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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有愧陛下信任?!?p> 白衣男子跪拜在地,而我躺在床榻上病的說不出話。
至于原因,自然得問問我那好琴師,呵。
那年他出現在父皇為我操辦的成年宴上,一襲白衣飄飄若仙,在月光下宛若謫仙。
聽說他家境貧寒,為了有生活來源買書,常常在藝館賣藝,以此為生。
一曲結束,我的目光直直的停留在他身上,父皇見我如此歡喜便將他調遣到我宮中。
我對他可謂是百般的好,稀世古琴,絕世孤本都往他跟前送。
可他回贈我的,便是日積月累的毒藥。
過了兩年,我突發病癥,旁人都說是我過度勞累于國事,只需調養即可,可我知道,那日吐出的血分明是黑色,這明顯就是中毒的癥狀。
我身邊的人竟也被他收買于麾下,只留我的暗衛,貼身侍女還在。
而后,我的暗衛在一次探查當中不幸遭遇埋伏,我的侍女為我尋求藥材時被奸人所害。
其中沒有他的手筆我是不信的,只怪我醒悟太晚。
江浸雪,你為了對付本宮可真是好大的手筆!
我死于那年春節,天空下滿了銀銀白雪,一如我出生的那天。
不知道江浸雪知道是何表情,肯定是痛快吧。
畢竟……如果我沒有把他帶回宮中,他也不會這么憋屈,不會被人戳脊梁骨。
才學廣博,胸懷謀略,如果沒有被我帶進宮,他應該參加了那時的科舉。
(2)
“公主,公主醒了!”
我聽著身旁吵鬧的一切,只覺得不真實,“好吵……”
嗯?!
我飛速跑到銅鏡前,看著鏡中的佳人恍如昨日。
這天正是父皇為我舉辦宮宴的前一天,誰知我為了采池中的蓮蓬竟失足落水。
“語兒?!?p> “奴婢在?!?p> 我大量著她的容貌,眼眶濕潤,那天只剩這個從小陪自己的小侍女還在。
罷了罷了,重來一世,便好好為自己而活吧,從前的恩怨我已經沒有精力去糾葛了。
在這天我打聽到宮里來了一名琴師,相貌非凡,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
聽說那人不喜束發,每每只是拿一根發帶松松垮垮系住,卻依然不減氣質。
聽了他們的討論,我的心中浮現出那個讓我熟悉和陌生的名字。
江浸雪。
這一世他來做甚,還是避免和他起正面沖突吧,我怕大庭廣眾忍不住想掐死他。
宴會上我沒有認真聽琴,興致缺缺,一直在飲酒。
這一世我與他本就沒有牽扯,可他莫名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真是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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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的路上,我聽到了熟悉的鳳求凰,腳步一頓,又轉而越來越快,好像背后有一只猛獸。
殷殷啊,同樣的招數可不能中招兩次。
江浸雪坐在亭中瞧到我急急離開的背景眼神復雜。
第二天,京城里傳出我與鎮北侯府小侯爺結親的消息。
我本不在意,那小侯爺與我自幼相識,起碼不會做背后捅刀子的事。
母后見流言四起,而我至今也未表態,策劃了一場花宴,試圖撮合我倆。
“喂,你為什么不解釋一下?”
“解釋什么,有什么好解釋的?!?p> “小爺把你當兄弟,你居然想讓我當你夫君!”
小侯爺貼到我的耳畔,悄悄低語,在外人看來甚是親密,明日京城的流言又要添上幾句了。
“我可看出來了,那琴師鐘意你,你瞧,我站在你身邊,那眼神簡直可以殺人了?!?p> 我一臉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神情變幻莫測,“他?你是不是瞎了?”
江浸雪上輩子可是把我給毒死了,鐘意我?決不可能。
“哼,你不相信我,等著吧,小心翻車嘍?!?p> 我看著他雙手枕于腦后,不著調的離開。
蕭啟眼睛越來越不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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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江浸雪不知何時抱琴朝我走來。
敵不動我不動。
“這位公子有何事嗎?”出于禮儀,我皮笑肉不笑地面對他。
江浸雪想開口說些什么,可說出來的卻是另外一番話,“公主對我有敵意?”
這家伙看人臉色倒是蠻準。我繼續笑顏道,“公子為何會出此言?”
“那公主可否能聽我奏一曲?”
?????上輩子可不是這樣的,江浸雪,你的矜持呢?!
“本公主不懂音律,公子找錯人了?!?p> “公主心里還是怨我的對不對?”
我仔細觀察四周,確定周圍人煙稀少,眼神微瞇,蓄積待發,“你什么意思?”
“如果公主聽我撫一曲,我便知無不言?!?p> 一處偏殿只剩我和他,殿內飄著一股奇怪的幽香。
我知曉此舉不妥,可還是存了僥幸心理。
唉,不過量他也不敢對我做什么,畢竟我現在還是那個受寵的公主。
江浸雪此時撫的曲子我再熟悉不過,以前我為了聽這首鳳求凰,不知投了多少珍寶在他身上。
琴音悠遠,其中的情感卻讓我有一瞬間錯覺,轉而又打消這個念頭。
怎么可能,愛意?蘇殷殷,上輩子的苦還沒吃夠嗎?
“夠了!”我憤懣的站起身,想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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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身子止不住的發軟,虛浮無力,眼前頭昏眼花。
香有問題!可是如果我出事他也免不了被禍及,他不可能會做這么蠢的事。
男子一襲白衣朝我走來,亦如當初初見那番,但我已不會心動了。
殘余的意識中我發現他的舉動不禁震驚。
他把我打橫抱起,朝里間的床榻走去,對待珍寶一樣把我輕輕放在床上。
而他把床邊的帷幔拉下,雙手撐在我的兩旁,嘴里嘀咕著,“你只能是我的……”
江浸雪不是厭惡我嗎?
漸漸我的意識隨著殿內未燒完的香料奪走,陷入昏迷。
等到母后趕來時,便是一室曖昧,撒亂在地上的衣物。
“罪魁禍首”扮著受害者的面孔,擾亂眾人思維,引導成是我的錯。
周圍不同的視線中,我感受到一絲清明,便尋著找去,是蕭啟!
至此我心里終于有了些許委屈,忍著沒有表露出來。
父皇知道后,沒有責怪我,只為我指了婚,和前世一樣。
蕭啟坐在我的身邊,沒有平日的吊兒郎當,難得出聲關心,“是不是被人陰了?”
“你這個烏鴉嘴!”想到那日的話,我脾氣不打一處來。
“他下藥!”我咬牙切齒道,恨不得將江浸雪的腦子掏出來看看和以前哪里不一樣。
“你若生氣,我幫你出氣可好?”蕭啟有一下沒一下拍著我顫抖的背。
我氣極反笑,露出邪惡的笑容,不是想嫁過來嗎?本公主讓你知道什么叫悔不當初!
看我這副模樣,蕭啟止住了話,因為他知道我這副樣子便是有人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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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就在蕭啟抬腳剛出門的時候,恰巧碰見了拐彎處的江浸雪。
江浸雪眼眸低垂,單純無害,“小侯爺。”
蕭啟經歷他身邊時,聲音小的只有他們之間能聽見,“你若傷她,我必不會放過你?!?p> “呵,小侯爺大可放心,在下不會對公主做什么?!?p> “哼,最好。”
——
“你來做什么?!?p> 我抓緊被子,打量眼前的人,忽而一笑,“江浸雪有意思嗎?”
“滾!”
“殷殷……聽我解釋好不好。”
宮殿內外的人都被調遣到別處,這家伙故意的,存心不想讓他人知曉。
我整理好情緒,努力維持著自己身為公主的形象,臉色一冷,“你真以為只有你自己回來了?”
他和我除開宮宴,以前根本沒見過,為何會說我會怨他,所以理由只有一個。
“哈哈哈哈,江浸雪這輩子是你送上門來的?!?p> 我眼眶腥紅,帶著激動和瘋狂,掐住他的脖子,本想就這么過去,他卻又來算計我,招惹我。
他的臉色由白轉到青,眼神中的喜悅一閃而過,神情復雜,可唯獨沒有厭惡。
聽到門外有腳步聲,我連忙松開了手,他手單撐在地上,另一只手扶著脖子直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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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以后,我每每都會給他送一碗綠豆湯,他不是喜歡嗎?
他明明知道湯里有什么,還是放心的喝下去,絲毫不摻假。
再后來,我與他成親一年后,他突發病癥,臥病在床,像極了當初的我。
我走到他的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只手握住他的下巴。
“你知道湯里有什么,為什么還要喝?你在玩什么把戲?”
“苦肉計對我已經不管用了。”
江浸雪咳嗽的幾聲,我看見了帕子上的血絲,比我想的還要嚴重。
“是我的錯,殷殷報復也是應該的。”
“江浸雪你什么意思!當初害我現在又來說讓我拿你出氣,你補償我,耍我嗎!”
“沒有……”
想象中的病故并沒有發生,后來從宮人口里知道,蕭啟不想要我手上沾人命,所以給了他解藥。
但是余毒還在,沒有徹底根除。
房屋內,白衣男子坐在床邊,臉色蒼白虛弱,瞧著楚楚可憐,多了一分脆弱感。
“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輕jian,想留下好啊,如你所愿?!?p> 我留下了他,隔段時間給他下毒,又治好他,但不會根除。
長此以往,江浸月的身體每況愈下,人的年紀一大,就容易什么毛病都出來。
這天,他終于受不住了,吐了一口黑血,眼睛一閉暈了過去,發了一整夜高燒。
大夫來了也束手無策,說,“駙馬停在身體的余毒已侵入根本,藥石無醫?!?p> 他好像聽到了她的怒吼,這是不是能代表,她終于有一絲在乎他了……
江浸雪死于春節前夕,天上下起了和前世一樣的大雪,只是這次醒不來的人換了人。
——
“好冷。”江浸雪睜開眼,發現自己不小心看書時睡著了。
眼前是冷冰冰的竹屋,不是宮殿,也沒有小公主的身影。
自蘇殷殷走后,他推掉了新任皇帝給他的權位,一直待在竹林的竹屋里,再也沒有出去過。
“是夢啊……”
那日,他其實準備的是短暫性假裝離世的藥,想要她睡一會,處理好其他事情帶她離開。
但是結束后,預料的結果沒有到來,看著小公主躺在床上了無聲息的模樣,他開始慌了,她沒有醒過來。
后來才知道,有人把他的藥換了。
他嚴刑把那些人揪了出來,盡管他們下場很慘,可那個明媚的她再也回不來了。
是他的失誤,毒藥入喉的感覺該多痛啊……

挽輕舟
人稱有點混亂,造成閱讀體驗抱歉,這本是我的練筆作品,非常感謝看完的你,接下來更新隨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