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壓城,暴雨將至。
整個(gè)人都快把腦袋埋進(jìn)(jìn)電腦屏幕的千夏,死死地盯著那些每隔幾分鐘就更新一次的氣象數(shù)(shù)據(jù)(jù),心想就算是那個(gè)傻不拉幾的B股基金下跌,數(shù)(shù)據(jù)(jù)變化也都不帶這么快的。
自從千夏和柳輕紅失去聯(lián)(lián)系后,她就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有那么一點(diǎn)(diǎn)柳輕紅的確沒有說錯(cuò),在這只由廢物,死宅,問題少女組成的小隊(duì)(duì)里面,千夏的確是最靠譜的那一個(gè)。
隨后,千夏趕緊關(guān)(guān)掉自己正在玩的心跳文學(xué)(xué)部,開始著手關(guān)(guān)注新海市所有的消息。
“雖然新海市這場強(qiáng)(qiáng)降雨已經(jīng)(jīng)持續(xù)(xù)了一周,不過氣象局專家預(yù)(yù)測這場強(qiáng)(qiáng)降雨將會在這周周末結(jié)(jié)束,請市民放心,也請市民出行注意安全?!?p> “只有官方否定的才是可信的?!焙齙兀攆`光一閃,立馬想起了某個(gè)大英政客的名言。
于是很快的,這個(gè)行動力超強(qiáng)(qiáng)的女孩立馬停止自己正在挖礦的計(jì)(jì)算機(jī)(jī)集群,將所有的算力都集中到進(jìn)(jìn)攻氣象局的數(shù)(shù)據(jù)(jù)庫。
十分鐘后,千夏成功攻破氣象局的服務(wù)(wù)器,拿到了所有的降雨數(shù)(shù)據(jù)(jù)。
“這個(gè)降雨量,就算十個(gè)新海市也不夠淹啊。”
看著屏幕上每隔幾分鐘就刷新高的降雨量,千夏眼皮嚇得直跳。
“可這些數(shù)(shù)據(jù)(jù)為什么都是上周六的,我為什么拿不到現(xiàn)(xiàn)在的氣象數(shù)(shù)據(jù)(jù)?”
千夏看著數(shù)(shù)據(jù)(jù)上顯示的日期,恐懼幽幽地升上心頭。
“死宅,死宅!”
千夏光著腳奪門而出,朝著隔壁房間就沖了進(jìn)(jìn)去。
她一把掀開被子,然后一手搶過被窩里姑娘的手柄,未等那個(gè)面色蒼白的姑娘一哭二鬧三上吊。
千夏著急地開口:“先別打你那個(gè)破法環(huán)(huán)了,幫個(gè)忙,柳輕紅她們失去聯(lián)(lián)系了?!?p> “我能干什么?我打個(gè)噩兆都能卡一天?!北桓C里的姑娘用睡衣衣角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打著哈欠拒絕。
“干涉!我需要你的干涉。新海市好像被一股力量隔絕了,從外界根本無法觀測到,只有你的干涉才能進(jìn)(jìn)入那里?!鼻淖е直環(huán)擰?p> 被窩里,那個(gè)面色蒼白得接近白雪的姑娘依舊無動于衷。
“好吧!”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很大的決心,千夏咬咬牙,開口:“等我股票漲了,下個(gè)月發(fā)(fā)售的所有游戲我給你買了。”
在那一刻,千夏身上似乎有金色的光芒流下,被窩里的姑娘感動得一塌糊涂,一邊抹鼻涕一邊流淚,大喊神明。
千夏嫌棄地把少女推開,不耐煩地開口:“別哭了,你在這么哭下去,吃席的時(shí)候有的你哭了?!?p> “吃誰的席?我要坐孩子那頭?!鄙倥D時(shí)眼淚抹的干干凈凈,眼中只剩下亮光。
千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了,心說自己攤上這群二百五大概是上輩子自己把藍(lán)(lán)星炸了吧。
……
新海市氣象局服務(wù)(wù)器機(jī)(jī)房。
“老大,我覺得我們該給局長看看這個(gè)?!?p> 負(fù)(fù)責(zé)(zé)數(shù)(shù)據(jù)(jù)庫運(yùn)(yùn)維的小王顫顫巍巍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屏幕。
“看你媽的個(gè)頭啊,局長現(xiàn)(xiàn)在正在氣頭上。你信不信在局長把我開了之前,我先把你開了。”
作為整個(gè)信息部門的老大,他總覺得自己后半生就應(yīng)(yīng)該是在辦公室里養(yǎng)(yǎng)養(yǎng)(yǎng)魚,喝喝茶,熬到退休抱孫子。
可他完全沒想到,一場大雨把這一切全部毀了。
且先不說他之前在會議上就被局長罵得狗血淋頭,問他變化如此異常的氣象數(shù)(shù)據(jù)(jù),他們信息部門為什么沒有預(yù)(yù)測到。
隨后他開完會,就被下面的人告知?dú)庀缶值臄?shù)據(jù)(jù)庫被人黑了,也就是說,真實(shí)(shí)的數(shù)(shù)據(jù)(jù)很有可能已經(jīng)(jīng)泄露出去。
如果不是當(dāng)(dāng)時(shí)報(bào)告的人即時(shí)扶住他,他很有可能就這么跪在地上起不來了!
“不是,老大,就算你把我開了,你也得看看這個(gè)。”
小王嗓門突然大了起來,氣質(zhì)(zhì)也和之前那個(gè)畏畏縮縮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按照他老婆罵他的話,“你就一個(gè)窮打工的,連編制都不是的廢物玩意兒。你說一個(gè)月3200塊錢,瞎操什么心。這么大的雨,你還不跟著我回老家,還去上什么班?你們部門沒你就不轉(zhuǎn)(zhuǎn)了。”
“我就要去怎么著!”
小王當(dāng)(dāng)時(shí)是真的很想把這句話摔在自家那個(gè)毫無見識的婦人臉上,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一言不發(fā)(fā),拿著車鑰匙,悶聲離開家門。
但現(xiàn)(xiàn)在,連自家老婆都瞧不起的那個(gè)男人現(xiàn)(xiàn)在卻提高了音量,甚至帶著些發(fā)(fā)怒的姿態(tài)(tài)面對自己領(lǐng)(lǐng)導(dǎo)(dǎo)。
部門老大也是一愣,想了想后,他還是快步走到小王的電腦屏幕前。
而就在他看見屏幕的那一瞬間,抱著筆記本電腦就開跑,一路上直接撞了幾個(gè)人,硬生生地沖進(jìn)(jìn)了作戰(zhàn)(zhàn)會議室。
“局長,您得看看這個(gè)?!?p> “看你……”局長的氣話并沒有說出,當(dāng)(dāng)他看見屏幕前的那個(gè)圖標(biāo)(biāo)和一行字后,趕緊讓人把筆記本電腦放在會議桌上,連上投影儀。
幕布上所有的圖表已經(jīng)(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簡潔的黑體字:我知道新海市的狀況。
末尾顯示著三個(gè)字:管制局。
這是加班的第二周,所有人每天可以維持的睡眠時(shí)間不足五個(gè)小時(shí),氣象局的走廊里面躺著橫七豎八的工作人員。
他們?yōu)榱四軌虻諞粫r(shí)間待命,選擇了留在氣象局,搞了一個(gè)睡袋就在走廊里面躺著睡覺。
這場強(qiáng)(qiáng)降雨已經(jīng)(jīng)持續(xù)(xù)了兩周,而且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
這種詭異的天氣現(xiàn)(xiàn)象在氣象局的專家看來已經(jīng)(jīng)完全屬于靈異的角度,令人毛骨悚然的無法相信科學(xué)(xué)。
而且最為詭異的是,新海市的排水系統(tǒng)(tǒng)竟然完全沒有崩潰……因?yàn)榻滌炅吭繅殉^了新海市的排水系統(tǒng)(tǒng)負(fù)(fù)荷,按照計(jì)(jì)算,這個(gè)時(shí)候的新海市本該變成一片汪洋大海。
整個(gè)市政府已經(jīng)(jīng)在暗地里做好了救災(zāi)(zāi)的準(zhǔn)(zhǔn)備,而他們之所以密而不報(bào),不向群眾公布真正的情況,還有一個(gè)原因就是他們發(fā)(fā)現(xiàn)(xiàn)自己已經(jīng)(jīng)與外界“失聯(lián)(lián)”。
用失聯(lián)(lián)一詞或許不太準(zhǔn)(zhǔn)確,“隔絕”或許才更適合現(xiàn)(xiàn)在的定義。
網(wǎng)(wǎng)絡(luò)(luò)也只是處于一種看上去是連通的狀態(tài)(tài),所有他們發(fā)(fā)布關(guān)(guān)于新海市的真實(shí)(shí)信息都會被直接過濾掉,以至于他們根本無法向外界求助。
電話雖然打得通,但是經(jīng)(jīng)過分析,電話另一頭的通話內(nèi)(nèi)容都是經(jīng)(jīng)過捏造的,一旦你想要通過電話獲得什么“不允許”的信息,比如求助等,電話就會立即被切斷。
而最令人驚悚的是,通往外界的高速路口,你沒開多久,就會發(fā)(fā)現(xiàn)(xiàn)自己重新回到了高速的收費(fèi)(fèi)站。
為了阻止恐慌的蔓延,市政府不得不宣布所有的高速路口以道路過于濕滑而封停,并且將相關(guān)(guān)強(qiáng)(qiáng)降雨的新聞全部刻意淡化。
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消息都是有關(guān)(guān)于實(shí)(shí)驗(yàn)(yàn)一中的畢業(yè)(yè)晚會,所有的市民都會被推送畢業(yè)(yè)晚會的節(jié)(jié)目名單,大街小巷里所有人談?wù)摰腦掝}都是關(guān)(guān)于兩天后的畢業(yè)(yè)晚會。
這簡直就像是全國人民在90年代都會關(guān)(guān)注的春節(jié)(jié)聯(lián)(lián)歡晚會。
當(dāng)(dāng)然,高層領(lǐng)(lǐng)導(dǎo)(dǎo)自然聯(lián)(lián)想到這場不尋常的強(qiáng)(qiáng)降雨絕對屬于某場管制事件,可問題是,他們失去了和管制局的聯(lián)(lián)系。
陸欣作為新海市的一把手,已經(jīng)(jīng)幾晚上沒有合眼,就在剛才他拒絕了下屬遞給他的睡袋,而是選擇了一杯沒有加糖的咖啡,靜靜地隔著窗戶守望著這座美麗的城市。
連續(xù)(xù)兩周的強(qiáng)(qiáng)降雨,顯然是某種災(zāi)(zāi)難性事件的征兆。
而他們除了靜靜等待死亡降臨的那一刻,什么也做不到。
還有什么比未知的死亡更折磨的事情呢?
“我可是從小在這里長大的啊。”陸欣自言自語,喝入嘴里的咖啡不知何時(shí)多了一份咸味。
手機(jī)(jī)在口袋里響了一聲,陸欣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他其實(shí)(shí)已經(jīng)(jīng)沒有任何勇氣去接氣象局的電話,因?yàn)櫬蚪o他的永遠(yuǎn)(yuǎn)都是壞消息。
門外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他的秘書突然闖了進(jìn)(jìn)來,氣喘吁吁地道:“聯(lián)(lián)系上了,氣象局說他們和管制局聯(lián)(lián)系上了?!?p> 陸欣愣了一下,手中的咖啡咣當(dāng)(dāng)一聲落在地上,濺了他一聲。
見狀,秘書趕緊從桌上抽起一張紙巾,動身想要去擦。
“別擦了,趕緊開車到氣象局?!標(biāo)懶樂苯右話咽執(zhí)蜷_紙巾,拿出中學(xué)(xué)時(shí)代才有的跑步姿勢直接沖向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