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丹看趙老師臉上的擔憂之色，笑著解釋：“沒事兒，我們那個部門經理向來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叫囂的很猛，卻還沒有開除我的權利。”

　　“那就好。”趙老師松了一口氣，“我該提前跟您溝通的，不想給您帶來麻煩……”

　　“沒關系。”她提起趙老師放在客廳的牛奶，“趙老師，您來我們家怎么還能拿禮物呢？按禮兒，我該去拜訪您的。”

　　趙老師忙阻攔：“明熹媽媽，我是買來給孩子喝的，這是我給孩子買的一點兒東西，您就代孩子收下吧！”

　　葉小丹剛要開口拒絕，響手機又一次響起來。

　　趙老師不禁皺眉。

　　葉小丹道歉：“不好意思啊！趙老師，我先接個電話。”

　　趙老師擠出笑容：“親媽媽，如果您請假特別麻煩的話，您還是忙工作吧！我去和校長解釋……”

　　“不是領導，是我婆婆。”葉小丹擺擺手，接通手機，對面傳出來的又是高亢的女聲。

　　“葉小丹，你可真行啊！我跟你公公離開家這么長時間，你也不打一個電話。你是不是因為我們去了上海，不在你跟前，你就清凈了？你就根本就不管我們二老了？”

　　趙老師聽得頭皮都麻了，葉小丹這婆婆一聽聲音就很難纏。葉小丹真是不容易，碰上難纏的上司和婆婆。

　　葉小丹倒是氣定神閑：“媽，我這邊點急事兒，等忙完了，我再給您打電話。我先掛了啊！”她看眼有些目瞪口呆的趙老師，笑一笑，“趙老師，咱們走吧！”

　　“哦，好。”

　　“希希，快點兒穿外套，別再讓老師等。”葉小丹被婆婆的電話弄得有些心煩意亂，忘記趙老師帶來的牛奶，等女兒和趙老師走出房間，她鎖上門才想起來這事，也不好意思再重新拿，輕嘆一口氣，只好往外走。

　　孫明希走到她的身邊：“你是不是因為奶奶覺得煩心？我奶奶又出什么事了？”

　　“沒事兒，你奶奶也就是抱怨兩句，我都不往心里去。”

　　“那您為什么還嘆氣？”

　　“只是覺得有點兒累。”

　　葉小丹拍拍她的肩膀。

　　孫明希低下頭：“媽媽，對不起，都是我不懂事，給您添麻煩，讓您辛苦了。”

　　“要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我沒有想到因為我的不當行為給你帶來困擾。以后媽媽會注意，不會再讓自己拖累你。”葉小丹的臉上難掩苦澀。

　　“媽媽才不會拖累我，我以后不會因為一些無聊人的瘋言瘋語往心里去。”孫明希握住小拳頭信誓旦旦。

　　“希希真棒。”葉小丹揉揉她的頭。

　　趙老師在一旁羞愧難當，紅著臉不發一語。

　　葉小丹以為學校只請了自己這個當事人的家長，沒想到一進教室，就發現還有好幾位家長也在。他開過家長會，和這幾位家長很熟，一一打招呼，看到高雅悅的媽媽揮揮手，卻看到高雅悅媽媽把頭一扭，和別人聊天，只當沒看到她。她尷尬的放下手，坐在女兒書桌前。

　　教室的大喇叭響起來：“請各位家長和同學到操場集合。”

　　葉小丹懵懵懂懂，隨著女兒和眾多的學生、家長往操場移動。只見操場上樹葉、紙屑飛揚，大家看著這雜亂的場面，茫然失措。

　　喇叭聲響徹操場：“各位同學、家長，我是校長黃士遠，今天一大清早，請各位同學和家長提前半個小時來到學校，給各位帶來不便，我在這里跟大家說一句對不起。我之所以今天一早上給各位同學和家長開這么個早會，因為我發現咱們學校，同學之間竟然出現多起霸凌事件。”

　　“霸凌？”“還是多起？”家長議論紛紛。

　　校長擺擺手：“霸凌不是單純的暴力行為，嘲笑、孤立等沒有實施武力、傷害別人心靈的行為也是霸凌行為，甚至冷暴力比更可怕，因為這種行為給受霸凌者帶來的傷害會一直持續，甚至終生。”

　　有家長喊：“您說出現霸凌行為，到底是誰被欺負？”

　　“對啊！是不是我們家孩子受欺負和欺負別人了？您總得說清楚！”

　　黃校長制止：“各位家長，先不要急。我在這里先不點那些同學的名字。我先問問各位同學和家長，你們覺得我們現在的操場怎么樣？”

　　底下嗡嗡聲一片。

　　“是很臟亂吧？”黃校長接著說，“這才是一天沒有被打掃過的操場。我想問問同學們，如果我們的保潔員停擺，你們會不會繼續讓這操場臟亂下去？”

　　同學們交頭接耳。

　　孫明希拉著葉小丹的手，不解地問：“媽媽，我們校長因為保潔沒有打掃操場，才讓我們大家一起早來開會嗎？”

　　“不清楚。你也別急，一會兒就知道了。”葉小丹讓她稍安勿躁。

　　黃校長提高聲調：“我可以告訴大家，是我不讓保潔員打掃操場的。”

　　底下喧嘩一片。

　　黃校長的聲音中透著威嚴：“同學們、各位家長朋友們，你們或許很好奇，我為什么不讓保潔員打掃操場？這是因為我發現我們的個別小學生歧視環衛保潔工作人員，故意將紙張團成團扔在保潔員的腳下，還出言不遜。也許有人會說，這是個別小學生的不妥行為。但是，經我們暗中調查，我們發現學校的很多小學生也被這種不妥的行為影響了，他們因為家庭條件不好，被其他同學嘲笑，孤立。這些學生還是未成年人，如果沒有學校和家長的指引及時形成正確的世界觀價值觀，這樣會影響他們的終身。”

　　底下家長一片竊竊私語。

　　葉小丹震驚，低聲問女兒：“希希，我原以為只有你一個人受到這種欺負，幫你們班里的同學，以前也有人因為父母的工作受到嘲笑嗎？”

　　孫明希小聲嘀咕：“這種情況在我們中間很普遍。大家一塊玩的好的同學也會因為某個同學的父母穿的不體面，或者沒有錢就會嘲笑她。”

　　葉小丹倒抽一口氣：“你們哪里是小學生啊？所處的環境簡直跟成年人的社會差不多。”

　　“本來就是啊！你們成年人不就是比誰的職位高，誰家房子大？誰的車子好嗎？我們當然也會做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