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diǎn)(diǎn)的乾城，沒(méi)有大都市那些旖旎故事交織成夜幕下的城市畫卷，有的只是昏黃路燈下那一份清冷。

　　夜市已經(jīng)(jīng)收攤，一根根焦黑烤肉木簽扎破錫箔紙，刺穿黑色垃圾袋，零散在馬路邊上。一名有些年紀(jì)(jì)的環(huán)(huán)衛(wèi)(wèi)工人身穿帶有淺綠色反光條的制服，將一袋袋垃圾提進(jìn)(jìn)兩輪推車，隨后拿起掃帚鏟子，把地上木簽掃到一塊兒。

　　這條百來(lái)米街道上所有垃圾，他得馬上把它們推到街口，讓剛剛停在那邊的垃圾車裝箱運(yùn)(yùn)走。雖說(shuō)開(kāi)車那個(gè)(gè)小伙子人蠻不錯(cuò)(cuò)，每次都會(huì)(huì)在街口多等一會(huì)(huì)兒自己，還會(huì)(huì)幫著將垃圾裝車，可能不給人添麻煩就盡量不去麻煩別人，大家都是打工人誰(shuí)(shuí)也不欠著誰(shuí)(shuí)，生活也都不容易。

　　街口剛剛停下的垃圾車駕駛室車門打開(kāi)，一名胸口戴著生肖金吊墜的小伙兒麻利跳下來(lái)后，從車尾翻斗壓縮車廂操縱桿縫隙里拿出手套。

　　有些年紀(jì)(jì)的環(huán)(huán)衛(wèi)(wèi)工人還在收拾地上木簽，看到小伙向自己跑來(lái)，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又要麻煩別人了！

　　小伙兒正朝這邊跑來(lái)，可才剛跑到一半就猛然回頭：“林伯，我家里突然有事，今天垃圾就麻煩您自己多受累帶到下一條街口去。”

　　小伙兒大聲喊完，人已經(jīng)(jīng)跳上了駕駛室。

　　環(huán)(huán)衛(wèi)(wèi)工人伸長(zhǎng)(zhǎng)脖子望著，眼神盡是擔(dān)(dān)憂。這么好一小伙兒，老天爺可得長(zhǎng)(zhǎng)長(zhǎng)(zhǎng)眼睛，他家里可千萬(wàn)(wàn)別出什么大事啊！

　　垃圾車上，小伙兒瞟了一眼手機(jī)(jī)上接收到的精準(zhǔn)(zhǔn)定位，一腳油門踩了下去，直接抄近道從酒吧一條街一塊叼著煙斗的老人頭霓虹招牌下，快速穿過(guò)。

　　從酒吧下班，脖子上還掛在大耳機(jī)(jī)的DJ，剛走出門就吃了滿嘴灰，不由對(duì)(duì)著眼前飛馳而過(guò)的垃圾車大罵：“我干你娘啊，開(kāi)這么快趕去投胎啊？垃圾車能從這里走嗎？我操！”

　　剛是罵完，從破洞牛仔褲兜里掏出震動(dòng)(dòng)不停地手機(jī)(jī)一看，立馬撲向門口停車位上的CR水冷150機(jī)(jī)車，朝著西郊公園方向油門一擰到底。

　　在他超過(guò)前面垃圾車時(shí)(shí)，還不忘反手豎起中指！

　　清寂街道上，除了DJ與小伙兒的車輛，還有七八臺(tái)(tái)綠皮夜班出租車也跟他們是同一個(gè)(gè)方向。顯然，大家目的地都一樣。

　　乾城經(jīng)(jīng)開(kāi)區(qū)(qū)，丁寧開(kāi)車載著張牧之，剛是拐出金融大夏停車場(chǎng)(chǎng)出來(lái)的輔道，車子油門就沒(méi)抬起過(guò)，朝張一得發(fā)(fā)送的求救位置疾馳而去。

　　清冷街道兩旁昏黃燈光打在樹(shù)上已成虛影，張牧之透過(guò)反光鏡向后看去，不下二十多名跑通宵單外賣小哥，電動(dòng)(dòng)車送電把手都快擰爛了，也只能維持每小時(shí)(shí)50公里的速度，遠(yuǎn)(yuǎn)遠(yuǎn)(yuǎn)跟在他們車后。

　　乾城車流早高峰最快還要一個(gè)(gè)多小時(shí)(shí)才到。除了同向去往目的地的車輛之外，一路上鮮有車子對(duì)(duì)向而來(lái)。

　　張牧之跟丁寧十分鐘不到，就趕到了距經(jīng)(jīng)開(kāi)區(qū)(qū)三十里外的榮昌路上。快要開(kāi)出西郊公園范圍時(shí)(shí)，車子已經(jīng)(jīng)無(wú)(wú)法前行，前邊除了有一臺(tái)(tái)大垃圾車擋路之外，還有七八臺(tái)(tái)出租車以及幾臺(tái)(tái)摩托橫在路上。

　　張牧之下車在車輛中快步穿行，將丁寧遠(yuǎn)(yuǎn)遠(yuǎn)(yuǎn)拋在身后。

　　很快，張牧之看到前邊導(dǎo)(dǎo)致?lián)磯碌淖錕準(zhǔn)(zhǔn)祝彩撬畈輝敢飪匆?jiàn)的?chǎng)景。十來(lái)臺(tái)(tái)前邊引擎蓋上貼著大紅喜字，后視鏡還掛上花絲帶的迎親車輛，橫七八豎翻在馬路大拐角邊上，不少前后擋風(fēng)(fēng)玻璃已經(jīng)(jīng)破碎，鮮血順著縫隙流淌，看得甚是揪心。

　　唯一讓他心存幻想的是，這些車上跟后邊堵著的車一樣，沒(méi)有看到人在里邊。還沒(méi)等他慶幸多久，前邊隱隱傳來(lái)的打斗聲，將他這一丁點(diǎn)(diǎn)兒幻想直接擊碎。

　　“你檢查遍這些車?yán)鏃€有沒(méi)有人，我先過(guò)去。”丟下一句話，張牧之飛身躍過(guò)擋在身前地車輛，消失在馬路拐角。

　　公路大拐角之后，離河道很近。

　　有一人鼻正唇薄，下巴中間豎著一道明顯溝壑，肩頭披一匹三色長(zhǎng)(zhǎng)布擋在胸前，正坐在河道對(duì)(duì)岸拍手嬉笑，不停為這邊河道將兩男一女分割包圍，先一步趕來(lái)支援的汗青編異人鼓掌叫好。

　　張一得大口喘著粗氣，汗水已經(jīng)(jīng)濕潤(rùn)(rùn)鬢角。

　　在他身后李青舟撲倒在地，壓在自己出嫁妹妹身上，后心處衣物已經(jīng)(jīng)被攪爛，黑色布料碎屑纖維混著血肉，模糊一片。

　　整片河灘四處還有不少人蜷縮在地左右翻滾，發(fā)(fā)出陣陣痛苦呻吟。

　　這會(huì)(huì)兒趕來(lái)支援來(lái)的汗青編異人開(kāi)始接連倒下，剩余異人只能聚在一起眼神警惕，攥緊兵刃地手掌，手指微微挪動(dòng)(dòng)。

　　他們所謂的分割包圍圈早就名存實(shí)(shí)亡！

　　三人中妝容精致的高挑女人一身粉色緊身長(zhǎng)(zhǎng)袖，寬大闊腿褲下踩著雙紅艷高跟鞋，絲毫不受地形影響，穩(wěn)(wěn)穩(wěn)(wěn)當(dāng)(dāng)當(dāng)(dāng)朝著身前異人走去，聲音酥麻軟糯：“喲，你們這么多人，嚇得人家小心肝撲通撲通跳個(gè)(gè)不停。來(lái)，盡管來(lái)，姐姐不怕，受得住。快上來(lái)讓姐姐好好疼惜你們，讓你們知道身為男人的快樂(lè)！”

　　高挑女人婀娜搖曳，胸前一步一顫。每向前一步，汗青編異人們就后退一步。

　　“這里已經(jīng)(jīng)沒(méi)有意義了，你們找機(jī)(jī)會(huì)(huì)走，我來(lái)殿后。”

　　張一得發(fā)(fā)聲同時(shí)(shí)蹬足前沖，帶起無(wú)(wú)數(shù)(shù)砂石向后飛去。

　　趕來(lái)支援的異人們，在脖子上掛上大耳機(jī)(jī)DJ以及胸口戴著生肖吊墜的小伙帶領(lǐng)(lǐng)下，不愿意拋下同伴，跟著挺身上前。

　　高挑女人身邊板寸短發(fā)(fā)的男人，手里握住一柄兩端內(nèi)(nèi)削銳利的佛家降魔長(zhǎng)(zhǎng)杵尖錐，與另一名嚼著口香糖的同伴十分默契。直接無(wú)(wú)視急速?zèng)_來(lái)地張一得，向著其余異人走去。

　　張一得眼看快要與對(duì)(duì)方近身相撞，手中忽然幽光一閃氣化流行，憑空多出一把闊刃彎刀，矮身橫劃。

　　高挑女人躬身翹臀，紅色高跟鞋稍稍后挪，避過(guò)鋒利刀刃后，眉角微提媚眼含春，淡紅薄唇邪魅勾起，輕輕伸手按住來(lái)人肩頭，絲毫不在意自己胸前春光乍泄！

　　四目相近，張一得深知無(wú)(wú)端秋波索命，無(wú)(wú)視女人秀發(fā)(fā)垂落眉間的香氛，以及眼前兩座誘人山巒，奮力旋身而起，闊刃彎刀長(zhǎng)(zhǎng)柄下再出一把短刃。

　　高挑女人也是不慢，直起腰身微微一側(cè)(cè)，趁他身形還未落地，以讓刀尖挑破肩頭粉色長(zhǎng)(zhǎng)袖，露出雪白光滑肌膚為“代價(jià)(jià)”，翻掌云手打在他腰間：“小哥哥你太心急了，這么快就要撕破人家衣服，真討厭！”

　　空中受掌，摔出三五米遠(yuǎn)(yuǎn)地張一得手撐地上鵝卵石艱難爬起，顧不上嘴角鮮血滿溢，雙手正反相握長(zhǎng)(zhǎng)短彎刀架在身前，不停大口喘氣。

　　“白素，速戰(zhàn)(zhàn)速?zèng)Q，河對(duì)(duì)岸那個(gè)(gè)瘋子是敵是友還不清楚。在這里消耗太多，怕是等會(huì)(huì)兒難以脫身。”板寸短發(fā)(fā)男人抬手推開(kāi)降魔長(zhǎng)(zhǎng)杵尖錐上，胸前掛著生肖吊墜的軟倒身軀，在另一邊開(kāi)口提醒。

　　腰間一掌讓張一得傷上加傷，眼見(jiàn)前來(lái)支援異人一個(gè)(gè)接一個(gè)(gè)全部倒下，正要提肩動(dòng)(dòng)腳欲做生死一搏，卻是被張牧之從身后死死按住！

　　“喲，這位俊朗小哥哥，可比這個(gè)(gè)銀槍蠟燭頭看起來(lái)中用些。來(lái)，快來(lái)，我有些等不急了。”高挑女人伸出長(zhǎng)(zhǎng)舌緩緩刮過(guò)嘴唇，揚(yáng)(yáng)唇輕笑間近乎妖嬈。

　　只是一雙眼眸閃動(dòng)(dòng)，卻是詭奇冰寒！

　　嚼著口香糖那人解決掉最后一名敵人，似乎感受到張牧之不斷攀升的氣機(jī)(jī)如狂風(fēng)(fēng)折柳，竟讓順流而下的河面，無(wú)(wú)端生出逆流水波漣漪，急忙化出一把通體雕飾女人臉的鏤空怪劍橫在身前，劍身翻轉(zhuǎn)(zhuǎn)中隱有陣陣鶯燕悲鳴。

　　兩人緩緩向高挑女人靠攏，臉上神色嚴(yán)(yán)峻。

　　張牧之黑衣立領(lǐng)(lǐng)，看似向前隨意一站，卻是盡封三人生路！

　　手拿降魔長(zhǎng)(zhǎng)杵尖錐的短發(fā)(fā)男人率先動(dòng)(dòng)作，勾腳挑飛腳邊兩具蜷縮身軀向前撞去。隨后三人趁著身軀遮掩視線欺身向前，對(duì)(duì)來(lái)人形成包圍之勢(shì)(shì)，上中下三路齊齊出手。

　　張牧之仰手并指成劍斜翻橫抹，以巧力將撞來(lái)兩人送到身后，任由包圍形成。在圈中腳步偏轉(zhuǎn)(zhuǎn)形隨意動(dòng)(dòng)，看似柳絮隨風(fēng)(fēng)無(wú)(wú)力可借，卻是無(wú)(wú)痕無(wú)(wú)跡如云里信步，不露絲毫破綻。

　　每一次眼看兵刃臨身，都只能撩動(dòng)(dòng)翻飛衣角錯(cuò)(cuò)身而過(guò)。

　　“看看他們還有沒(méi)有救。”言語(yǔ)(yǔ)中，張牧之不再閃避轉(zhuǎn)(zhuǎn)守為攻。

　　高挑女人撲身而上，五指做爪指尖鮮紅透亮，扣向面門。板寸短發(fā)(fā)男人與手拿鏤空大劍同伴緊隨其后，隨著兩件兵刃甩動(dòng)(dòng)，聲聲鶯燕妖調(diào)(diào)大起，借著山體、河面，回蕩不絕。

　　“炁空無(wú)(wú)物，穩(wěn)(wěn)住心神。”

　　入耳妖聲異調(diào)(diào)讓地上還活著的異人心神恍惚，那些普通人更是在地上不停痛苦翻滾，時(shí)(shí)而癡笑、時(shí)(shí)而痛哭。

　　只有張一得暫時(shí)(shí)眼中模糊還有些余力，不過(guò)他有傷在身，行動(dòng)(dòng)特別遲緩。這會(huì)(huì)兒咋聽(tīng)張牧之開(kāi)口提醒，炁空無(wú)(wú)物納氣歸一擺脫妖聲干擾，查看同伴傷勢(shì)(shì)動(dòng)(dòng)作快了不少。

　　面對(duì)(duì)三人攻勢(shì)(shì)連環(huán)(huán)，張牧之劍指轉(zhuǎn)(zhuǎn)云手，扣住女人手腕翻轉(zhuǎn)(zhuǎn)上提，隨即轉(zhuǎn)(zhuǎn)身前踏，踩住撩地長(zhǎng)(zhǎng)杵。

　　高挑女人纖長(zhǎng)(zhǎng)雙腿在空中劃出美麗弧線，鏤空長(zhǎng)(zhǎng)劍卻從她倒直長(zhǎng)(zhǎng)發(fā)(fā)中突然刺出。

　　張牧之踏前一步壓彎長(zhǎng)(zhǎng)杵，腳下發(fā)(fā)力借反彈力道凌空翻身。身形倒掛間，不忘補(bǔ)(bǔ)上一腳踢在高挑女人腹下，落地之后背身一靠，踩住身后人腳背，雙指精準(zhǔn)(zhǔn)夾住大劍劍身，讓他動(dòng)(dòng)彈不得。

　　“妖聲異調(diào)(diào)，不應(yīng)(yīng)該存在這個(gè)(gè)世上。”瞬時(shí)(shí)金色火焰在指間燃起，張牧之翻指折斷鏤空長(zhǎng)(zhǎng)劍擲向地面，扭身將身后人撞退。

　　鏤空長(zhǎng)(zhǎng)劍斷口平齊，破開(kāi)鵝卵石釘入河灘，竟不起絲毫晃動(dòng)(dòng)。

　　三人相視一眼，揉身再上。

　　張牧之劍指過(guò)處，板寸短發(fā)(fā)那人首先受創(chuàng)(chuàng)。

　　高挑女人雙手五爪輪換，想要搶攻解危，卻是被眼前人以指尖抹過(guò)咽喉人迎穴，隨即點(diǎn)(diǎn)中腹上鳩尾，頓時(shí)(shí)內(nèi)(nèi)氣渙散，動(dòng)(dòng)作越趨無(wú)(wú)力，沒(méi)走幾招不得不暫時(shí)(shí)停下，蓄力運(yùn)(yùn)氣沖破穴道。

　　還在嚼著口香糖的人，手握半截長(zhǎng)(zhǎng)劍刃口向內(nèi)(nèi)，游身反背疾絞連環(huán)(huán)。就在錯(cuò)(cuò)身一瞬，反手回撩想要斷人首級(jí)(jí)，卻不料張牧之速度之快，竟是瞬身在前，劍指從臍下三寸一路上撩，劃開(kāi)他身上墨綠色衣物帶動(dòng)(dòng)整個(gè)(gè)身形傾翻。

　　眼看就要倒飛出去，又張牧之被一手抓住腳踝拉回來(lái)。

　　板寸短發(fā)(fā)男人見(jiàn)狀長(zhǎng)(zhǎng)杵尖錐前刺，凝聚一身元功想要撞開(kāi)兩人。不料剛一臨身，竟被眼前立領(lǐng)(lǐng)黑衣以單手劍指死死截住尖錐一端，隨即一身元功不受自身控制被導(dǎo)(dǎo)引而出，源源不斷流向眼前人。

　　“換我來(lái)吸，會(huì)(huì)讓你更舒坦。還是你想廢了他們之后，再來(lái)蹂躪我呀，呵呵呵！”滿臉浮笑的高挑女人這會(huì)(huì)兒沖開(kāi)穴位，傾身抬手準(zhǔn)(zhǔn)備奮力一擊時(shí)(shí)，河道對(duì)(duì)岸那人忽然起身。

　　張牧之迅速甩開(kāi)兩人同時(shí)(shí)，側(cè)(cè)身避過(guò)高挑女人蓄力一掌，隨即手掌攤開(kāi)向下，偏白長(zhǎng)(zhǎng)劍破地而出！

　　霎時(shí)(shí)，三色人影飛身越過(guò)河面已到眼前！

　　所有人只覺(jué)眼中一閃，一聲鏗鏘之后，張牧之單膝屈地，勉強(qiáng)(qiáng)用長(zhǎng)(zhǎng)劍支撐身形。

　　“我尿尿輸給一個(gè)(gè)雖然腎虧但是很硬的變態(tài)(tài)，嗯，沒(méi)錯(cuò)(cuò)，是這樣。不對(duì)(duì)，不是我輸，是蟑輸。哎呀，總之他讓我們?cè)讖@里等，等這三個(gè)(gè)廢物失手然后殺了他們，現(xiàn)(xiàn)在承諾完成，拜拜咯！”身披三色長(zhǎng)(zhǎng)布的人轉(zhuǎn)(zhuǎn)過(guò)身來(lái)，手里細(xì)(xì)窄狹短彎刃，化成一道黑霧消失，隨即再次躍過(guò)河面。

　　與此同時(shí)(shí)，地上三人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伸手摸向脖間，下一秒鮮血如柱，帶著人頭扎進(jìn)(jìn)河里，暈染一片猩紅。

　　看著語(yǔ)(yǔ)言顛倒無(wú)(wú)序那人躍過(guò)河面，還不停朝這邊揮手致意。張牧之怕自己跟過(guò)去之后，這邊還有三人同伙暗中埋伏，只是長(zhǎng)(zhǎng)劍炁化收入體內(nèi)(nèi)，向?qū)Π逗暗潰骸霸幩儷林兀鼙瀾鈱?duì)手身體平衡的刀招，你是誰(shuí)(shuí)？”

　　“好眼光，不過(guò)我是誰(shuí)(shuí)？誰(shuí)(shuí)是我？名字很重要嗎？”身披三色長(zhǎng)(zhǎng)布那人語(yǔ)(yǔ)氣深沉，可不斷掰手指數(shù)(shù)數(shù)(shù)的行為，又顯得極為幼稚。

　　“不重要嗎？”張牧之從地上扶起還有一口氣的異人。

　　兩人對(duì)(duì)話間，河灘邊上一陣響動(dòng)(dòng)，先前那批騎著電動(dòng)(dòng)車趕來(lái)支援的異人到了之后，紛紛散開(kāi)扶起倒在地上地人，看是否還有活口。

　　“名字重要？它不過(guò)是你們這種無(wú)(wú)聊的人，強(qiáng)(qiáng)行賦予事物的一種符號(hào)(hào)，看似與事物本質(zhì)(zhì)有必然聯(lián)(lián)系，實(shí)(shí)際卻可能沒(méi)有半點(diǎn)(diǎn)關(guān)(guān)系。每一個(gè)(gè)人都因?yàn)檫@種符號(hào)(hào)所被賦予的價(jià)(jià)值與期望，而執(zhí)(zhí)著一輩子。你說(shuō)，它真的重要嗎？值得嗎？”

　　“就像你執(zhí)(zhí)著問(wèn)我叫什么，不過(guò)是根據(jù)(jù)習(xí)(xí)慣的一種順理成章，對(duì)(duì)吧？”

　　“你，現(xiàn)(xiàn)在心情很微妙，就像我殺的那三個(gè)(gè)人一樣，明明已經(jīng)(jīng)死了，可體內(nèi)(nèi)鮮血還沒(méi)完全涼透。怎么說(shuō)？就是內(nèi)(nèi)心炎熱熾烈如火，表面卻像火的藍(lán)(lán)色中心，性冷淡！咦，你們兩個(gè)(gè)為什么要捂我嘴，扯我腳？我真想現(xiàn)(xiàn)在打開(kāi)他頭蓋骨看看，是什么讓他如此復(fù)(fù)雜。”

　　同一個(gè)(gè)聲音，三句話，卻是變換三種語(yǔ)(yǔ)調(diào)(diào)，三種語(yǔ)(yǔ)氣。

　　一句沉穩(wěn)(wěn)內(nèi)(nèi)斂、一句怯懦軟弱、一句狠厲顛倒。

　　看似自言自語(yǔ)(yǔ)，又像對(duì)(duì)人質(zhì)(zhì)問(wèn)。

　　張牧之默然無(wú)(wú)語(yǔ)(yǔ)，與他相互對(duì)(duì)視。

　　“一個(gè)(gè)符號(hào)(hào)，是證明某件事物存在這個(gè)(gè)世上的證明，但沒(méi)有符號(hào)(hào)命名，并不代表不存在，相反是另一種的不可預(yù)(yù)知。我相信，我、我們有機(jī)(jī)會(huì)(huì)比誰(shuí)(shuí)尿得更遠(yuǎn)(yuǎn)，哈哈哈哈！”

　　黑暗中的桀驁笑聲漸漸遠(yuǎn)(yuǎn)去，笑得讓所有人心底發(fā)(f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