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歌睡眼惺忪地睜開了眼睛，她躺在床上，不在書房。

　　“咦，我怎么回到房間了？”她看著蓋在身上的被子發蒙。

　　楊超洋端了新打的豆漿和雞蛋回到房間：“你醒啦，大晚上你到書房干嘛，還直接睡在那里了，不怕感冒啊！”他一進門就對著坐在床上的高歌抱怨。

　　高歌慢悠悠拿起豆漿喝，吃雞蛋也是眉頭緊鎖。楊超洋狐疑地問道：“在想心事嗎？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對了，你沒事把以前的畫作翻箱倒柜掏出來干嘛，想林北星了？”楊超洋啃了一口雞蛋，邊吃邊問。

　　他看到了那次野炊，高歌給林張二人畫的畫。

　　“emmm，就是對比看看以前的畫和現在的畫，瞧瞧我自己技術有沒有進步。”她訕笑著，企圖找個借口搪塞過去。

　　“那副畫不過就是近期畫的，你的技術能有什么進步？”楊超洋無意反問道。

　　“呃……怎么，你覺得我在家待的這十天半個月沒有進步？”高歌反將一軍，企圖拉他下水，不要再問。

　　“那倒不是，就是以前沒見你這么急功近利。”

　　高歌翻了個白眼，不想和他廢話。

　　“忘記和你說了，張萬森打過你電話，沒接到，你有空給他回個消息吧。”楊超洋漫不經心地說著。

　　“什么？怎么不早說？”高歌繞過坐在床邊的楊超洋，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

　　然后急急忙忙踢踏著拖鞋，躲進廁所打電話。

　　電話毫無意義地“嘟嘟嘟”幾聲后，傳來了機械的自動回復語音“您的電話無人接聽，請……”沒等她說完，高歌就放下了電話。

　　然后她重新站在離隔壁鄰居最近的地方，透過四方窗戶窺探外面的究竟。

　　楊超洋端了空杯子和碎雞蛋殼出來倒垃圾，看到高歌在那邊鬼鬼祟祟探頭探腦。

　　“你干嘛呢，神神秘秘的，搞得像個偵探一樣？”他順著高歌的眼光望去，沒見著啥意外情況。

　　他鄙夷地看著高歌：“沒想到啊，你居然有這莫名其妙的癖好！”

　　“滾遠點。”高歌扒拉開楊超洋的大腦門，它妨礙了她的視線。

　　手機冷不丁振動起來，高歌踩著小板凳，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她連忙跑過去拿起手機，正是張萬森。

　　“喂，張萬森，你……”高歌率先發話，但是被對方打斷。

　　“高歌，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張萬森冷靜地說道。

　　“……你說吧。”高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好先答應下來。

　　“有時間的話，希望你能為我和林北星的故事畫一些畫。”

　　“為你們的故事畫一下畫？”她想到了昨晚看的素描。

　　“對，將一些特定的場景記錄下來，我準備結婚的時候送給她。”他撒謊了。

　　“哦喲，這么有愛，那可說好啦，有償服務。”高歌調侃他。

　　“當然，不會少。”張萬森微微一笑，滿意地掛了電話。

　　或許他是自私的，他希望等他走了，那些畫還能讓他的愛人，他的朋友回憶起他的過往。

　　楊超洋見高歌表情輕松了許多，立馬也放下心來：“喲呵，難得見你心情這么陽光，咋了這是？”

　　“張萬森回電話了，托我給他和林北星畫幾幅畫。我告訴你啊，這幾天我要閉關，別打擾我。”

　　楊超洋待在原地：“合著他給你布置任務來了，你可不能只顧事業，冷落了我呀？”他耷拉著臉，苦兮兮的。

　　“瞧你這話說的，又不是去國外出差見不著面了，天天窩在家里，多創作幾幅畫怎么了？再說了，你可以和我一起，想想如何把他們的故事說進相聲里呀！”高歌提議道。

　　“用相聲說愛情故事？”他反問，此前沒聽說過這么新穎的模式。

　　“嘖，就說你們局中人看不清呢！這古有說書人，今有相聲人，你就當說書和相聲結合，不就是講著相聲說故事了嗎？”高歌拋出發散思維，讓楊超洋好好思索，好好琢磨，別一個疫情關在家里十天半個月，沒得運動身體生銹，腦子也跟著一起生銹了。

　　楊超洋洗著手里的杯子和盤子，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高歌再次拿起畫筆，久違地開動腦經構思起來。

　　她是畫畫的，卻不是畫漫畫的。

　　漫畫會講一個具體的故事，而她的畫更多是寫意，俗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這張萬森居然給我出了個難題！”高歌轉動著手上的鉛筆，靜靜思考起來。

　　客廳的楊超洋也不閑著，和高歌一樣，開啟了工作模式。

　　他特地從網站上找出說書人視頻，查看他們的一言一行，還別說，說書人和單口相聲有點像，都是一個人在臺上演說。

　　不同之處就在于，相聲一場一個，無分上下回合。

　　而說書，則是長篇大論，一場一個，場場都是“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這要是被我說成了，豈不是開創國內相聲說書第一人！哦不，該當世界第一人啊！”瞧瞧，這楊超洋也不害臊，一個詞兒沒寫，凈在這兒遐想呢！

　　“且不說這開創性的、里程碑式的意義，單說這相聲變成了上下有銜接的故事，那還用擔心上座率嗎？觀眾們鐵定是像追劇一樣，紛至沓來，魚貫而入呀！”

　　財迷，典型的財迷。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也不是不行。

　　二人就這么在回憶林張二人的故事里尋找靈感，在煩悶的“被動禁錮”中開啟事業第二春。

　　-

　　醫院里，林北星終于說通了林媽，準備放棄保守治療，盡快切除腿部腫瘤，手術已經排上日程。

　　但是林媽并沒有全然接受這樣的決定，一會兒撫摸著腿，一會兒吧嗒幾滴眼淚，惹得北星也順帶著在角落里、廁所里，默默擦掉眼角的淚水。

　　林大海在病房門口的四方窗格外招呼北星出來。

　　“北星，媽怎么樣？”

　　她回望屋里的病床：“還行，爸呢，他怎么樣？”

　　“不太好，和昨天一樣，醫生說可能會癱瘓。”

　　“等我這邊收拾完了，就去看他，你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