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現實?哪里是虛幻?
仿佛做了一個冗長而又真實的夢,我,獨星,與啟謎反復出現,并穿梭在各個場景。
昏沉的大腦擋不住泛濫的思想,這些思想如同瘋長的荊棘,刺痛著腦內的每一個細胞。
忽的,我的這些思想停止了擴張,竟漸漸萎縮了,我也覺得腦中的混沌有清明的跡象。可它們又由荊棘化身為一條條的細線,一股勁地擰到一塊去,亂七八糟結成一個線團。閉上眼睛想把它們分開卻又無從下手,只得任由其發展著。
獨星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冒出來了,手里拿著一瓶酒。他把酒遞給我,我沒敢接。他見我沒接皺了皺眉頭,回頭看了看身后的人,我一看那不就是啟謎,脖子上還掛著那個藍色的懷表。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和獨星就憑空消失了。緊接著就是我父母與啟謎的對話,他們似乎能看見我,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往我這看一眼。我伸手去抓,剛伸出手他們也消失了,只剩下我孤零零站在原地。
門被推開了,我快速睜開了眼睛。總覺得一切都發生過了,又好像一切都從未發生。剛才那些雜七雜八的思想被這推門
聲嚇得一干二凈。定睛一看,是獨星。他走路搖搖晃晃的,臉上還有一些紅暈。我這才反應過來,獨星的宴會剛剛開始,外面慶祝的聲音隨著獨星開門一齊涌了進來。
那我剛才是,睡著了?
可總感覺一切又無比的真實,難道真的只是個夢嗎?
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就看見一個人從獨星身后走了出來,我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人。
啟謎?!
我脫口而出,叫了他的名字。啟謎沒說話,一旁的獨星倒是很意外,問我“你們認識?”我一時語塞,不知說些什么。可一想起腦中的那個啟謎,簡直和這個一模一樣。更何況,這個啟謎的脖子上,也戴著那塊藍色的懷表。
“或許以前見過。”啟謎幫我解了圍。我瞇上眼睛,努力回想這之后的事情。接下來應該是我和獨星都喝多了,啟謎過來問我那個句子,然后用他的藍色懷表帶我穿越了。我又一想,可上次他進來是在我和獨星喝多了之后才推門進來,這回居然跟著獨星一起進來了,時間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不管了,待會多留個心眼便是。
“或許不久前就見過。”啟謎又補充了一句。我一下如同晴天霹靂,看向他,他的嘴角露出了值得品味的笑容。只有獨星一臉霧水,覺得我們兩個都很奇怪。而此時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獨星忙招呼我們坐下。
我的心情不能平靜,死死盯著啟謎胸前的那個藍色懷表。
“孤云!”獨星咳嗦一聲。
我發覺自己有些失禮了,抬頭正對上啟謎。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獨星把手中的酒杯倒滿,然后舉起來讓我們碰個杯。我和啟謎見狀,也都舉起酒杯和他碰個杯。他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似乎忘記了他的酒量不好。果然,只此一杯就讓他的臉漲得通紅。他還想站起來再碰個杯,可他搖搖晃晃的,像一棵在風中飄搖的小樹。他剛拿起酒杯,整個人就猛的一抖,倒在桌子上。
我見獨星倒下,迅速站起來質問啟謎“:你都知道些什么?”
啟謎原本是想喝一口酒,因為他拿酒杯的手已經停在了半空。我突然的問話使他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把酒杯重新放在桌上,對我說“: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不過我今天不是來給你講故事的,故事嘛,得由喜歡講故事的人去講,這樣才有意思。”
說完,他輕輕地拍拍獨星的肩膀。不知是他施加了什么魔法,剛才還喝多昏睡的獨星一下就站起來了。眼睛大而無神,身體依舊站不穩,卻也勉強能支撐住,說話也是時而清楚時而模糊。就是這樣的獨星,彎腰湊到我面前,滿身酒氣地問我“:孤云,還記得落霞嗎?”
我一下就愣住了,落霞這個名字從他嘴里說出來是我沒想到的,這兩個字----準確來說是這個人。如同一股風穿過我的五臟六腑,撥動了被深深埋藏的那根弦。
看我呆住不動,他便繼續說。
“那是一個夏天,我們是在網上認識的,當時我還不會取網名,用的是我的真實名字,也就是獨星。那天偶然看見一個名叫‘與孤鶩齊飛’的人。我一下來了興趣,加了她好友。她很快就同意了,剛開始不知道聊些什么,就問她這個名是什么意思。因為當時還沒學到這首詩,她讓我去查,我查過之后感覺這名字確實很驚艷,回來想繼續和她聊,她卻下線了。”
獨星停下來,用手擦掉了嘴角的白沫。又拿起酒杯倒了酒一飲而盡,打了個嗝繼續說:
就這樣,我們開始一天接一天的聊著,從興趣愛好到對未來的展望,我發現自己已經依賴上她了,那種感覺是任何言語都表達不出來的。最終,我鼓起勇氣問了她家的地址和學校。本來我以為她不會回我,沒想到她很爽快地就告訴我了。更沒想到我們的實際距離竟然這么近,我就動了想去找她的念頭。
我握緊了拿酒杯的手,可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聲嘶力竭地對我喊
“可是,孤云,我真的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關系。”
手漸漸的放松,我才想起獨星之前說過,他曾經有一段時間不長的愛情,可沒想到竟然是落霞。我頓時感覺有一把尖刀無視胸膛將我的心臟切成兩半。可,為什么是落霞啊,為什么偏偏是她啊!
夏,是一個極易暴躁的季節,可我卻感覺渾身發冷,手腳冰涼。或許,是弦斷了。
啟謎站起來,用平靜到沒有一絲起伏的語調對我說
“現在。輪到你講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