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跟著阿丑一起,繞出曲廊錯落的邵家府邸群,來到大門口。
陽光明媚,萬里無云。
邵云蓉已經(jīng)亭亭玉立站在大門口等待。今天的邵云蓉,將一頭披散的金黃色頭發(fā)寫意的扎了起來,身形纖美修長,腰肢挺直,盈盈巧步,風(fēng)姿優(yōu)雅,她只著一身簡簡單單的粗布白衣,但卻擁有一種華服無法比擬的健康潔美的美感。英姿颯爽。
“蕭寒,云帆堂弟,”邵云蓉笑著招呼道。
“呃…云蓉小姐,”蕭寒錯愕了一下,心中不得不再度承認(rèn),這邵云蓉的確風(fēng)華絕代。
蕭寒和阿丑一前一后走了上去。
“蕭寒,我們都是武道中人,不拘俗禮,‘小姐’二字可以去掉,叫我‘云蓉’就好了。”邵云蓉嘴角蘊(yùn)著一絲笑意。
說話間,三人已經(jīng)走出邵府區(qū)域,隨意漫步在炎火城的主干道上。
“對了,云蓉小姐…呃,云蓉,邵家族會已經(jīng)結(jié)束,沒想到你還逗留在府中。本以為你要返回名劍山莊的。”蕭寒隨口道。
“云蓉自幼離家,拜入名劍山莊修行武道,和親人聚少離多,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今次歸家,也想多陪陪老父老母。”邵云蓉爽直道。
“呵…很多大宗門的武者,往往醉心武道,心中舍此再無他物,漸漸也忽略了家族和故鄉(xiāng),想不到云蓉倒沒有忘本,很是難得。”蕭寒微笑道。
邵云蓉美眸流轉(zhuǎn),看向街道市坊中川流不息的人潮,販夫走卒,喟然嘆道。“云蓉生于炎火城,長于炎火城,自不會忘記這極美動人的家鄉(xiāng)。走吧,蕭寒,前方有一家小店,店主親手做的白面包子,皮薄肉鮮,是云蓉幼時最喜歡的小吃之一,現(xiàn)在帶你去品嘗品嘗這絕味。”
“好!”蕭寒大喜道。
這些年,蕭寒都呆在云雨宗,先是做活靶子,而后得到奇遇,成為武者,總的來說,山中歲月十分枯燥乏悶,有時候單調(diào)得令人歇斯底里,現(xiàn)在身處于這車水馬龍的繁華城池中,也倍感新鮮和親切,整個人徹徹底底的放松了下來。心境竟然得到了一種升華。
“大哥哥…可以給小茵買幾個餅么?小茵好幾天沒有吃過東西了…”突兀,一個小乞兒從橫巷中竄出,怯生生的擋在蕭寒身前。
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滿臉烏黑,瘦骨嶙峋,衣衫襤褸,可憐兮兮的用卑微的眼神看著蕭寒。
“小茵別鬧…”一名中年女乞趕緊跟了上來,將小女孩抱起,縮身后退,口中告饒道。“小孩子不懂事,沖撞了幾位…”
“呵…沒事,小茵很可愛,”蕭寒露齒一笑,旋即從儲物戒中,取出大把世俗中的金銀翡翠寶石,塞到中年女乞手中,“去給小茵買吃的和衣服吧。”
“謝謝大哥哥!大哥哥真是好人!”小家伙拍手道。
中年女乞看了看手中的金銀珠寶,一下子懵住了。
邵云蓉看著蕭寒的一舉一動,美眸中掠過異芒,忍不住脫口而出道。“蕭寒你真是好心腸。大家族出來的子弟,像你這般憐惜窮苦凡人的,真是鳳毛麟角。”
“哈哈…大家族?”蕭寒啞然失笑。
“蕭寒你在世俗中,應(yīng)當(dāng)也有龐大的背景吧?否則不太可能修行到今日的成就。武者從小就要依靠豐碩的物質(zhì)來打好基礎(chǔ)。”邵云蓉理所當(dāng)然的道。
“錯了。我就是個活靶子,哪里是什么大家族出來的子弟?云蓉你太高看我了。”蕭寒陽光般一笑,閃身進(jìn)入一家熱氣噴香的包子鋪。
“活靶子?”邵云蓉一窒,旋即一跺腳,銀牙緊咬。“蕭寒你說話總是沒正經(jīng)!什么活靶子?又來騙人!”
“云蓉堂姐,蕭寒可沒騙你,他以前真是我們云雨宗的一個活靶子,每天挨打,死中求生。”阿丑在旁邊很是認(rèn)真的道。
“啊?”邵云蓉呆若木雞。
一整個上午,蕭寒由阿丑和邵云蓉兩個東道主帶著,在炎火城暢游。吃遍了各種著名小吃,大快朵頤,還觀瞻了一些名勝古跡。
傍晚時分,阿丑和邵云蓉又將蕭寒帶到城內(nèi)最有特色的一家酒樓,‘抱天攬?jiān)聵恰穱L美味。
三人在二樓臨窗一個座位坐好。
“蕭寒,玩了一天,你覺得炎火城如何?”阿丑笑問道。
“很好,我喜歡這里,”蕭寒由衷贊道。
“對了,蕭寒,我聽云帆堂弟說,你在云雨宗,的確做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活靶子,被入門弟子暴打…真有這種事?”邵云蓉瞪大眼睛看著蕭寒。
“陳年舊事,就不細(xì)說了。”蕭寒搪塞道。
邵云蓉不依不饒,正準(zhǔn)備軟磨硬泡的追問,就在這時…
酒樓下的長街上,一陣騷亂,一群人驚恐的跑過,口中大呼道。“不好了!出事了!炎火城出事了!邵家出事了!”
“邵家出大事了!邵家出大事了!”
……
很快,又是一群人腳步凌亂的從街面跑過,驚聲尖叫道。“邵家出妖族了!滅頂之災(zāi)啊!大禍臨頭!大禍臨頭!整個炎火城怕是都要遭殃了!”
……
“妖族?”邵云蓉霍然站了起來,臉上充滿了驚疑和擔(dān)憂的神色。“炎火城數(shù)百年沒有出過妖族了,城中有照妖大鏡守護(hù),還有烽火帝國的軍隊(duì)駐扎,甚至于還有一些江湖散修幫派植根于炎火城,一般妖族,不可能來犯…”
“先返回邵家再說。”蕭寒和阿丑亦是直接站了起來。
三人疾步下樓,展開身法,朝邵家府邸奔馬般返回。
……
邵府。
此時,邵府外圍,已經(jīng)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上百名大漢手持火把,照亮夜空。
圍觀之人,個個都驚悚惶恐,栗栗危懼。
蕭寒,邵云蓉,阿丑,三人急忙分開人叢,頃刻間來到府邸大門口。
在府邸大門口,整個邵家高層,以邵老爺子為首,各房的當(dāng)家人,也都聚集在一起,個個臉上陰云密布,眼睛里面裝滿了恐慌。
阿丑和父母,也赫然在列。
炎火城城主,也已經(jīng)親臨。
“蕭寒少俠,云蓉,云帆,你們回來了!”邵老爺子看到蕭寒三人,昏花老眼中掠過一抹希冀,趕緊招呼道。
蕭寒等三人迎了上去。
“爺爺,怎么回事?”邵云蓉還算是沉穩(wěn),頗有臨危不懼的風(fēng)度,不愧為名劍山莊培養(yǎng)出來的精銳弟子。
蕭寒不動聲色的站在一旁,心神沉入心臟中,那心臟中的奇怪東西立即微微悸動起來,感應(yīng)四周;兼且,蕭寒左臂上的妖帝手掌紋身,也產(chǎn)生玄之又玄的感應(yīng)力,四面擴(kuò)張。
蕭寒雖然不是真氣境,亦沒有照妖鏡之類寶貝,但得天獨(dú)厚,能夠非常準(zhǔn)確的感應(yīng)附近的妖族。
不過,一番感應(yīng),心臟中蟄伏的奇怪東西,以及左臂的妖帝手掌紋身,靜若深潭,并沒有找出妖族的氣息和痕跡。
看來,似乎是害人的妖族在邵家大快朵頤之后,飽食遠(yuǎn)揚(yáng),已然遁出這片區(qū)域。
蕭寒舔了舔嘴唇,看向邵老爺子。
“云…云蓉,我們邵家鬧妖族了…”邵老爺子嘴唇烏青道。“一個時辰之前,七房的宅邸區(qū)域,發(fā)出尖叫聲,附近五房,六房,八房的人趕過去一看…死了…死了足足三十七人…老七的三名妾侍,連同花匠,婢女,子嗣,一共三十七人,全部…全部罹難…個個…個個都是頭上破開大洞,腦漿…腦漿已經(jīng)被吸干…是…是傳說中的妖族所為…”
“三十七人同時遇難?”邵云蓉赫然動容。
“云蓉…我那一房,這回…真是…真是遭殃了…滅頂之災(zāi)啊…”一名魁偉中年男子,臉白如紙,驚魂未定,站出來顫聲落淚哭訴道。他還攙扶著一個美婦,那美婦早已經(jīng)嚇得渾身癱軟,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七叔,事發(fā)當(dāng)時,有何異狀?或者有何征兆?”邵云蓉秀眉深鎖。
“沒有…沒有絲毫異狀和征兆,一切一如往常…”魁偉中年男子,抖抖索索的道。“也…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沒了…全部…全部遭難…三十七人,腦漿…腦漿都被吸干了…慘絕人寰…”他已經(jīng)有些語無倫次的狀況。
邵云蓉不再多問,右手一翻,一面照妖鏡出現(xiàn)在她纖纖素手之中。
鏡面琉璃色真氣徐徐滾動,卻不起任何波瀾。
“云蓉小姐,不必取出照妖鏡了…”城主忽然出口道,他雙眸中,也沒有了一向執(zhí)掌全城的威儀和淡定,有的全部都是惶恐驚亂。頓了一頓,他低聲道。“老爺子,云蓉小姐,蕭寒少俠,我們借一步說話吧。”
“嗯,”蕭寒首先點(diǎn)頭答允道。
……
邵家府邸群,一處雅致的閣樓中。
紅燭高燒。
蕭寒,邵云蓉,阿丑,邵老爺子,炎火城莫城主,幾人坐在一間上房。
“諸位…事情…事情有點(diǎn)嚴(yán)重…”莫城主喝了口熱茶壓驚,旋即一字一句的道。“從遇害者的尸體來看,必然是妖族所為,這一點(diǎn)不需要再有任何疑問了。然則,若是一般的妖族,以咱們炎火城的底蘊(yùn)和力量,足以斬滅,甚至不需要向帝國及各大宗門求救。可是…城中的照妖大鏡,一直…一直平靜無波,并…并沒有發(fā)出預(yù)警…即便是在邵家三十七口人遇難的關(guān)鍵時候,照妖大鏡依舊…依舊…毫無異狀…”
頓了一頓,莫城主又喝了一大口茶水,“老爺子,你也知道,我們炎火城的照妖大鏡,乃是當(dāng)年八荒殿,名劍山莊,烈焰門,足足七位真氣境大能親手煉制…籠罩全城。無論是散妖,妖兵,甚至于妖將…但凡出現(xiàn)在炎火城,頃刻間就會被照妖大鏡感應(yīng)到…而這次…照妖大鏡…居然,居然失效了……”
“也就是說,在邵家作祟的妖族,能夠輕松瞞過照妖大鏡的掃察,在炎火城中吃人,如入無人之境…境界有可能超過了妖族中的妖將境…”蕭寒脫口而出。
下一刻…
“妖將之上,是妖皇…”
蕭寒,邵云蓉,阿丑,三人異口同聲。
與此同時,窗外的明月,被一大片烏云遮住,大地一片漆黑…
一股陰風(fēng)吹入屋內(nèi),紅燭搖晃,幾人的臉色,都是陰晴不定。
氣氛極為僵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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