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禹放下手中的紙,看了看許墨說道:“這就是他們去騰騰鎮的全部經過,但是他們并沒有記錄是怎么回來的,或者說并沒有記錄霧散了之后到他們回到太平鎮的這段時間內發生了什么。”
許墨奇道:“這可真是怪了,先是久久不散的濃霧籠罩住了整個鎮子,可為什么他們一來就完全消散了?
他們的馬匹變成了腐尸一般的存在,這些人怎么就沒事呢?另外根據他們的描述,那些腐爛的尸體聽起來并不是僵尸,可為什么有些會動呢?”
趙禹盯著手里的卷宗,思考了半天,緩緩的說道:“也許那些腐尸的形成和一直不消散的濃霧有關。”
“怎么說?難道這里面還有什么隱秘?”
許墨饒有興致的從趙禹的手里拿過另一份卷宗,正是騰騰鎮土皇帝方家的相關資料。
“你想想看,首先他們一共碰到了兩種不同類型的腐尸,鎮子里面的基本上是不能動的,但是山神廟外面的為什么可以動?為什么他們牽來的馬變成了腐尸還能正常的走路?”
許墨眼睛一亮:“難道是他們在山神廟里面得到了神龕的護佑?”
趙禹無奈的翻了個白眼:“要真有山神保護,他們就不至于后面死的那么慘了,我覺得真正的原因應該是與他們吸入濃霧的多少有關!
這濃霧雖然籠罩在鎮子上空,但濃度肯定是不同好的。
山神廟外面的腐尸應該是鎮子外圍的人變成的,可以理解他們吸入的少,鎮子里面的人吸入的肯定是極多的,因此化作腐尸的時候幾乎成了白骨。
要知道,在陸明幾人出發去騰騰鎮的當天,太平鎮上就再沒有出現從騰騰鎮逃過來的人。
再結合他們幾個死亡時的狀況來看,他們幾個距離腐尸也不遠了,只是他們騎著馬沖進去的騰騰鎮,在濃霧中跑了那么久,馬兒消耗的能量是很大的,因此馬兒們吸入的濃霧不知道是他們的多少倍。”
聽得趙禹這么解釋,許墨恍然。
“至于那些腐尸為什么會動,我猜那濃霧只是侵蝕了他們的大腦神經,但有些吸入的少的人還能保持機體的生理機能,所以會遵循本能行事,應該是被陸明他們在山神廟點燃的火光吸引來的。”趙禹補充道。
許墨皺著眉頭看這手里的資料問道:“可為什么濃霧在他們去的那天會消散呢?難道說是因為這濃霧已經殺光了鎮上的所有人,因此那個幕后黑手就把濃霧散掉了。而在他眼里,陸明這幾人就和死人一樣,所以就沒有管他們。”
“也許吧!”
趙禹輕輕頷首,轉而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一緊,斷然道:“或者是因為時間!”
“時間,什么時間?”許墨不解的抬起頭。
趙禹看著許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他們并不是一去就到達騰騰鎮的,而是在第二天才到騰騰鎮的。這一天,是七月十五,是中元節,還是鬼節!”
“鬼節?”許墨呆滯了一下,“中元節不是祭祀的嗎?”
趙禹深深的看了一眼許墨道:“關于鬼節的來歷,傳說地藏菩薩的母親去世之后在陰間地府受到了種種折磨,地藏菩薩是個孝順兒子,看見母親受罪心中不忍,于是就在陰歷七月十五這天,讓看守牢門的小鬼將他母親偷放出來。
但放出來的不僅僅是他的母親,還有無數蜂擁而出的小鬼跑到了人間危害百姓,所以就有了七月十五鬼門關大開的說法。”
許墨蹙著眉頭道:“也許是那個叫做陽林的道人在幕后謀求著什么?”
“我也沒搞明白他最終的目的是什么,也許是要在七月十五這天做些什么。”趙禹頓了頓,“不過極有可能是在報復方家,但是他把整個騰騰鎮都搞成這樣了,又讓人感覺他也許還有其他目的。”
許墨接著道:“根據后面陸明的記錄,很明顯那群僵尸是在虐殺方家的人,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陽林沒有出現。也就是說,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做另一件事,并且這件事比復仇還要重要!”
趙禹緩緩點頭:“先是斷了騰騰鎮的風水,然后弄出大霧批量制造僵尸,緊接著將騰騰鎮的人幾乎殺絕了,這絕不是簡簡單單的復仇,他做這些應該是為了最終的目的做鋪墊,只是會是什么呢?現在也找不到騰騰鎮的活口了吧。”
“也許答案在這里面。”
許墨抬起頭看著趙禹,揚了揚手中的卷宗。
趙禹奇道:“你是看到了方家的相關資料吧,我之前想著也許只有這里面才能找到一些答案。”
“只是這里面有關方家的記錄是在稀疏平常,完全看不出什么特別的。”
許墨翻著手里的紙張道:“方家乃是五十多年前舉家從湖南搬過來的。當時的家主是一個叫做方致遠的武將,因剿滅太平天國有功,得了一個游擊將軍的官職。
隨后因官職調動來到了騰騰鎮,三十多年前,方致遠去世后就葬在了騰騰鎮附近的山里,剩下的方家人并未返回家鄉,而是在騰騰鎮定居了下來。
方致遠在騰騰鎮的二十年間,不斷侵吞他人的土地財產,騰騰鎮上的其他大戶都被他以各種名義給搞的家破人亡。
光是方致遠的小妾就不下三十人,其他的就更多了,他還把家鄉的族人全部接過來,方家的族人一度發展到了上千人,他們由此慢慢的也就成了騰騰鎮附近唯一的大戶,甚至可以說是土皇帝。”
許墨看了看趙禹若有所思的神色,接著道:“剩下的就是一些方家的惡劣事跡了,基本上都是欺男霸女,搞的別人破家滅門什么的,要說仇人,那可真是多了去了,只怕是比騰騰鎮的僵尸還要多。”
“他一個這么大的家族,總不至于連回鄉的路費都出不起,為什么連死了都不埋到家鄉去呢?”
趙禹眉頭緊鎖,自言自語道。
許墨見趙禹不理他,奇怪的說道:“不過這里倒是記錄了一件奇事,那就是方致遠好像是身體不好,從娘胎里就帶出來了某種病。
所以他癡迷于修道煉丹,想要治好自己的病求,每年花在這上面的錢財不下十萬兩銀子,甚至不遠千里跑到江西龍虎山學習道術呢,好像騰騰鎮的格局還有那個金龍追珠的風水都是他設計的。
不過當時方致遠從軍隊里帶出來的部下有一次在酒館里喝醉了酒,說方致遠在攻入太平天國的都城后,偶然得到了一種秘術。
說是修煉成功之后,可長生不老、飛天縱地、無所不能,只是好像需要與至親之人同時修煉,人數越多越好,否則沒辦法成功,最后還只能有一個人練成。
據說他死的時候身上的皮膚宛若嬰孩一樣紅潤細膩,原本的白頭發都全轉成了黑色。你說好笑不好笑,這怎么可能嘛,一看就是瞎編的。如果太平天國的軍隊能修煉成功,那怎么還會被剿滅呢。”
許墨忍不住的嘆氣,在她看來這里面根本沒什么線索。
“還有就是,方致遠死后不久,騰騰鎮上定期就會有精壯的男子暴斃,死的時候衰老的就跟七老八十的人一樣。”
“咦,這是什么?”
許墨突然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看不出來方家的人還都挺長壽的,除了方致遠只活了四十九歲之外,其他的年長者竟然都活到了七八十歲!不對,在方致遠死后的三十年間方家竟然沒有一個人去世,難道是方致遠學道術還能給親人延年益壽?又或者說是因為他得到的那種秘術?可他自己又死的早,真是怪了!”
“什么?”
趙禹忽然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腦海里靈光一閃,他急切的說道:“你剛才說的什么,我沒聽清楚。”
一旁的許墨氣的要抓狂了,可是又拿趙禹沒什么辦法。
她原本專心致志的思考者,卻不想被趙禹這一聲大吼給嚇得差點沒丟了魂,她將手里的卷宗丟給趙禹,恨恨的道:“我剛才說了半天,你是啥也沒聽進去是吧!自己看去,我才不給你說。”
趙禹正處于靈感迸發的時候,哪里聽得進許墨之前說了什么,他接過卷宗便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當他完完整整的看完有關方家的資料之后,腦海里不禁浮現出來一個大膽的想法,一個讓他自己都驚駭不已的想法,以至于整個人都呆滯了許久。
但是很快他又給否定了:“不對不對,這也太離譜了吧!”
許墨以為他又了新發現,趕忙湊上來問道:“什么不對又離譜的?你發現什么了?”
沉思中的趙禹并沒有聽見許墨在問什么,依舊是皺著眉頭,總覺得自己百思不得是因為自己忽略了一些東西,以至于有些地方并沒有串聯起來,所以有一種突兀的感覺,像是又什么東西被活生生的割裂開了。
趙禹忽然感覺后背一涼,伸手一摸,竟發現背上全是細密的汗珠。
這一摸便讓他想到了一件事,騰騰鎮最開始的風水是方致遠設計規劃的!也就是說……
他臉色一緊,立刻看起了卷宗,只是越看臉色變得越凝重,喃喃自語道:“難道這就是真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