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傾葉將孩子哄睡后,她怎么也合不上眼,一個人來到了戶外,她應當早聽梁如水的,月華如練,這不是城里或平原里長大的詩人可以寫出來的,只有大山才有這種灌頂的想法。她敲開了紀書蕓的門,兩人夜靜中的女人都沒有說話,默默坐了一小會后,呂傾葉問道:“你們家到底為了什么,將梁如水逼上了絕路?”
紀書蕓拿了一份紙巾掩面后說:“嫂子,你以后的生活我會照顧好,天云山從現在是你的,嚴格講,我會幫你的孩子將梁先生的這份產業打理好,所有權歸你們。你的問話我回答不了,我對梁先生不僅有事務上的感恩,也有個人上的眷戀,我知道你是他的合法妻子,即使他還在,我也不會選擇隱瞞,我在他心中替代不了你,這個我知道。至于他為何一下變成這個結局,我會給自己一個答案,我不會讓他如燈滅一樣不復存在,我不尋求你的相信,我自己有一口氣在,我相信自己可以辦到。”
呂傾葉從她的坦誠和忌憚中發現,梁如水的死是一個陰謀,天妒英才?不應當怪天,是人禍,沒有找到答案,但己經有了線索。出門后,寒風一吹,她有些擔心家中的小孩,匆匆向回趕時,看到了一個尾隨的身影,呂傾靜下后問道:“哪個?”
皇甫立久現身,陪在她的后面,不解釋,也不說話,呂傾葉也不拒絕。小走幾步后告訴她袁桂楓房間有人,這里除了錢開道行動不便,沒有她們熟悉的朋友,如果有,只能是和梁如水的消息有關。
窗口看不到里邊的內容,可能聽到里邊有說話聲音,是那種呂傾葉很少聽到的柔聲,袁桂楓與曾林瞇的公務早己完成,此刻,他們在共同分析梁如水的對立方,可袁桂楓仍然報怨曾林瞇出手太重,可以有更多的選擇。
曾林瞇說:“如水是個優秀的小孩,可只要他在,就是當前社會或世道的災難,不僅僅傾葉母女不能自由。有些事情你們不太清楚,我了解也不多,可我能感覺到,各方勢力正在向天云山集結,如果不給梁如水一個痛快的了斷,你現在看到這里的一切,包括傾葉母女可能都有滅頂之災。他是我一手帶大的,我怎么可能忍心看到他壞在別人手上?傾葉雖然和我沒有血緣,可你對她的用心,取姓為呂,說明你還在意我們間曾經是兩口子。桂楓,我們從今以后,耐心將孫子帶大,我還你一個女婿,我會讓他和梁如水一樣,只是不能張狂。”
確認是她的名義父親后,呂傾葉此刻的心情真想進去快意去仇,可她看看身邊現在的皇甫立久,一個有下刀山入火海的勇氣,卻沒有下刀山的能力,說不定在火山口就被燙死了,她更加懷念梁如水。
回到自己的房間,小孩當然睡得很香,她看看站在邊上的皇甫立久,對她的眼神是那種夜色中的向往,她讀得懂。可他沒有用強的動靜,如果此時,他用力,她會半就,可他不會,她連半推的機會都沒有。皇甫立久靜站一會后退了出去,呂傾葉關上房門,看著兒子,她沒有失聲,也沒有抽泣,怕吵醒兒子,可她的淚珠,如雨水般下落,她不懂,為何曾林瞇如此狠心,梁如水早前將純子的秘密告訴她,她一直沒有和皇甫立久說,是不是梁如水早就知道自己的這一天很近。
因為想不到曾林瞇真的下的手,也想不到多年以后,他真的能恢復男人本色。一早,袁桂楓過來幫傾葉照看孩子,一個是花容因淚失色,一個卻因多年后男人的滋潤而面帶喜慶。呂傾葉想不到,在這她大悲的日子,她的母親卻能有心思,在她仇人、她兒子弒父仇人面前堆笑、施陪。
兩個各有心事,話本來就少,袁桂楓告訴呂傾葉,曾林瞇昨晚來了,己經給孫子取好了名字。呂傾葉說:“我兒子,與他何干?他不是我兒子的孫子,我也沒有他這樣的一個什么親人。以后我會常住這里,如水的真相總要大白的,我有的是時間,待兒子長大,十八年后,旦愿那些做壞事的人能長壽。”
袁桂楓說:“不管怎么樣,你是他的女兒,女婿沒了可以再找,如果你沒有了自由,對他,對我,可就不同了。傾葉,他是為我們,你要想通,如水即使活著,也不屬于我們,生活還要繼續,小孩還要養大。皇甫有心,你也不要等他有了人后后悔,你也看到了,這和大學不同,這里的女人可是十八般武藝全精通的。當初,如水多單純,可到了這個染缸后變成什么了?你能心中沒數?好好珍惜當下,如果有一天后悔了,那己經來不及了。”
呂傾葉不想接她媽媽的話,這個時候,她也沒有精力生氣,喂飽了孩子后,她將他交到袁桂楓的手中后出去了。大山的空氣讓她心定,來到了梁如水的墳前,她真想扒開,想大哭一場,可第六感覺總是有些不對。向四周看看后,果然發現不遠處有一個女人,再看看墳前,有幾束還帶著露水的野花插在土中,不仔細看還以為是野生的。
發現對方看到了自己,二月荷慢慢來到近前,向呂傾葉端詳一下后問道:“你是如水大哥家的嫂子?”
呂傾葉向于月荷看看后,她猜不出這是什么樣的女人,皮膚不白,氣質不顯,與大山可以融為一體,是那種山味、野氣十足的小女子。
呂傾葉默認了她的猜測后,問道:“你一早過來看望如水,他是你的什么朋友?”
她話一出口,發現有些唐突,可收不回來了,于月荷頭低了下來。以前,她認為過張清秀是梁如水的女人,可現在,面前的呂傾葉,才真的是她心目中的精品。沒有了元氣,沒有花容,甚至沒有水潤,屹立風中仍然帶有咄咄的霸氣。
于月荷告訴呂傾葉,自己只是附近的一個村民,因為天云山的開發、發展,她有機會來這里工作,她的男人在梁如水幫助下,先工作,后參軍,可好人命短,說著,她居然失聲哭了起來。
呂傾葉沒有安慰她,也學著她的樣子,將墳附近的野花又找了一些,比家花浪多了,只是插在土中,也敢搔首弄姿。兩個人均不說話,好一會兒后,一起離開了梁如水冰冷的地方,此時,蘇玉香也起來了,她遠遠看到她們,心中泛起說不清的味道。她真想讓這個可憐的女人,她的不幸并沒有真實發生,可想到自己真正的不幸,如果她能保密,對她是個巨大的利好,從此,在將后相當長一段時間,梁如水將只有她一個女人。
發現有人看自己,呂傾葉并沒有上前,家里的小孩讓好掛念,此時,她又發現了皇甫立久遠遠的身影。呂傾葉與于月荷就此分開,她快步向皇甫立久的方向走去。
幾天的冰冷躺在地上,梁如水不僅缺少吃的,還缺少覺,他在曾林瞇提供的地方好好睡了一會,他一直躺下,可比坐著還要小心自己睡著了,如果一旦睡了,一定會露餡。
一大覺睡醒后,梁如水吃了一些東西,曾老師給他準備的倒也周全,只是沒有通訊設施,對外邊的世界無法了解。吃飽后,他啟動一下自己的純子裝置,和之前的一樣靈光,升空發現自己所在的地坑真的是個好地方,如果沒有所謂的理想,就在此帶著一家老小終老,真的只可意會,無以言表的好。
實在因為無聊,也想對自己的遭遇找出原由,梁如水調整方向,來到了機場,變造身份信息對他不是難事,再次回到紀府己經是晚上了。他沒有在紀府成的書房找到吃的,只有耐心等在他的桌下。紀府成的書桌是那種明代的紅木大桌,桌下的空間很大,用小網格全封閉,不認真檢查,發現不了內中藏人。
等人是個難熬的過程,梁如水幾次差點睡著,快到三點種左右,他順著門道的縫隙,結合桌底的網格,清晰的看到紀府成將保安打發掉,由著一個妙齡少女將他醉扶進書房。總算半夜沒有白等,梁如水靜靜的等待可能的發生,本來,他以為紀府成會在書房接待要人或與別人通能電話,他從中可以得出對他的處境有價值的內容,現在看來,等來的多數只是一個黃片。
到底是資源豐富,紀府成倘大的一把年紀,對到口的嫩手并不是梁如水平認為的那樣,老柴、蕊花,尤如烈火煮新芽。半醉的他,朦睜著不太清醒的老眼,認真的輕解羅裳,當然,女子著衣不多,故意逗笑著讓他的老手有機會,有理由在她的薄膚上磨梭。調笑的聲音不小,書房是自有的小院落,門外的保安應當能聽到動靜,但不會聽清內容,只要他們的老板不出現異外的響動,他們不會驚起老板的春夜大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