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再一次來到止水面前。
他的計劃全部落空,曉組織崩潰的速度令他措不及防,而佐助又還沒有長大,他無法安心死去。
止水靠在某個墻角,遠遠的望著家,聽鼬訴說他難得的脆弱。
“也許那只貓說的對,我一直以來都錯了。”鼬站在屋檐下,仰望天空,視線追尋著偶爾飛過的鳥兒,“我沒有辦法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也沒有辦法讓一切都如我所愿。”
“也是,如果我能做到,宇智波就不會走到那個地步了,我從未想過原來我如此高傲。”
止水抿起唇,向他微微側頭,只用余光打量他。
這件事,止水覺得自己也沒有什么發言權,他當初跳崖時完全沒想過會變成這樣。
可鼬是他的摯友,他也知道鼬一個人背負了很多,也許有過懷疑,有過憤恨,但最終還是會慢慢去原諒,原諒那個13歲就將一族全部抗在肩上的宇智波鼬。
想來佐助應該和他差不了多少,畢竟是自己的親哥哥,知道真相之后,佐助對鼬的怨恨就減少了很多。
但,原不原諒,并不是他們兩個說了算的。
“你該去面對他們。”
面對那些孩子,乞求原諒也好,尋求解脫也罷,該給孩子們一個交代。
“你也這樣認為嗎。。。”
鼬忍不住將視線投向那個小小的家,他幾乎能想象得到,他會面對怎樣的怨懟。
“那是我該面對的。”
他慢慢從屋檐下走出,邁向那些孩子的所在,心里仍然被巨石壓住,腳步卻輕快起來。
他大約是真的期待能夠解脫。
但他沒想到,在進去之前,他先見到了佐助。
“你怎么在這里?!”
佐助上前攔住他:“你想做什么?”
鼬看面前的弟弟,恍惚中想起那個長大了的佐助:“你沒有變成那樣,真是太好了。”
“什么?”
“抱歉,佐助。”
佐助肉眼可見的僵硬住,他猛地低頭:“為什么道歉?”
“為我做過的所有。身為你的哥哥卻從來沒有正視過你,總是自顧自的為你做決定,對不起。”
“從今以后,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無論你怎樣選擇,我都會支持你,我會永遠愛你。”
鼬最后伸手點上佐助的額頭,隨后繞過他。
“等!”
“佐助。”
止水拉住還想要阻攔的佐助,對他搖了搖頭,兩人眼睜睜看著鼬走進去,關上大門。
“那是他必須面對的。”
他們靠在門邊,只隱約能聽見一些說話聲,似乎是鼬在向他們解釋真相。
“砰”
巨大的聲響傳來,嚇得兩人立馬站直,緊張的盯著大門。
“為什么!為什么你能做出這種事情?!為什么不和宇智波共同作戰?!他們不是你的同族嗎?!他們不是你的家人嗎?!”
歇斯底里的質問炸響在兩人耳中。
“是涼介。。。”止水只感覺自己喉嚨發干,聲音都快要擠不出來,“我記得,他有個弟弟,那時候剛出生。”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涼介的怒火接著兜頭而下。
“你弟弟的命是命,我弟弟的就不是嗎?!他才剛出生,還那么小!他妨礙到你什么了?!”
“那么多族人!那么多孩子!你怎么能做到?!你怎么能下得去手?!我寧愿所有人都在那里戰死!!”
“哐當”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乒呤乓啷的動靜持續了好一會兒。
止水雙手握成拳,指甲直接嵌進肉里,臉上滿是愧疚:“如果我那時候。。。”
佐助甚至都張不開嘴,只能用力抓住止水的胳膊。
“嘭”
門突然被人大力打開,狠狠撞在固門器上。
涼介一個箭步沖出,差點迎面撞上兩人,他腳下剎車,瞪著三勾玉看過去,視線剛接觸到佐助,瞳孔劇烈收縮,扭頭就跑。
“涼介!”
花子第一個追出來,她也開了寫輪眼,看見門外的止水和佐助,面色復雜,什么也沒有說,追著涼介的背影走了。
奈彌和青禾也同樣追出去,看都不看他們。
止水松開手,用手肘碰碰佐助的肩膀:“進去吧。”
房子里只剩下鼬一個人,他坐在地上,嘴角有淤青,手邊全是雜物。
“涼介動手了?”
止水的發問讓鼬轉過頭來,卻只是苦笑一聲。
“他們說,因為我是佐助的哥哥。”
佐助本就遲緩的動作再次僵住,他停在距離自己哥哥一米遠的地方,忽然失去了靠近的勇氣。
止水也明白了孩子們的意思,卻什么都說不出:“我去找他們。”
還是逃避了。
“你。。。接下來怎么辦?”佐助努力使喚起生銹的嗓子。
“讓他們決定。”
屋子里再一次陷入寂靜。
小鎮外的河邊有一顆高大的櫻花樹,他們總是把這里當做秘密基地,這次,止水也在樹下找到了孩子們。
“涼介。”
止水靠過去,坐在稍遠一些的地方。
“對不起,涼介,還有大家。如果我能做得更好,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不,止水哥沒錯!”
涼介大聲反駁,臉上濕漉漉的,抽泣聲都快要壓不住。
“是我信錯了人,著了團藏的道。而且,把這樣的重擔交給一個13的孩子,不是大人該做的事。”
涼介張開嘴,卻已經哭得說不出話,只能不停搖頭。
“止水哥,”青禾把臉埋進手臂間,試圖讓自己停止哽咽,“想讓我們原諒他嗎?”
“不,你們自己決定。我只是有些擔心你們,才跟過來。”
花子用力擦掉眼淚,把小臉擦得通紅:“就算他是佐助的哥哥,我也絕對不會原諒他!”
“嗯,我也是!”奈彌跟著點頭。
“我們把他趕走吧!”花子抓著衣袖跑過去給涼介擦眼淚,然后大聲說,“涼介,我們一起把他趕走吧!”
涼介看著她,看了好久,才使勁點頭。
“你們覺得呢?”
花子又轉頭問奈彌和青禾。
“他是佐助的哥哥,我不想佐助難過,佐助一直在幫我們。”奈彌皺著一張臉,“但是我也不愿意就這樣原諒他,所以,把他趕走吧。”
青禾也站起來:“那就趕走吧。”
“止水哥!”
孩子們都聚過來:“我們回家吧。”
“嗯,謝謝你們。”止水張開雙臂,把四人全部抱在懷里,“謝謝。”
他們一起回到家,佐助和鼬依然僵持著。
“喂,鼬!”
涼介把其他三個攔在身后,獨自走上前。
“我們決定了,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面前,也不準再性宇智波。我們不再承認你是宇智波的族人,你被除族了。”
鼬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們,沉默半響,回答:“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將所有人一一越過,邁出大門。
“涼介,那我呢?”佐助問。
“什么?”
“不恨我嗎?他是想讓我活下去,才。。。”
“可你除了這條命又得到了什么?”
“。。。。。。”
涼介沒聽見佐助的回答,于是繼續說下去:“木葉那邊,止水說你們已經解決了,對吧?”
“嗯。”
“那就行了。我們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而且,你大概比我們還要慘得多。”
涼介拍拍他的肩膀:“你繼續跟止水修行,或者要去追他,都可以。”
“謝謝。”
佐助轉身離開,但沒有去追鼬,這樣的結局對他們來說,已經足夠好了。
那天晚上,止水敲開佐助的房門,告訴他,鼬決定去旅行,度過自己最后幾年光陰,讓佐助不用再記掛他。
“他的病?”
“我會拜托綱手大人,不過鼬本身沒有多少配合治療的意愿。”止水有些感概,“雖然不愿意配合治療,但他能做出旅行的決定,也多少釋懷了一些吧。”
“你不攔他?”
“如果他真的活得那么痛苦,我為什么要攔?”
“。。。也對。”
“小櫻怎么樣?能有今天這個結果還要多虧她。”
佐助下意識想起村子里,那個雖然有記憶,但還有些懵懂的春野櫻:“過得不錯。”
“是嗎?那就好。”
他又想起很久以前,小櫻回答他“佐助,我想你好”,那個人總是想一出是一出,讓人不放心。
不過,現在應該能有人看著她些。
“是啊,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