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朗繼續盤腿端坐著,一動不動。
慢慢地,他“看”到紅色空間中,其實還存在著另一種氣體。
這是種白色氣體,十分微少,安靜地夾雜在龐大的紅色血氣中,不仔細感覺,都“看”不到。
似乎是被蕭朗的意識覺察到的緣故,體內的血氣突然活躍起來,快速地翻滾涌動著,然后蕭朗驚訝地發現,從血氣中竟然緩慢地產生了一絲絲的白氣。
隨著蕭朗意識的持續關注,血氣產生白氣的速度越來越快,雖然實際產生的量仍然微不足道,但產生的速度確實因為蕭朗的關注而加快了。
蕭朗將意識延伸過去,仔細地感受著那股白氣。
他感到這種白氣中蘊含著一種精純的能量,似乎這種能量對身體有著很大的好處,讓他整個身體都為擁有這種白氣而欣喜,都在發出一個聲音——想要更多的這種白氣。
蕭朗維持著意識對白氣的關注,白氣也不斷地從血氣中產生著,越來越多的白氣涌向身體的各個角落,有些白氣直接融入了眼睛,耳朵,和某些肌肉里……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意識突然感覺到了一絲倦怠,一下子從體內退了出來,由于少了意識的關注,產生白氣的過程立刻慢了下來,又恢復了那種近乎停滯的產生速度。
蕭朗的眼睛驀地睜開,又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他感覺現在整個世界像水洗過的般清晰明亮,眼睛似乎比以前更好使了,耳朵也感覺通透了許多,似乎耳朵中的每根絨毛都敏感起來,隨時能對外界的各種微小震動做出反應。
蕭朗握了握拳,又活動了一下身體,沒有感覺力氣有明顯的增加,但身體的各個關節感覺更靈活了,出拳踢腿的速度也更快了。
“原來這種白氣竟然有強化身體的作用!”
蕭朗心中恍然,隨即又有了新的疑惑:
“那些紅氣應該就是血氣了,那這些白氣究竟是什么?”
他望向姜老,只見姜老還安坐在太師椅中假寐,看來還在繼續消化著鶴壽果的藥力。
又等了半個時辰,姜老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蕭朗立刻跑過去問出了心中疑問:
“姜爺爺,我剛才打坐的時候,感覺到體內有一些紅氣和白氣,那是什么啊?”
姜老剛增加了十年壽元,整個人看上去年輕了十歲,此刻心情大好,當即呵呵笑道:
“紅氣自然就是血氣,人的力氣就是來源于血氣,補血丸之所以能增加人的力氣,就是因為它能將精血轉化為血氣,至于白氣嘛……”
說到這里,姜老正要捋胡子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吃驚地看著蕭朗道:
“什么?你感覺到了白氣?”
“嗯,很少的一點白氣,但感覺能強化身體,我現在感覺眼睛耳朵比以前更敏銳了,身體也更靈活了?!笔捓庶c頭道。
“那就是了。”姜老點頭確認了什么,一時間竟有些愣了,隨即輕笑一聲,贊許地道:
“老夫果然沒看錯你,你小子是個人才,竟然能自行感應到了內氣。要知道即使入了宗門的人,有丹藥和功法的幫助,也需要苦修數年才能感應到內氣,你小子什么都沒有,竟然自行感應到了,難得,難得啊!”
姜老給自己倒了杯茶,輕啜一口,接著道:
“這白氣就是內氣,是從血氣中自然產生的一種氣,對人體有著微小的強化作用,不過它真正的重要之處是激活靈根,使靈根能吸收天地靈氣,所以修行的第一步,就是修煉內氣。
你還沒進入宗門,就已經感應到了內氣,這就是已經走在別人前頭了,接下來你就多多感應內氣,這樣你就能更早一步修煉內氣,更早激活靈根,真正踏上修仙之路。”
姜老望著蕭朗的目光中,既有贊許,也有期許。
蕭朗畢竟是個少年,一聽自己走在別人前面了,心里自然高興,當下自信滿滿地點了點頭。
此時在他這少年人的心里,激活靈根,踏上修仙之路,都是輕而易舉,不在話下的事情。
第二天清晨,蕭朗帶著儲物袋意氣風發地出門了。
經過這幾次對采回來的藥草進行鑒定之后,蕭朗發現越是洞穴深處的藥草,品級越高,這讓他對洞內剩下的藥草十分期待。
“說不定這洞內深處就有能增加我內氣的藥草呢?!笔捓蔬@么想著,放眼遙望洞穴方向,眼神中多了幾分灼熱。
半個時辰后,蕭朗到了虎穴附近,發出兩聲挑釁的虎嘯,就把老虎引了出來。
老虎現在還不知道發出虎吼的是蕭朗,還以為是另一只侵犯它領地的老虎,當下憤怒地跟蕭朗對吼了幾聲后,就暴怒地朝蕭朗的方向沖去。
就在老虎跑出了六七個山頭,又累得夠嗆時,它忽然停了下來,掉頭望向了山洞方向。
連續兩次驅逐外來虎時被偷藥草的經歷,讓它突然想到,現在那只猴子一定又跑進洞里偷藥了!
老虎甚至顧不得喘息幾口,就玩命地掉頭往回跑,不多時,就火速趕回了山洞。
蕭朗才剛采了幾十棵藥草,就聽到了洞外呼嘯而來的風聲,他猛地回頭,正好對上了洞口外,老虎那雙閃爍著兇殘血光的虎目。
對視只持續了一個呼吸,虎目中的兇光就遽然暴漲,老虎四根肌肉虬結的粗腿一蹬地,轟的一聲虎吼中,它那龐然虎軀就如弩炮發射的弩槍,一躍十丈,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以常人無法反應的速度朝蕭朗撲去。
蕭朗產生內氣之后,視覺比以前敏銳了許多,但那一瞬間,也只看清了老虎那平伸向自己的兩只團扇般大小的虎掌,以及掌上那鐵鉤般齊齊張開的十根利爪。
如果被這虎爪擊中,就算石頭也能鑿出幾個洞來,蕭朗來不及思考,身軀靈活地一扭,往后一個急速翻滾,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老虎的這次撲擊。
然而老虎雖然撲了空,但在蕭朗翻滾的那一剎,還是忽地伸出爪子撓了一下,鋒利如匕首的爪尖,像熱刀切豬油一樣哧溜從蕭朗后背的肉里一劃而過。
蕭朗在地上瞬息滾了三下后,雙手雙腳一起蹬地,整個人又騰地往后彈射了數丈遠,還未站穩身形,他就刷地從腰間拔出了獵刀,轉身朝向了老虎。
然而還未等他持刀的手揚起,老虎就已再次一躍,欺近身來,蕭朗的雙眼立刻就被老虎那猛惡的身影全部占據,一只巨大虎爪已再次朝他拍去,蕭朗倉促之間立刻橫刀一擋。
虎爪落下,一股巨力傳來,哐啷一聲刀就被拍飛了出去,直飛進了洞內深處消失不見,蕭朗則借著那股力道往后一個翻滾,又退出了數丈遠。
這次撲擊之后,老虎沒有再立刻發動攻擊,而是緩慢地移動著,喘著粗氣,死死盯著蕭朗,在牢牢把住洞口的同時,隨時準備再次撲擊。
“果然挺猛的。”
蕭朗這時才感到背后傳來了一陣撕裂的痛,忍不住咧了咧嘴,吸了口涼氣。
在他背上有三道一尺長的口子,幸虧不是很深,只是把皮膚和脂肪撕開了,露出了里面殷紅的肌肉纖維,鮮血已經染紅了后背一大片,還在繼續擴張著。
蕭朗盯著老虎,渾身戰意昂然地與老虎對峙著,不但毫不退縮,他的目光還如刀般在老虎身上到處刺探著,試圖找出它的弱點。
蕭朗那充滿侵略性的目光讓老虎更加暴躁了,它虎目中兇光四射,不斷發出威嚇的吼聲,移動的腳步加快,喘氣變得更加急促起來,然而卻遲遲沒有再次撲擊。
蕭朗注意到了老虎的喘息,立刻想到老虎一路緊跟著自己急速奔跑,幾乎沒有時間休息,耐力極差的它,現在正處于爆發后的疲累期。
“不能給它喘息的機會,要是等它恢復過來,我可能撐不過三個回合。”
蕭朗眼中明光一閃,當機立斷地主動朝老虎逼去。
他現在很清楚,他必須讓老虎一直處于動的狀態,絕不能讓它停下來喘息,因為只要老虎一直動,就會一直處于疲乏期,他才會有贏的機會。
蕭朗的主動緊逼,立刻讓老虎勃然大怒,當即大吼一聲朝蕭朗撲去,然而它之前一刻不停地跑了一大段遠路,消耗了大量體力,剛才的兩次撲擊又消耗了剩余的爆發力,現在的撲擊無論速度還是距離都大不如前了。
蕭朗身子一扭一翻再一滾,完美地閃過了這次撲擊。
就這樣,蕭朗逼而不攻,不斷引誘老虎發動進攻,然后仗著充沛的體力和靈活的動作,一次又一次閃過老虎的攻擊。
如此十幾個回合后,老虎更加疲累了,又發動了一次撲擊,這次竟然只撲出了兩三丈,蕭朗輕松地翻滾閃過。
這時,他若有所覺地一低頭,驚喜地發現之前被老虎拍飛的那把獵刀,竟然正好躺在自己腳邊。
他撿起獵刀,揮砍了幾下,頓時信心大漲。
蕭朗舉著刀,再次朝老虎逼去,這一次不再是佯攻,而是真正的攻擊。
老虎這時也暴躁到了極點,它弓起身子,全身肌肉繃緊,準備積蓄全身的力量,一次性地把蕭朗撲倒撕碎。
蕭朗逼近到老虎三丈的時候,突然身形猛地往前一沖,老虎受激,立刻發動了撲擊,一躍而起,兩只虎掌朝蕭朗的雙肩按去。
然而蕭朗一沖之后,卻又忽地退了三步,就這三步讓老虎的撲擊再次落了空,正好落在了蕭朗跟前。
這時蕭朗已高高揚起了獵刀,幾百斤的力氣涌入了刀中,狠狠地朝老虎當頭劈下,吭的一聲大響,獵刀深深嵌入了老虎的頭骨。
“骨頭這么硬?”
看到獵刀沒有劈開老虎的腦袋,只是嵌在了骨頭上,蕭朗吃了一驚,
咔,又一聲輕響,獵刀的刀柄直接斷了。
老虎大吼一聲,蕭朗正要急忙閃避,然而老虎卻一扭頭,帶著頭上的斷刀,飛也似地奔出了山洞。
一直看著老虎跑得不知去向,蕭朗握著刀柄的手才微微顫抖了起來,他背后的口子都不知道撕裂得多大了,只感覺整個背后一陣麻木,一陣劇痛,交替襲來。
他艱難地轉頭望了一下,只見鮮血已經從背后流過褲子,一直流到了鞋上,整個草鞋的后腳跟都被浸成了紅色。
他張嘴吸了口涼氣,然后啊的一聲痛呼著,慢慢吐了出來,臉色蒼白地道:
“老虎真難玩。”
這種身體情況下,他也采不了藥草了,往洞內最深處深深望了一眼后,就直接返回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