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站在一副巨大的地圖前揉搓著太陽穴。
這是雷格朗監獄的地圖,最近幾天他一直在參與庭審當天的保衛工作準備,作為安德魯議員欽點的兩名同行護衛之一。
但是這本來應該是洛奇的工作,他是小隊隊長。
然而就在幾天前洛奇失蹤了,調查人員順著他當天的行動軌跡一直搜查到了地堡里,可現場除了他的手機和一具無頭尸體外就只有一灘灑落在地上的綠色不明液體。
結果就是尤金得代替洛奇完成前期布防。
即將在監獄開庭的案件是聯邦從建立之初到現在從未有過的惡性事件,其中還牽扯了安德魯議員的私人情感在內,整個事件的性質極為復雜。
這也就意味著不能按照正常的流程進行審判。
最起碼不能有開庭演講。
而通往雷格朗監獄的方式也較為特殊,必須乘坐一輛特殊的列車才能到達。
尤其是在乘車期間,無論發生什么情況安德魯都無處可逃,所以要在進入列車前盡可能的排除一切危險。
尤金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這些天他的女友海倫幾乎每天下班都會來看他。
他能感到海倫很焦慮。
自從上次差點被活埋在醫院廢墟后,海倫對他的工作安全就抱有很大意見,而且情緒也不正常。
海倫擔心他的安全,甚至擔心他會在執行任務期間死掉。
尤金知道對方的想法,但他也沒什么辦法這就是他的工作,他只能盡可能的許諾、安慰。
窗外的太陽已經快不見了,現在只能看到一圈光暈。
尤金走到窗前想透透氣,他現在還得操心洛奇,畢竟失蹤可不是什么小事。
然后他就看到了坐在門口臺階上痛飲的洛奇。
尤金抹了抹眼睛,以為是幾天高強度的工作導致自己出現了幻覺。
但人影并沒有消失,那是個真貨,而且坐姿越來越囂張。
他急忙沖了出去,按電梯的時候都快把按鈕戳碎了。
等尤金到大門口時,洛奇又打開了一罐飲料。
鮮榨椰汁,沒錯了是真人。
尤金一把抓住洛奇的肩膀,可等對方把臉轉過來的時候尤金只看到了兩個字——疲憊。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敵人打過來了?!甭迤嫻穆曇粢矝]什么精神。
“你...你你你,這幾天你跑到哪里去了?”尤金急的直結巴。
洛奇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關心過他了。
“有個...嗯,拆遷項目,大項目,我去跑了一下現場?!?p> 一個站不住腳的‘大項目’根本不可能打發的了尤金,他抓狂的撓了撓頭:“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我...”
“噓?!甭迤嬪斐鍪種笖[在嘴邊:“感受寧靜?!?p> 這是這些天來洛奇頭一次休息,不用考慮下一步該怎么做或者該怎么脫離危險。
尤金見狀也一屁股坐在他身邊,搶過了他手上的椰汁。
“等會兒進去把布防圖看了。”
“好的?!?p> 洛奇現在的狀態很奇妙,如果現在告訴他天災要打過來了,他也許只會高呼一聲‘毀滅吧’然后直接躺平。
導致這一狀態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啟示錄和蟬一起為他講解了‘金蘋果’是什么。
當年的天災親自出手深入人世,為的就是金蘋果。
而在時間上看,搶奪金蘋果的戰爭發生的時間和洛奇父母去執行任務的時間很接近,但是還是錯開了。
在蟬和啟示錄告訴洛奇,金蘋果的重要程度不亞于啟示錄本體。
所有的世界都依附于一個名為‘世界樹’的概念之上,世界樹本身代表著所有世界的規則與存在。
但它既然是樹,就會結果。
金蘋果就是世界樹的果實,也是一個初生的世界。
“你小時候可能聽過把錢埋在土里,來年會長出搖錢樹的故事?!?p> “那是個故事,但把金蘋果埋在土里真的會長出來一個新的世界。”
啟示錄的語氣很輕松,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現在它被天災搶走了,也就意味著界限隨時可能崩潰,而我們要面對一個新的世界?!?p> “更糟糕的是,那個新的世界大概率是和塵世一邊的。”
最后蟬給洛奇布置的任務也很直白——搶回來。
她給洛奇詳細的描述了一下金蘋果可能會帶來的危害,然后自顧自的講起了以前的事。
“我那個時代哪有天災敢這么囂張,還跑到人世來?直接給它腿打斷!”
但洛奇不在乎蟬能不能打斷天災的腿,更不在意為什么天災一定會長腿,他現在只關心蟬交付給他的使命。
“你讓我,一個構架深度一都沒有的定理者,去搶天災手里的東西?”洛奇嗤笑了一聲。
“你看得起誰呢?”
在洛奇的抗議下,單挑天災的任務被無限制擱置,因為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輪不到他來擔心人世的安危。
可現在他還是知道了人世隨時都有可能會被毀滅。
想到這里,洛奇又從懷里摸出一瓶椰汁,開蓋痛飲。
他決定先做好手頭的事情。
“我剛才放棄了全世界,選擇與你共患難,你感動嗎?”洛奇看著尤金,語氣非常認真。
尤金被他說得一愣也不知道說什么,干脆和他碰了一個。
洛奇見狀也不客氣,仰頭猛灌一口。
“干了這罐鮮榨椰汁!”
作為在特里安聯邦少有的幾個和洛奇關系不錯的人,尤金是最后一個知道他回來的消息的。
因為洛奇在去醫院臭罵羅俊的途中恰好碰見了辦理出院的安德魯,并得知了自己的好兄弟正在代替自己沒日沒夜工作的消息。
這讓人怎么好意思打擾呢?
于是洛奇回家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又跑去俱樂部打了好一陣靶才跑來尤金這里。
除此之外在路上洛奇還收到了界限邊境的消息。
貝蒂被巴別塔的人接走了,但指揮官很生氣,因為來的人很不好相處。
分別前貝蒂還讓指揮官轉告洛奇,有時間去巴別塔看自己的比賽。
這番話聽得洛奇一頭霧水,他哪知道什么比賽。
他現在只想杜克趕快死。
因為尤金在抱怨中說到了海倫經常去心理咨詢室。
洛奇一口氣將椰汁喝完,再來這里之前羅俊告訴了他一些關于杜克的調查。
杜克畢業于聯邦的知名學府,并且以優異的面試成績進入了作戰基地。
但奇怪的是,杜克這時的職務并不是心理輔導員,而是作戰人員。
他所在的小隊在一次任務中遭受重創,只有兩個人活了下來,而杜克則在重傷昏迷了將近兩個月后恢復了意識。
而那次小隊全軍覆沒的原因并不是因為任務目標,那時候甚至還沒有‘非自然覺醒者’這個概念。
將他們小隊所有成員殺死的人是隊伍里的定理者。
小隊當時被派往查看一個出現在聯邦境內的裂縫,但那個定理者不知道看見了什么,導致精神崩潰,以太失控。
自那之后杜克被暫時調出了作戰部隊,隨后又因為良好的戰后恢復以及恢復期間學習的戰后心理康復知識擔任了心理咨詢師的職務。
而那只小隊另一個幸存隊員的名字,洛奇也在安德魯的行程計劃書上看到了。
但不是隨行人員,而是即將要審判的囚犯——巴恩。
除此之外洛奇還知道了一個關鍵性信息:安德魯是當時推行‘定理者加入作戰部隊’的核心,或者說這一編制就是他一手推進的。
與此同時,杜克是個堅定地‘反世界議會同盟’者。
霧霾中的絲線被羅俊的調查一把全都扯了出來,并在洛奇的腦海中重新串聯在了一起。
‘所以這是一場對安德魯、乃至全聯邦的復仇嗎?’
洛奇不知道這是不是杜克的真實想法,但他能猜到安德魯這次的審判之旅恐怕不會輕松。
在分別前洛奇特地叮囑羅俊,在安德魯前往雷格朗區后,一定要將所有能調動的執行官全部調去監視杜克。
而且比起安德魯,洛奇現在更擔心尤金。
所以他也讓羅俊在能力范圍內盡可能的組織海倫與杜克見面,因為他已經想象到最糟糕的畫面了。
比如杜克把海倫也變成了非自然覺醒者。
夜深人靜時,洛奇仍站在布防圖前沉思,而尤金已經被他趕回家休息陪女朋友了。
“你在發呆嗎?”
身旁突然響起的聲音把洛奇嚇了一跳,他趕緊利落的往后一撤和那人拉開距離,同時手里的槍已經蓄勢待發。
那人蹲在桌子上,看起來比洛奇還要年輕。
一見到黑黝黝的槍口,少年的雙手閃電般的舉過頭頂。
“饒命!我只是個送信的!”
洛奇對他的話將信將疑,蟬及時出來做出了解釋。
“放下吧,他沒騙你。”
當生命的危險消失后,少年明顯松了口氣。
“你的名字出現在了無名王座下,所以作為無名之王的眷屬,你會得到卡門的庇護。”
少年口中的國際通用語非常標準,但洛奇聽不懂。
“與此同時,你也背負了無名之王的債務,所以你現在手頭上的事情做完以后就得去還債了?!?p> 說完后少年遞出了一張薄薄的邀請函,上面只寫了洛奇的名字以及一行字。
‘來成為冠軍吧!’
等到洛奇再次抬頭時少年已經不見了,只在周圍的以太中留下陣陣漣漪。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蟬?什么王座、債務、眷屬之類的,還有什么卡門?”
蟬沉默了很久,事件久的差點讓洛奇以為她又不見了。
“這個...說來話長。”

一枝胖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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