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家坐落于永安城的東北角,高門大院,三人高的院墻更是隔絕了外界一切窺探的想法。唯有透過墻外的一枝枝梅花,隱約顯露這青家主人的雅趣。
此時青家大門仍然緊鎖,但絲毫不見往日作為永安城四大家族的從容。在門口的族人全部穿上族內(nèi)特質(zhì)的鎧甲一個個如臨大敵,仔細的觀望著周圍每一個過往的行人。
而在內(nèi)院在議事大廳內(nèi)分坐著青家能做出家族決策的關(guān)鍵人物。
只見族長青嘯天居高臨下坐在正中間,左右兩側(cè)分別坐著四位長老和三位客卿,刀削斧鑿的面龐此刻更顯得分外緊張。
“諸位都是我青家的長輩,也是我青家的支柱,從青鬼長老的傷勢看,定是被通靈以上境界的人打傷。當初鬼長老離開永安城去赤焰郡尋那百年朱果,已經(jīng)七年了,當時我還是未登族長之位,可能視角不同,當時也并未在意。可朱果雖說稀有,百年朱果更是罕見,但青鬼長老離開時靈池白蓮已開,手段更是不凡,族內(nèi)鮮有敵手,縱使那赤焰郡是龍?zhí)痘⒀ㄒ膊恢劣谄吣瓴粴w。而今一朝歸來更是口吐鮮血,留下一句小心戒備就陷入龜息之態(tài)。本座從全局考慮發(fā)出神木玉佩,更是全族戒嚴。諸位長老和客卿族內(nèi)都是老人,有什么想法還希望指點一二。”說完目光巡視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左手一側(cè)。
左手二位的長老面部狹長,色如金紙,雙目開合之間隱有精光閃過,沖著青嘯天微微頷首,不緊不慢的說道:“族長您統(tǒng)領全族已有六年,且老族長過世也已有兩年,這期間老族長未曾交代過什么么。”說完下意識的看了看坐在右手的一位長老,目光中不禁有些疑惑。
“青金蛟二長老,周圍我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布置,不會有其他的隱患,就不用了在這打啞謎了吧。老族長當然說過這個永安城的一些問題,”說道這里不由得頓了頓,“但這百年朱果所謂何用,為何要到赤焰郡去尋?周邊泗水城在數(shù)年前的秘寶樓也曾拍賣過,何必舍近求遠呢?”二長老的話顯然不能讓人滿意,族長的虎目不由得瞇了瞇,一股莫名的壓力在室內(nèi)漸漸升起。
主位右手的三位客卿明顯感覺到氣氛的不同,現(xiàn)在所說都是宗室的辛密,不由得微微正直了身子,紛紛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做老僧入定狀。要知道這所謂客卿說的好聽是客卿,其實就打手的高級稱呼,與這種大世家并無內(nèi)在的聯(lián)系,只不是你出錢,我出力各取所需罷了。這要是聽到什么不該聽的,那不要修煉資源是小,一輩子困在這才會真讓人無語。
大長老這時好像才聽見話語一般,微微抬了抬眼皮,掃視了周圍一圈后慢慢起身。動作幅度雖然不大,但起身的動作卻好像把周圍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住了一般,如同全世界只有那起身的背景存在是真,其他的一切都是一片虛無。
“散了吧,沒什么大不了的。”
“啵,”如同刺破什么,周遭的壓力頓時消散。風聲,鳥鳴聲,呼喊聲,周圍的聲音一起涌來,讓在座的眾人都有了瞬間的失神。
“呼。”客卿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之前的壓迫雖并非特意針對他們,但這緊張嚴肅的氣氛還是讓人感到分外的有壓力。
“大長老?”青嘯天也沒有料到會是這個結(jié)果,自己坐上族長大位不久,還有很多事情自己尚未完全掌握,畢竟傳承了上百年的家族底蘊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摸透的。自己當時也是因為從亡者之門活著回來,實力大漲,而老族長也是有些力不從心,機緣巧合之下才登上族長大位。而在眼前的這位大長老實實在在輔佐過三位族長,無論是實力還是族內(nèi)聲望上都是自己短時期無法達到,想到自己身為族長竟然還有事情不能完全得知,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那依大長老的意見,這青鬼長老如何處置,族內(nèi)如何安排?”
“青鬼那個老家伙死不了的,他要是那么容易就掛了也不會讓他跑去赤焰郡了。”語態(tài)輕松的說道,略一思索后眉頭一鎖,“老朽建議全族回宗,產(chǎn)業(yè)暫歇,全力應付三月初三的大比。”說完不等青嘯天回應,轉(zhuǎn)身就消失在議會廳的門口。
“散了吧,就按大長老的吩咐去辦,”族長聽后有些無奈又有些解脫的揮了揮手,隨后也轉(zhuǎn)身離去了。
“回吧,天塌了有高個的頂著,咱們以不變應萬變把。”青金蛟二長老隨手擦了擦手心的汗液,故作輕松的對三長老和三位客卿說道。
此時永安城的普通市民也很明顯的感覺到城里的氣氛與往常有了些許不同,平日囂張跋扈的軍長大人現(xiàn)在在路上竟然看不到一個。城內(nèi)眾所周知的四大家族,此刻在路上也少了很多身影。
“出了什么事情么?”在街路口一個戴著瓜皮帽的小販有些驚懼的往左右看了看。身為社會最底層的擁躉,每一個細小不為人知的變化都關(guān)乎著他一天的生意,也關(guān)乎他的生計。
“沒什么啊,有什么不對頭么?”一旁明顯體重超標的胖子,往后縮了縮脖子,有點滿不在乎的說道。
“你沒發(fā)現(xiàn)四大的人今天明顯人數(shù)少了么,這不是他們的風格啊。而且,你看街對面的青家店鋪,這日頭剛爬起來,他們竟然現(xiàn)在就要打烊。”說著瓜皮帽小販越發(fā)就得不對。
“你啊,上個月收的例錢給你收出賤骨頭了吧,他們提早關(guān)門,來咱們小攤上看東西的人不就會更多么,你個棒槌!”
“不對,小胖,我看這日頭不對勁,咱也趕緊撤吧,萬一人家有什么大動作,咱這小家小業(yè)不抗折騰啊。”說著,竟然真的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要走了。
“哼,你個慫包,有錢不賺是王八蛋,怕什么,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越怕越?jīng)]活路,我才不走呢。”
街道上有些嗅覺敏感的人已經(jīng)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也紛紛做出了反應。
青木和青松接到消息飛奔回宗族,明顯感到了氣氛的壓抑。
“怎么回事?”青松一進門就抓住同宗的青眼,大聲的問道。
“不知道啊,我這也是剛接到青木令牌的直接跑回來的,現(xiàn)在永安城四條街道八大分宗全都關(guān)閉了,都剛回來,這不連口水都沒喝到么。”青眼被抓住嚇了一跳,剛要有所反抗,但一看到是同輩中最有威望的青松,也就趕快說出了現(xiàn)在所知道的。
“青木,走,咱們回內(nèi)府,問問青歆知道些什么。”
話音剛落,青家的護宗大陣驀的升起,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的透明罩子,把宗門和外界徹底的隔絕開來。
“開。”從內(nèi)府的深處傳來一聲深沉的低喝,明明聽起來的聲音不大,卻仿佛如在耳邊怒吼,讓周圍修行不夠的宗室弟子一個趔趄跌倒在地。
只見一個宛如散開的白蓮花在青家透明的罩子上緩緩盛開。每一片白蓮瓣如世界上最潔白的光匯聚成的組成物,在吸引著周圍的目光,使得青家周圍好似都失去的原有的色彩。花瓣一片片打開,于最中心處吐露出一把泛著青光的非金非木的木劍。
“護宗青蓮劍陣!”抓住青木右手剛要走的青松還沒從內(nèi)府的喝斷聲音中緩過來,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到了。要知道青家在永安城立足以來,只有在宗族生死存亡的時候才開啟護宗青蓮劍陣。這在歷史上也僅僅只有三次,而每一次無不是最為緊要關(guān)頭。這一次一點征兆都沒有,竟然直接全族龜縮,連劍陣都開啟了,無不讓人懷疑是否發(fā)生了什么。每一個青家子弟都面帶驚訝、不安、惶恐等復雜的情緒看著這一切。均站在原地,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不必驚訝,全族現(xiàn)在全力準備三月初三的測試,這一次又些許不同,每一個宗族子弟都要全力以赴,為我青家爭光,不得有損青家顏面。護宗大陣開啟是為保護我青家子弟的防范措施,不必驚訝,也為了給青鬼長老一個安心的養(yǎng)傷環(huán)境。青鬼長老已經(jīng)傷勢好轉(zhuǎn)蘇醒過來,需要靜養(yǎng),為了不讓人打擾這才有所防備。我青家子弟都散了好生努力去吧。”族長青震天渾厚的聲音傳來,略作解釋了一番。
“原來是為了督促我們好好努力,給我們提供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啊,族長真是用心良苦了。”青眼說著從地上站起,拍了拍剛剛跌倒擦到身上的灰塵,明顯松了一口氣的說道。說完瞬間活躍了起來,在劍陣形成的青暈下左看看右看看,典型的一副沒見過市面的樣子。
“不對,沒那么簡單。”青松說著抓著青木的手,以更加快速的腳步往內(nèi)院走去。
“有古怪。”青木在被抓著飛奔的同時,也盯著頭頂盛開的巨大青蓮,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