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又轉(zhuǎn)轉(zhuǎn),白天加夜晚,披著星光,王升走到一個小鎮(zhèn)投宿,長街燈光已疏,店鋪也上了門板,唯有零星小攤,還冒著煙火的氣息。
晚風(fēng)送來牛肉湯的鮮香,街道轉(zhuǎn)角的面攤,爐火未熄,燈籠映照,朦朦朧朧,攤前歪七豎八幾張桌椅,還有一個黑蜘蛛深夜買醉。
許久不見,再次相見,黑蜘蛛少了曾經(jīng)那份絲意氣風(fēng)發(fā),多了一份現(xiàn)在的頹廢落魄,黑色的衣服,消瘦的身形,啃著鴨頭喝著酒,神思已恍惚,連王升走到他面前都未警覺。
“黑兄,何至如此落寞?”王升開口問道。
“哈!花無缺,你是花無缺!”
黑蜘蛛聞聲抬頭,看見王升,忽然仰頭狂笑,聲音中充滿悲痛。
笑畢,霍然起身,從懷中掏出一把銀子,灑在桌上,腳步踉蹌,身形蕭索,本來走的不快,忽然手中銀光一閃,消失在黑暗中。
王升并未阻攔,未想追尋,順勢坐在黑蜘蛛剛才所坐的桌子上,在想是否來上一碗香噴噴的牛肉面,但最終還是起身,向著黑蜘蛛消失的黑暗而去。
登高望遠(yuǎn),王升宛如一只靈猴,屋頂宛如一顆顆樹木,靈巧奔走,觀望黑暗中的動靜,尋找黑蜘蛛的蹤跡。
山高不見寺,山腳有座廟,規(guī)模不小,氣派昂然,不像廟宇,倒像豪富之家,后院燈火通明,卻未見人聲。
本不欲探究,但卻聽聞一聲低吼,那是百獸之王的聲音,虎嘯山林震耳鳴,虎骨,虎血乃是大補(bǔ)。
黑暗的屋檐掩蓋身形,踏地?zé)o聲的緩緩靠近,整個后院,不聞人聲,不見人影,卻有一只吊睛白額猛虎,橫臥在最豪華的花廳。
只見其廣,不見其深,一抹接地黃幔,將猛虎與后方隔開,后面必有秘密,攔路虎便是保守秘密。
王升也不掩飾,直接落下身形,出現(xiàn)在老虎面前,驚的猛虎發(fā)出低吼,毛發(fā)怒張,大口裂開,喉嚨發(fā)出低吼,身形已成撲擊姿態(tài)。
“好一頭猛虎,正好宰了吃肉!”
口中稱贊一聲,全身真氣流轉(zhuǎn),只待猛虎一撲,便是其喪命之時,對待野獸,便是攻其破綻,先出手反落下風(fēng)。
野獸的直覺,仿佛察覺到危險,猛虎遲遲不動,嘴中發(fā)出威脅般的低吼,身形移動,似乎在選擇時機(jī)和角度。
“小花,安靜點,讓客人進(jìn)來!”
突然黃幔后傳來一道柔魅的聲音,更是有一只晶瑩如玉,柔若無骨的芊芊玉手伸出,輕撫猛虎后背,使其從一頭猛獸變成了一只溫馴的大貓。
“嘖嘖嘖,可惜了……”
王升咂咂嘴,破有幾分惋惜,到口的肉就這么沒了,多少有些不甘心,不過應(yīng)該還有機(jī)會,正經(jīng)人家誰養(yǎng)老虎啊!
“既然來了,何不進(jìn)來坐坐?”女子出聲道。
王升眉目一挑,表面不動聲色,內(nèi)力暗做準(zhǔn)備,隨時準(zhǔn)備雷霆一擊。
“好一位濁世佳公子!”
一聲稱贊,里面的人先看到了王升,后者也同時也看清了里面的環(huán)境。
“哦,過獎,倒是這里,確有不凡,會玩!會玩!”
王升走進(jìn)黃幔,里面的布置,實在風(fēng)味獨特,滿地稻草,角落放著水槽,整個一牲畜窩,更有一華衣美服女人,脖子上系著一根鐵鏈,鏈子另一頭釘在墻壁里,就像被拴著的狗。
“咻!”
隨手一擊,一塊碎銀子扔出,擦破女人脖子上的鐵鏈卻不損毫發(fā),叮當(dāng)一聲,鐵鏈掉落地上。
女人也是應(yīng)聲而落,仿佛柔軟無骨,癱倒在地上,將女人的柔弱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能激起常人的保護(hù)欲。
“呆子,你還看著,就想看我的狼狽像么?”
女人發(fā)出嘆息,語氣充滿誘惑,身姿也是擺弄誘人姿勢,衣衫半滑,似漏非漏,若隱若現(xiàn)。
“哎,你再不起來,你相公可就回來咯!”
王升耳朵微動,臉上無悲無喜,語氣平淡如水,看著女人盡情的表演。
“在哪里,在哪里……”
女子神情蒼白,滿是驚惶,口中喃喃,眼神渴求的看著王升,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奸夫淫婦,就在這里!”
一道大吼聲,伴隨砰的一聲,窗子粉碎,一個人影飛了進(jìn)來,身穿五色斑斕的錦衣,滿臉虬須,眼神如虎,身材昂揚(yáng)。
“好一條威猛漢子,只可惜……”王升暗道。
“公子救我,公子救我……”
原本癱軟的女子,此時如同激發(fā)了潛力,一個勁往王升懷里鉆,仿佛他的懷抱是天下最安全的港灣。
“臭婊子……”
“滾開!”
大漢連是須發(fā)皆張,滿臉怒容的看著女人和王升,又一腳踢開宛如小狗般哈頭搖尾過來的猛虎。
“你說的很對,我也覺得她很婊子!”
一道淡然的聲音響起,令女子和男子一愣。
“咔哧!”
一聲牙酸的骨骼碎裂聲響起,瑩白如玉的手放在瑩白無暇的脖頸,輕輕一捏。
“你……”女子臉上殘留不敢置信,永遠(yuǎn)定格,身軀隨著王升松手,掉落地上。
“賊子,好膽!”
大漢目眥欲裂,身形宛如一頭猛虎,沖擊而來,拳風(fēng)虎虎,滿廳燈火,搖曳不定,拳未至,風(fēng)已起,掀起王升衣衫。
“威勢不錯,可還差點兒!”
王升言罷,身形一轉(zhuǎn),出手便是移花接玉,配合大成明玉功,一收一放,任何來襲必將原路而返。
大漢騰騰而退,似乎了解移花接玉特性,強(qiáng)行扭轉(zhuǎn)招式,由進(jìn)變退,將發(fā)出去的拳勢,生生停住。
可惜,他低估了王升,他這一退,便是將自己生命葬送,高手過招,只爭一線,一招只差,便是滿盤皆輸。
王升可不會給機(jī)會,獅子搏兔,尚盡全力,他與此人并無相識,亦無交情,自然出手不留情,出招必奪命。
他如影隨形,欺身而上,拳如穿花蝴蝶,掌如水底撈月,氣如幽冥漩渦,漫天身形,無盡招式。
“砰!”
一道人影高高拋飛,臉上殘留著駭然驚色,七竅流血,胸膛塌陷,竟是被生生打死,正是大漢。
“哦,還有你,我的肉!”
見到正要悄悄退走的猛虎,王升眼睛一亮,身形竄出,再現(xiàn)出身形,一只潔白如玉的手掌,已經(jīng)落到猛虎頭頂。
“轟!”
看似輕飄飄,實則重如泰山,猛虎腦袋重重砸在地上,破碎地板,掀起一陣灰塵,口鼻流出鮮血,進(jìn)氣多出氣少。
“你生來就是被吃的,安歇吧!”
王升走上前,輕輕合上猛虎的眼皮,暗勁發(fā)出,掐斷了最后一點生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