個大大的酒葫蘆,載浮載沉的飄在半空。
“人生在世,唯美酒難負矣!”
“酒來!”
中年人豪爽的大笑起來,一道清亮的酒液從葫蘆口,泛著閃閃亮光,帶著沁人心脾的幽香,傾倒進他張開的嘴里,臉上立時浮現(xiàn)出愜意的舒暢。
“哈哈~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他,青蓮!果然人如其名!酒中仙啊,真夠瀟灑的!”
瀟灑,帥氣,灑脫……
帥的蕭禾一臉,都忘記自身處境,拍手贊嘆,只覺得這些詞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制的,也看得他一陣眼熱。
縱情山水,灑脫不羈,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呵呵~飲酒做詩,瀟灑不羈,我呸,不過是借酒澆愁,想不到我們的‘詩仙劍’三絕的李青蓮,嘖嘖~還不是被陰陽人肆意羞辱……桀桀~”
正當蕭禾暗暗羨慕之際,一聲聲嘲諷的尖利刺耳的笑聲從另一座形如威猛長槍的山峰傳過來。
這個聲音?!應該是那什么“天魔尊”了,真夠難聽的。
“羞辱?陰陽人?太監(jiān)?這又是怎么回事?”
蕭禾一愣,不由好奇的看向青蓮,他似乎被“天魔尊”說中心事一般,酒葫蘆都控制不穩(wěn),細泉流水的酒液驟然變得粗大不少,酒液傾瀉而下,浸濕了他的胸襟。
超凡脫俗,灑脫不羈的酒中仙立馬變成了酗酒的邋遢中年人,直讓蕭禾看傻眼了。
“桀桀,被吾說中了!你還是過不去這個坎,哈哈~”
“哼~禍福只因強多嘴,還是管好你自己,一副鬼樣子!”不過,青蓮很快便調整過來,恢復之前灑脫,繼續(xù)喝起酒來。
“桀桀~”
“吾等天魔永生不死,況且吾不過一絲魔念罷了,你想要那就拿去……不過吾若滅亡,天魔必定知曉,你的【湮】便等著為我陪葬,桀桀~說不定都已經(jīng)滅亡了……”
槍尖山巔之上,一個黑衣男子張狂的站著,罡風不時吹起他怪異的紫色長發(fā),一閃而過的妖異紫瞳,以及伴隨著桀桀的怪笑聲,真的令人不寒而栗。
他身上的黑色戰(zhàn)甲同樣是破敗不堪,顯然是與青蓮爭斗中,被青蓮撕成時尚最前沿的條條裝,不得不感嘆人俊審美還杠杠的。
布條飄蕩間隱隱還能看到內(nèi)中強健的肌肉線條,不時閃過絲絲紫色光芒,同時伴隨著噼里啪啦的撕裂聲,實屬不可小覷。
“螻蟻,好戲看夠了,還不出來,桀桀~”
“啊~這是在說我嗎?”
八卦心爆滿的蕭禾,一會兒左瞅瞅所謂的“天魔尊”,一會兒右看看青衫中年人“青蓮”,很是好奇這兩條友之間剪不斷,理還亂,愛之深,基情又滿滿的關系。
突然聽到問話,蕭禾還沒轉過彎兒,一頭的霧水,疑惑的四處看了看,就只有他一個人飄蕩在空中。
應該不是對我說話吧?
“這里不是幻境嗎?真實的?看得到我?”
應該……不會吧……
“原來,你躲在這里,桀桀~找到你了……”
突然一個尖利刺耳,蕭禾更是熟悉的怪叫聲響了起來。
它來了……可惡,這么快就找過來……
這里這么大,也不知道該怎么出去?
就在蕭禾尋找黑影之時,他對面不遠的空域,空間薄膜正一點一點被撕開,泛著紅光的黑影真身怪笑著,緩緩的出現(xiàn)在空域之中,而且沒過多久它身后已經(jīng)滿是密密麻麻的黑影分身。
“想不到,還有吾不知道的地方,桀桀~有趣,有趣……”
黑影真身環(huán)顧四周,看到瀟灑飲酒的李青蓮,心底竟然不由的一陣厭惡。
奇怪,吾不過第一次見他,為何會有這等感覺……
不過它很快的移開視線,待見到張狂的“天魔尊”,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懼,令它不由得顫怵,就連那些黑影分身都是一陣的撕裂,尖利的怪叫都停了下來,畏畏縮縮的看著“天魔尊”。
他到底是誰,吾為何會懼怕,吾,吾可是這里至高無上的存在,不會的,一定是幻覺……
自欺欺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黑影趕緊挪開視線,看向蕭禾,待看到他臉上帶著惶恐不安,心才舒服了。
這才對嘛,吾可是恐怖的存在。
黑影不由得興奮起來,陰陽怪氣的說道,“臭小子,繼續(xù)跑啊,不過吾大人有大量,就給你說遺言的機會,桀桀~快點,吾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吃掉你的黑暗了!”
一時間,小世界成了四方會談,風云變幻,天翻地覆……呃,其實沒有的,小世界云卷云舒,微風拂面,一片平和的樣子。
主要也是黑影一個在那口嗨,其他人,呃,或許不是人吧,“天魔尊”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多少年了,它都厭煩與李青蓮的糾纏,而李青蓮恍若沒聽見,依然“愜意”的灌著酒。
本來還有點擔心的蕭禾,見到吃癟的黑影,直接樂開了花,而且,他看了下雖然表現(xiàn)依舊瀟灑,卻喝酒越來兇狠的李青蓮,這才“溫馨”的用口語無聲的提醒黑影。
你要死了……
“嗯,你說什么,不管了,反正吾也不聽,桀桀~過來,讓吾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