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年寫的，一個有才情的人，開始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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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崖古道，

　　夕陽斜照，

　　馬蹄噠噠。

　　穿著青布衫的秀氣男人從腰間結下銀嘴酒壺，一甩袖子，迎著蕭瑟夕陽，仰頭豪飲。

　　不想，馬背一顛，酒壺銀嘴打牙，灑了一身。

　　“嘖，騎了兩個多月的馬，還是沒能學會策馬飲酒的本事?！彼麑⒕茐厝酉蛲械睦狭?。老柳頭雙手接在懷里，塞進掛在馬屁股上竹簍里。

　　不同于男人騎的棗紅短鬃大馬，老柳頭屁股下面做的叫披甲駒，瞧著像骨瘦嶙峋的大馬，渾身沒毛，背生厚皮如甲，和犀獸頗有幾分類似。這畜生腳力負重皆是上佳，就是長得太丑，入不得秀氣男人的法眼。

　　“你說恩師為何不讓我隨官船南下，非要咱們趕了近兩個月的官路，才到這江南省。屁股蛋子，都磨出了老繭?！?p>　　“老奴雖然沒度過什么書，卻也知道，讀萬卷書行萬里……”

　　“少說這些屁話，恩師就是嫌我過得太舒坦，想法子折騰我。順帶，看看人間真正的光景?！毙銡饽腥诉有陕?，“我從未想過，朝廷明令禁止的污物，在民間卻是活命的口糧?！?p>　　“民生多艱，這大約便是恩師想讓我看到的?！?p>　　“他日，我若有機會入閣拜相，定要……”

　　“我說，老柳，我曾與你說過。這種時候，你當奉承一句，公子悲天憫人這樣話，咱兩的話才能順下去?！?p>　　“老仆只是覺得，有的吃總比餓死了好。當年安西道大旱，吃觀音土也是死了許多人。那會兒連污物都吃沒了?！?p>　　“三十年前安西省大旱，明皇初登大寶，內憂外患。明皇傾國之力賑災，雖有不濟，卻也是盡力為之。如今太平盛世，國富民強，自是不一樣?！?p>　　“其實老百姓只要個活頭，不管是吃麩皮餅還是喝樹末湯，總歸能活下來……就是，拉不下來，堵的難受?！崩狹^似回想起當年，不甚唏噓。

　　“老柳，安西大旱，你在？”

　　“趕巧，倒霉，生在了那鬼地方?！?p>　　馬蹄噠噠，夕陽斜照，二人再無言語。

　　秀氣男人自覺揭開了老柳的傷心事，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

　　夕陽落入云海，二人已經能看見山下驛站和炊煙。

　　“公子，趕天黑前能到驛站，興許還有晚飯。”

　　秀氣男人下意識摸了摸腮幫子。自打進入云臺山，啃了半個月的干糧和蘿卜干，每每到飯點，腮幫子便隱隱發(fā)酸。

　　“若是能有碗面條，撒些蔥花和幾滴香油……”他咽了咽口水，盤算著堂堂江南省的驛站，就算沒有酒肉，一碗蔥花面中式不過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