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從天而降的大俠是個(gè)(gè)女孩
清宣四十一年。
江陵城的風(fēng)(fēng)景依舊是繁鬧的色彩。
這是天下有名的勝地,旅客人來(lái)(lái)人往,但那些游人若是問(wèn)(wèn)起驚鴻一瞥的一個(gè)(gè)極美的少女。在江霖河的游船上,在四角的屋檐下,在下雨天的山崗的亭子里,如果有幸,便能見(jiàn)(jiàn)到江陵的珍寶。
所有江陵的子民都會(huì)(huì)喜歡那個(gè)(gè)雨莊的少女,她天真爛漫的笑臉,是江陵的人們看著長(zhǎng)(zhǎng)大的。對(duì)(duì)于所有的人來(lái)(lái)說(shuō)(shuō),只要看到那個(gè)(gè)少女一如既往的樣子,往往臉上也不由自主帶上笑容。
雨莊的那個(gè)(gè)少女,姓溫,名含情,十六歲的年紀(jì)(jì),江陵城的第一美人,江霖河的瑰寶,被眾人捧在手心里的最天真無(wú)(wú)邪的少女。
小巷的深處,幾個(gè)(gè)有氣無(wú)(wú)力的聲音傳出來(lái)(lái)。
“小姐,不會(huì)(huì)有人來(lái)(lái)的,我們別這樣吧?!?p> 家仆模樣的幾個(gè)(gè)男子無(wú)(wú)奈地看著清美的少女,心里好笑又無(wú)(wú)語(yǔ)(yǔ)。
溫含情是那種讓人一眼看去,便覺(jué)(jué)得是一個(gè)(gè)很干凈,很美的少女。說(shuō)(shuō)是女子太過(guò)(guò),說(shuō)(shuō)是女孩太小,溫含情正是最美的年華,青澀而美好。
“那是因?yàn)檳銈兟曇秈×?。我就不袧a昝刻烊藖?lái)人往那么多,就不會(huì)(huì)遇到見(jiàn)(jiàn)義勇為的大俠!哼?!睖睾榈穆曇魩в懈蓛舻膵蓺狻?p> “小姐,我們也還是快回去吧。河燈節(jié)(jié)也快到了,江陵現(xiàn)(xiàn)在魚(yú)龍混雜,太危險(xiǎn)(xiǎn)了?,F(xiàn)(xiàn)在還找什么大俠...小姐!”身邊一個(gè)(gè)作侍女的模樣的少女,有些膽怯地說(shuō)(shuō)道,“再不回去...羲和小姐會(huì)(huì)懲罰我們的?!?p> “安啦安啦,我會(huì)(huì)和小羲和說(shuō)(shuō)的,不會(huì)(huì)怪你們的。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了,河燈節(jié)(jié)之前就最后一次出來(lái)(lái)玩啦。這次,我要找到我的大俠!”溫含情臉上帶有向往,少女的期盼,大抵就是從天而降的俠客,見(jiàn)(jiàn)義勇為,英雄救美。
聽(tīng)(tīng)溫含情這么說(shuō)(shuō),侍女和家仆也無(wú)(wú)可奈何,只能繼續(xù)(xù)裝模作樣。
“來(lái)(lái)人啊,救命??!”侍女大聲喊道。青澀的嗓音卻不顯任何焦急。
“不會(huì)(huì)有人來(lái)(lái)的!叫破喉嚨也沒(méi)(méi)有用!”家仆無(wú)(wú)可奈何,無(wú)(wú)論如何,聲音也不敢太響。
主要是怕挨打。
在江陵,欺負(fù)(fù)溫含情,要是被人們看到了,少說(shuō)(shuō)要被偷偷打上幾頓。不算將軍府那個(gè)(gè)癡情的公子,也不算那些游船上的抱有愛(ài)(ài)慕的士子,就是一個(gè)(gè)普普通通的農(nóng)(nóng)夫,商店老板,看到都要心中憤怒起來(lái)(lái)。
“有人救我嗎!”溫含情大聲喊道,有些羞憤,看著出工不出力的幾人,也無(wú)(wú)可奈何,知道自己的要求或許有些奇葩。
從很小很小的時(shí)(shí)候,溫含情就憧憬著俠客了。越是年歲增長(zhǎng)(zhǎng),越是心中對(duì)(duì)于俠客的憧憬就越深,也只有心中無(wú)(wú)比純潔天真的少女,才會(huì)(huì)想著假裝被惡人圍住,以此吸引那些俠客了。
曾經(jīng)(jīng)溫含情也干過(guò)(guò)許多許多奇葩的事,江陵的人們見(jiàn)(jiàn)了,也只是更加愛(ài)(ài)憐。沒(méi)(méi)有辦法,溫含情心里其實(shí)(shí)有些難過(guò)(guò),自己的真命天子,那個(gè)(gè)從天而降的大俠什么時(shí)(shí)候會(huì)(huì)出現(xiàn)(xiàn)呢。
一陣風(fēng)(fēng)聲,幾縷青絲恍惚過(guò)(guò)溫含情白哲的鼻梁。
恍然出現(xiàn)(xiàn)了一個(gè)(gè)女子,赫然是一個(gè)(gè)行走江湖的瀟灑女俠的衣飾。
雪白而干凈的衣袍,腰間帶一條竹木腰帶,背上一把木頭做的劍,長(zhǎng)(zhǎng)到過(guò)(guò)腰的發(fā)(fā),用一根繡著梧桐的藍(lán)(lán)帶子簡(jiǎn)(jiǎn)單的綁起,紅寶石般的雙眼,晶瑩透徹,像火焰最純凈時(shí)(shí)的那樣。那人是人間絕色。若是說(shuō)(shuō)溫含情是天下所有少女所化成的嬌美,眼前這個(gè)(gè)女子應(yīng)(yīng)當(dāng)(dāng)是仙氣,獨(dú)(dú)立于世外,初見(jiàn)(jiàn)時(shí)(shí)令人心頭為之一顫的獨(dú)(dú)美。
從溫含情背后的屋檐上跳下,閃過(guò)(guò)溫含情,溫含情能清晰地看到女子的容顏??吹綔睾榇舸舻臉幼?,女子竟忍不住笑了出聲。溫含情聽(tīng)(tīng)著,恍了神。
“好美...”溫含情來(lái)(lái)不及感嘆。只見(jiàn)(jiàn)女子連鞘也未拔,只是用木質(zhì)(zhì)的外殼隨意舞了兩下,就像舞動(dòng)(dòng)的木蛇,快到令人的視線(xiàn)都轉(zhuǎn)(zhuǎn)不過(guò)(guò)來(lái)(lái),只是劍鞘擊打,就擊垮了那些未反應(yīng)(yīng)過(guò)(guò)來(lái)(lái)的家仆上,幾個(gè)(gè)人嘭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大俠!”溫含情兩眼一下子睜大了,少女的神情一下子激動(dòng)(dòng)起來(lái)(lái)。
侍女看到真有人見(jiàn)(jiàn)義勇為,臉色苦惱極了,正想告訴那女子真相,但唰地一下臉色白了。只見(jiàn)(jiàn)那美得不屬于這個(gè)(gè)世間的人,彎下了腰,熟練地摸走了暈倒的家仆的錢(qián)袋,掂量掂量分量,面帶滿(mǎn)意地走了。
“不用謝哦!兩位少女?!睅в袔追帚紤械穆曇?,令人迷醉。
“這,這是遇到強(qiáng)(qiáng)盜了!”侍女煞白了小臉,下意識(shí)(shí)拉起溫含情準(zhǔn)(zhǔn)備逃跑,但根本拉不動(dòng)(dòng),只見(jiàn)(jiàn)溫含情癡癡地看著那個(gè)(gè)女子遠(yuǎn)(yuǎn)去的身影。
“大俠,等等。”溫含情反而拉起了侍女,眼里滿(mǎn)是熱切,順著巷子跑了出來(lái)(lái),只是街上人來(lái)(lái)人往,再也沒(méi)(méi)有女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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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鳶滿(mǎn)意地?cái)?shù)著幾個(gè)(gè)錢(qián)袋里的錢(qián),那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眼眸,也閃過(guò)(guò)喜悅的光澤,抬起頭來(lái)(lái),看看當(dāng)(dāng)午的太陽(yáng)(yáng),喃喃道,“中午了。正好白撿了錢(qián),去吃一頓好的吧。”
江陵城的小吃,要說(shuō)(shuō)最美的就是江霖鱸魚(yú)燒,煮得透爛的魚(yú)肉,撒上清香的蜂蜜,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椒鹽,絲絲青竹,配上油鹽醬醋茶,滿(mǎn)滿(mǎn)一大鍋,江霖的鱸魚(yú)燒,必然是全魚(yú),讓人吃得飽,吃得美。
左拐右拐,沈明鳶看著眼前簡(jiǎn)(jiǎn)單裝修的餐館,上書(shū)著“高興食館,大俠打折”,那牌匾上已經(jīng)(jīng)有些許斑駁,顯然已經(jīng)(jīng)是一家老店。
沈明鳶的眼睛死死盯著“打折”兩個(gè)(gè)字,聞著里面飄出的魚(yú)香味,咽了咽口水,想著,要不是那個(gè)(gè)給了她名字的笨女人一點(diǎn)(diǎn)都不精打細(xì)(xì)算,自己也不至于一路只能吃最便宜的干餅子,更不會(huì)(huì)因?yàn)櫬蛘鄱謩?dòng)了念頭。
沈明鳶順著誘人的香氣,正準(zhǔn)(zhǔn)備步入這家掛著“打折”牌子的小店,就被站在門(mén)口的店小二伸手?jǐn)r住了。
店小二看到那么一個(gè)(gè)美麗的女俠,愣了一下,哪怕見(jiàn)(jiàn)到了一個(gè)(gè)這樣的美人,小二也克制不了自己焦躁的心情,話(huà)語(yǔ)(yǔ)里不免帶有幾分煩悶,“這位小姐,今天小店出了點(diǎn)(diǎn)事,不開(kāi)(kāi)張了。”
沈明鳶感到好奇,這樣一個(gè)(gè)正午的時(shí)(shí)刻,吃飯的人最旺盛的時(shí)(shí)候,這家食堂看上去也沒(méi)(méi)出什么意外,怎么就不開(kāi)(kāi)張了呢。
看著沈明鳶紅色的眼眸有些好奇,還不肯退去,店小二嘆了口氣,側(cè)(cè)了側(cè)(cè)身子,手指頭悄悄指了指,只見(jiàn)(jiàn)八個(gè)(gè)兩米多高,接近三米的禿頭壯漢,赤裸著上身,那肌肉緊繃的后背上繡著一條條活靈活現(xiàn)(xiàn)的黑龍。
那些壯漢面目極為兇惡,瞪著一個(gè)(gè)縮縮巴巴的老頭子,一看是為首的那個(gè)(gè)壯漢低聲說(shuō)(shuō)道,像是野獸的嘶吼,令人毛骨悚然,“老人家,您這魚(yú)湯,不怎么新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