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二當家的,大水沖了龍王廟,今天是一場誤會。”
韓毅嘴上打著哈哈,實際上內心已經緊張得不行,一面緊握手中的軍刀將李拐子掌控住并矮著身子避開了薛復弓箭的角度,一面用余光觀察著身邊的情形,尋找可能突圍的機會。
對方明顯是一伙土匪,自己撞見了他們今晚的謀劃,才讓對方如此緊追不舍。
“既然是誤會,那就請鐵山的兄弟放了李拐子,我等絕不為難你。”
“二當家的見諒,韓某剛剛領教了諸位的身手,知道諸位都是響當當的漢子,不怕二當家笑話,韓某惜命,只要二當家讓出一條道路讓我下山,到了江邊自然就放了這位李拐子兄弟。”
韓毅當然不傻,現在的情況敵強我弱,自己剛才可能已經殺了對方一個同伙,只有手中這個猥瑣的土匪是唯一保命的籌碼,更何況你跟土匪頭子講信用?現在可不是看小說。
“我以為是條漢子,原來也是一個慫娃子。”
其他兩個土匪一邊嗤笑,一邊擺好把式,只要薛復一句話隨時就撲上去,此時他們兩個與薛復一起剛好站位成一個三角形將韓毅與李拐子圍在了中間。
“二當家的,救救我呀,你千萬別沖動啊,就讓我跟這位小兄弟下山走一遭。”李拐子感覺韓毅的刀鋒又逼近了一分,天氣沉悶,可背后卻冒出了一身冷汗。
薛復沒有放下弓箭,反而是向前踏出一步,在黑幕下露出了半張臉,一道可怖的刀疤從顴骨到臉頰,眼神冷冷的沒有半點情緒。
弓弦漸漸拉緊的聲音在寂靜的荒山里格外清晰,韓毅感覺到了嗓子有點干澀,在薛復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二叔身上偶爾散發出來的那種氣質,用比較玄的說法就是—殺氣。
“二...二當家的...你...”李拐子見薛復沒有讓開道路反而是拉滿了弓箭,頓時嚇得雙腿開始打擺子。
韓毅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方才自己能躲過薛復的三箭全靠灌木阻擋以及天黑沒有視線,即便這樣,近乎盲射的薛復還是差點讓他丟了小命,現在這樣的距離暴露在對方射程范圍內無異于提供給了對方活靶子,從弓弦張力來看至少是兩石弓,完全可以把李拐子和他射個通透。
“薛復...你...你想干嘛?”極度緊張之下李拐子的嗓音都變得有些尖銳,“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大當...我姐夫不會放過你的!”
薛復的右臂緩緩向后拉扯,弓箭已經擺出了一個待發的姿勢,不得不說月光的反照下薛復的這個拉弓的動作極具美感,如果在后世的美術學院,這樣的模特估計是很受美術生歡迎。
韓毅心中苦笑,才穿越還沒搞清楚是在哪個時空,難道就要掛了嗎?也好,說不定死了就能穿越回去。雖然心里空落,但握著軍刀的手卻不自覺加重了力道,只見李拐子喉嚨上出現了一條血痕,慢慢滲出了一絲血跡。
“薛蠻子...你他娘的公報私仇...別忘了你兄弟還躺在寨子里...”李拐子渾身開始顫抖。
“四渾子、賴五,你們兩個就這么看著嗎。”
“大當家的可以是我家姐夫!”
“我要是在這里出事了,你們也吃不了兜著走!”
“嘿,薛蠻子,你剛才那一箭是估計對著我射的吧...”
......
李拐子此時恨極,聽著李拐子威脅的話,另外兩個土匪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又看下薛復,卻誰都沒有說話,反而兩人各自移動了兩步,封鎖住了韓毅的所有退路。
“你...你們...”李拐子指著他們驚恐的說不出話來,顯然這兩個叫四渾子和賴五的土匪是二當家薛復的人。
“二當家的...薛爺...你兄弟薛奎真不是我害的呀,是他自己跌到江水里,我都丟麻繩給他了...他不熟悉水性...不怪我...我是沒想跟您作對...我姐夫...大當家的...”
李拐子涕淚交加,語無倫次,韓毅甚至聞到了一股尿騷味,他沒心情去鄙夷李拐子,生死關頭,他反而覺得自己這一番經歷像是夢境,反而不那么害怕了,沒事大不了醒來就好了!
“哎喲~~~”
在這緊張萬分的時刻,突然灌木叢里傳來一聲不和諧的聲音,正是那個叫蝦爬子的土匪跌跌撞撞地爬到了薛復站立的那塊大石頭附近。
“二...二當家的,三當家的他們回來了。”蝦爬子縮著腦袋對著薛復的背影說道。
薛復沒有回頭,但韓毅影影綽綽能看到不遠處的山道上十幾個火把像一條長龍一樣向這里匯集。
“薛爺,二當家的...”四渾子看到蝦爬子突然冒失地闖了出來,又看到火把長龍慢慢向這里靠近,有些擔憂地望著薛復。
薛復保持著弓箭待發的姿勢,臉色陰冷。
“盧大...嘿嘿...三當家的過來了...薛...二當家的你還不快放下弓箭?”李拐子見救星出現,頓時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但看到薛復那冷冷的表情,不禁嚇得一哆嗦,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刺激這個薛蠻子,不然真不管不顧射出一箭,小命嗚呼哉。
韓毅也不想薛復射出這一箭,能有機會活命誰會錯過?他注意到薛復拉弓的手松了一下。
不遠處的火把長龍很快與留守的兩個土匪會合,一番指指點點后,很快就有七八個人影快速向這邊匯聚過來。
良久,薛復仰天長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長弓。
“某不管你是鐵山的那路桿子,既然今晚撞見還殺了寨子一個兄弟,某不能放你就這么離開,放了李拐子,跟某走一遭山寨,大當家面前自有分說,如若真是一場誤會,只要此間事了就必不為難于你。”薛復的語氣不容拒絕。
“謝二當家高義,方才情急逼不得已,既然二當家作保,我就隨你走一遭山寨。”
韓毅知道自己別無選擇,他看了看薛復,又看看了薛復身后越來越多的火把,將手中的軍刀收回,拋向薛復,將李拐子向前一推(這家伙身上味道實在難聞)
“好刀!”薛復接過韓毅軍刀由衷地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