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老頭回到里屋,幾個武者再次攔在了已經快到門口的白無瑕兩人面前。
白無瑕把林笙往自己身后扯了扯,一手繞向身后握住劍柄,冷冷說道:“諸位與我并無仇怨,不必非得拼個你死我活吧。”
白無瑕另一只手已經在林笙掌心里寫了三遍“跑”,這些人不比空有力氣的山匪,可都是練家子。
可以說白無瑕沒有一點把握,只能盡力拖住門口兩人,讓林笙跑出去。
誰曾想林笙竟是從白無瑕身后走出,揮舞一通之后雙指合攏做掐訣狀,神情嚴肅道:“那就別怪我無情了。”
看得出來攔路的幾人似乎有些被林笙怔住了,眉眼間不似先前一般堅定。
“哼,我看這小妮子也是裝的!”為左一人緊了緊手中的刀,出聲給其他人壯膽。
眼見場面要維持不住,一道破空聲劃過,緊接著金屬相碰,說話的人手中的刀竟是直接被打落在地。
那破空聲音的來源在空中畫過一個半圓回到正在進門的年輕人手中,是一柄連著鐵鏈的短刀。
只見這年輕人左手纏著數圈鐵鏈,掌中反握著接住的短刀,腰間懸著一把長刀,右手正按在其上。
“不好意思啊諸位,這人,雷州司要走了。”年輕人一臉自信地笑道,左手隨意地轉著短刀,真正的“笑里藏刀”。
說著一手亮出腰牌,不同于尋常的青銅腰牌,他手中這塊卻是亮眼的銀色,上面更是刻著威嚴的虎頭紋樣。
“白虎衛(wèi)。。。”,“這好像就是那個史上最年輕的白虎衛(wèi)。”一行武者中中窸窸窣窣議論起來。
“今年新入選的白虎衛(wèi),唐驍?”被打落兵器的武者發(fā)問。
衛(wèi)道司每五年將由總司舉辦一場比武,各地各司皆可派武者參加,比武以兵器門類來評選,最后各門類的前三名就可以獲取頭銜和銀制的腰牌。
而稱得白虎,則是用刀的極致。
“既然都認識我,也不攔我,那我就帶人走咯。”唐驍還是笑道,撇了下頭示意白無瑕二人往前走。
兩邊的護衛(wèi)只是看著,卻再沒人敢上前阻攔。唐驍轉身緊隨其后。
走出了衛(wèi)道司又兜兜轉轉幾個街口,唐驍都沒開口和二人說話。見白無瑕面色嚴肅不聲不吭,本想立馬道謝的林笙也只好默默不語。
又轉過一個彎拐進巷子,白無瑕突然駐步,轉身對著唐驍抱拳道:“多謝閣下相救。”凝視唐驍的眼神中卻不是純粹的感激,反而更多是謹慎。
唐驍不改那自信的咧嘴笑:“這里不會有人盯著,你想說什么盡管說。”
“你救我可不是雷州司所派,敢問閣下到底有何企圖?”白無瑕問道。
“你怎么知道?”唐驍語氣中似乎夾雜著少年的好奇。
“衛(wèi)道司行事向來筆筆在案,按理你應該出示文書才對,你這個白虎衛(wèi)倒是拿一塊腰牌給他們全唬住了。
再者,雷州司司長和話事修士我皆有所了解,都是謹慎之人,像我現(xiàn)在的身份,可是碰都不敢碰。更何況,他們又何必來接我這個已廢之人。”
“哈哈哈哈哈哈,早就聽說你聰明!”唐驍突然重重地拍了拍白無瑕的肩膀笑道。
“好吧,重新認識一下。唐驍,貨真價實的最年輕的白虎衛(wèi),驚秋樓第三刺客。”
林笙不由得笑出聲,雖然聽著很厲害,但還是第一次看見排第三說得這么驕傲的。
“還請,,,說明來意。”白無瑕也被他拍得有些懵,原本已經緊繃的身子稍稍放松。
“來意么,,,第一件事”
“是請你喝酒!”
喝酒?
白無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生拉硬拽進這家酒樓的。
“小二,兩碟牛肉!啊不,三碟吧,三碟牛肉,酒拿你們這兒最好的!”唐驍看著滿臉期待的林笙,連忙改口道。
唐驍親自端起小二拿來的酒壇子給一人倒一碗。
林笙捧起碗來就是一口,但她可沒喝過這么辣的酒,被辣得直嗆。
白無瑕見狀小抿一口,在玄一的時候,像常青喜歡的仙釀他也沒沾過,小小一壇仙釀要花的靈石可是抵得上一些法寶小玩意了。
俗世的酒算上這次他也只喝過三次,一次是下山時被另一個同行的的修士硬拉著在小客棧里喝的,還有一次便是雙溪村李大娘。
伴著一碗酒下肚,唐驍長舒一口氣,開口道:“本來只是想去江州司里打聽一番你的消息,沒想到,正好給我碰上了。其他那些人不理解你,但我理解!你肯定是為了折辱那個方老怪才用的魔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那個和魔族勾結的老怪物,前日已經暴斃了。”
“你怎么知道這些?”
“驚秋樓最厲害的,不是成批成批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刺殺,而是強大的情報工作。”唐驍故作神秘道。
“那個南海劍宗的老怪物本是我的目標,雷州有數起童男童女失蹤的事件,可都與這人和魔族脫不了干系。可以說,你幫了我一個大忙,按原來這老怪物的身手和人脈關系,我們可不知道要死多少弟兄。”
“這酒怎么不夠勁啊。”又一碗酒,唐驍似乎打開了話匣子。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學了魔功啊,從魔功誕生以來,就我們掌握的情報來說,有不少你們不知道的修士都研習過一二。不過是個工具罷了,就好比一把刀,得看在誰手里,看誰用~”
“他沒偷學那個什么魔功!”林笙急著眼反駁道。雖然林笙酒是不再喝了,但這勁可就全放在熟牛肉上了。
白無瑕把自己面前這碟牛肉也推到林笙面前,淺笑道:“唐兄高見,不過我到底有沒有做也無所謂了,是與不是我說了可不算,還得看別人如何認為。”白無瑕亦是一干而空。
他們也沒給我解釋的機會啊。
“哈哈哈這兩口酒下去說明你也沒把我當外人,那我就說我的第二個來意。”
唐驍語氣突然轉而嚴肅:“驚秋樓經營布局幾十年,山上各仙門皆有我們的眼線,唯獨玄一門看重仙緣,門規(guī)又嚴,我們實在難以安插進去。所以,我們需要你的情報。”
“抱歉,我常年在山外,門內詳情,一概不知。”白無瑕想都沒想便回絕了,犀利反問道“反倒是驚秋樓,這么大的布局,想做什么?”
“你覺得你有和我談判的條件么?”唐驍突然冷笑道。
“若是要戰(zhàn),可要換個空曠的地方。要我出賣師門,不可能。”白無瑕鋒芒不減,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就知道你這修士不一樣,講情義,他們如此涼薄待你,你還講究這情分。”唐驍可謂變臉比翻書還快,又是笑著拍了拍白無瑕的臂膀,“好了,樓主的話我?guī)У攪耍囊饉家彩竊敢馀c否隨你,權當驚秋樓和你交個朋友。”
眼見白無瑕碟里的牛肉也是所剩無幾,唐驍又喊來小二加了幾個菜。
“還有,第三個來意。”唐驍撓了撓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唐驍頓了頓,還是方才的嚴肅神情:“我要入道。”
“你可知這驚秋樓如何留存至今,它對那些修士敗類的刺殺可是從沒停過,難道真的不怕被哪個大人物一巴掌全滅了么。只是我們的情報網告訴了我們,哪些人動得,哪些人動不得。就如那個方老怪,他那些骯臟勾當難道劍宗上下無人察覺?他和南海劍宗宗主,諸多各派長老的關系匪淺這一點會不會正是他的保護傘?都說你們修士早都是寡情之人,但在這一點上倒是和山下無異。
且不談我們殺他要多大犧牲,要是驚秋樓動了這樣的人,會不會招致更大的報復?驚秋樓不敢冒這個風險。而像這種人若是繼續(xù)作惡下去,誰知道又有多少孩童會慘遭毒手。
所以,我要走他們的路,和他們一樣強,變得比他們還強。”唐驍越說越發(fā)激動。
“可是,我沒有靈脈。”唐驍神色一下低落下來。
“所以,在我聽說你被廢除靈脈后還打敗了一批批來殺你的修士之后,我就趕忙往這邊趕,想來求教。可像剛才在衛(wèi)道司如此關頭你也不愿在俗人面前展示,定是秘術一類的法子吧。但,我還是想試著求教一下,哪怕,是魔族功法什么的,只要我能學會,我也想學。”唐驍兩眼誠懇地看著白無瑕,視線稍稍撇開,似乎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白無瑕也是被他后面的“推理”所怔住了,竟一時不知如何向他解釋。
。。。
“啥,你說都是別人幫你打的?不過這什么無名山就是驚秋樓也沒記載啊,既然你說那無名山有可能是關鍵,再沖今天咱這頓酒,我和你一塊去找!這么多小人盯著你,一路上也多個照應。”
“對了,我聽青山樓老板說賀朝之山大多有名有姓記錄在案,無名山指不定會在西域,北戎之地。我們不如先護送那個書生進京,再順道北上去北戎。”林笙補充道。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說的什么書生,但嫂嫂長得漂亮,說的也有道理。”唐曉思考了一番說道。
“嗯???”
“嗯???”
“喝了這酒,咱們就是兄弟了!你比我長些,我喚你兄長,沒毛病啊。”唐驍憨笑道。
“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