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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哧！”一聲清脆的刀刃砍在菜板上的響聲。集市的喧囂嘈雜蓋過了眾人的聲音。

　　“喂…艾倫，別這么激動(dòng)嘛！”漢內(nèi)(nèi)斯叔叔擺擺手，尷尬說(shuō)著。

　　在酒桌旁喝酒的士兵突然從木凳上站起來(lái)，眼神迷離道：“哈哈哈，很有精神嘛！醫(yī)(yī)生家的小孩。”

　　士兵挺著啤酒肚走到艾倫面前說(shuō)道：“如果那些家伙能破壞墻壁進(jìn)(jìn)來(lái)，我們當(dāng)(dāng)然會(huì)認(rèn)(rèn)真應(yīng)(yīng)對(duì)。”他俯下身子，又輕蔑似的瞥了兩眼艾倫說(shuō)道。

　　“可是，這種事100年都沒有發(fā)(fā)生過一次啊！”一陣涼風(fēng)(fēng)從艾倫和三笠的背后襲來(lái)。士兵的言語(yǔ)直擊艾倫內(nèi)(nèi)心。

　　“可是…在這種時(shí)候掉以輕心才是最危險(xiǎn)的！”艾倫對(duì)于這群混吃等死的士兵自然沒什么好感，只是礙于身旁的三笠，自己才不敢如何聲張。

　　漢內(nèi)(nèi)斯叔叔雖然喝的伶仃大醉，但是說(shuō)話的態(tài)(tài)度和語(yǔ)氣還是能夠分辨的，聽出來(lái)艾倫有些生氣了，自己身為叔叔也當(dāng)(dāng)然不能同侄子計(jì)較。便也只能找個(gè)理由搪塞給這個(gè)小毛孩罷了。

　　“這是我父親說(shuō)的！”艾倫又補(bǔ)(bǔ)了一句。這可讓漢內(nèi)(nèi)斯找到下臺(tái)階的機(jī)(jī)會(huì)。

　　“耶格爾先生啊，他確實(shí)(shí)有這個(gè)資格。”漢內(nèi)(nèi)斯裝作一副很成熟穩(wěn)(wěn)重的樣子，雙手掐腰，嘴里吐著酒氣，“之前醫(yī)(yī)生從流行病中拯救了這個(gè)城市。在醫(yī)(yī)生面前我可不敢耍什么威風(fēng)(fēng)。”

　　艾倫回頭望著繁華喧囂的集市，聽著漢內(nèi)(nèi)斯叔叔的醉話。

　　“不過，那些家伙可與瘟疫不同。”

　　“當(dāng)(dāng)了士兵就會(huì)被抓去修補(bǔ)(bǔ)城墻。”

　　“當(dāng)(dāng)然也就有機(jī)(jī)會(huì)看見外面游蕩的那些家伙。”

　　艾倫順著漢內(nèi)(nèi)斯叔叔的目光，望向他面前的50米高墻上的微小人影，那便是修補(bǔ)(bǔ)城墻的士兵和磚瓦的滑輪運(yùn)(yùn)輸機(jī)(jī)。

　　“我可不覺得他們能把這座50米高的城墻怎么樣！”

　　艾倫看著叔叔這么不上進(jìn)(jìn)的表現(xiàn)(xiàn)更加氣憤：“那就是說(shuō)你們從一開始就沒準(zhǔn)(zhǔn)備如何應(yīng)(yīng)對(duì)巨人，是嗎？”

　　“差不多吧。”

　　“那干脆叫你們墻壁工程團(tuán)(tuán)算了！”

　　“那也不賴嘛…”漢內(nèi)(nèi)斯叔叔依舊嬉皮笑臉。

　　“但是，艾倫…”

　　“輪到士兵大展身手的時(shí)候，就已經(jīng)(jīng)是最糟糕的情況了。只有我們被當(dāng)(dāng)做好吃懶做的人的時(shí)候，才說(shuō)明大家能夠和平自由的生活，不是嗎？”

　　聽到這里，艾倫不禁握緊拳頭：“即使一生，都無(wú)法從墻壁里走出去，也可以吃飯睡覺過完一生，可是…這不就跟…跟家畜一樣了嗎？”

　　漢內(nèi)(nèi)斯一怔，他無(wú)法想象這么成熟的話是從一個(gè)孩子嘴里說(shuō)出的，而這么刺耳的話語(yǔ)也讓醉醺醺的漢內(nèi)(nèi)斯清醒了不少，漢內(nèi)(nèi)斯欲言又止…

　　身后傳來(lái)了哄笑的聲音……

　　酒桌旁其他的士兵冷嘲熱諷道：“這個(gè)小孩子還真是勇敢啊，哈哈哈哈哈…”

　　“明明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你說(shuō)是吧漢內(nèi)(nèi)斯？”士兵拖著酒瓶，般倚在身旁的酒桶箱子上說(shuō)道。

　　艾倫聽著眾人嘲諷，又抬頭看著叔叔，隨后識(shí)趣地隨同三笠離開了…

　　………

　　“喂！艾倫…”

　　“真是個(gè)奇怪的家伙！”

　　漢內(nèi)(nèi)斯若有所思，自言自語(yǔ)道：“難道艾倫這小子想進(jìn)(jìn)入調(diào)(diào)查兵團(tuán)(tuán)？”

　　………

　　回家的路上，三笠和艾倫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該從何說(shuō)起，但是三笠看得出艾倫的想法并沒有因?yàn)閴ν獾臍埧岫鴦?dòng)搖。反而更加堅(jiān)(jiān)定了。

　　“艾倫，你還是不要考慮去調(diào)(diào)查兵團(tuán)(tuán)比較好。”

　　“為什么？連你也認(rèn)(rèn)為去調(diào)(diào)查并團(tuán)(tuán)很蠢嗎？”艾倫回頭望著背著薪柴的三笠，不解道。

　　“不是蠢不蠢的問題……”三笠幻想到墻外的巨人，便不由自主地?fù)?dān)心起艾倫。

　　這時(shí)，遠(yuǎn)(yuǎn)處的鐘樓傳來(lái)了三聲鐘響，渾厚低沉的鐘鳴回蕩在高聳的墻壁內(nèi)(nèi)。

　　“調(diào)(diào)查兵團(tuán)(tuán)回來(lái)了！”

　　鐵鏈當(dāng)(dāng)啷當(dāng)(dāng)啷發(fā)(fā)出金屬碰撞聲，城門被懸掛起來(lái)，一群茍延殘喘的殘兵敗將領(lǐng)(lǐng)著幾匹幸存的戰(zhàn)(zhàn)馬鉆進(jìn)(jìn)了城門。映入眼簾的是滿身傷痕的調(diào)(diào)查兵團(tuán)(tuán)和眼神暗淡的團(tuán)(tuán)長(zhǎng)。

　　所有人都灰頭土臉，幾個(gè)沒來(lái)得及上場(chǎng)就被嚇傻的逃兵負(fù)(fù)責(zé)(zé)在隊(duì)(duì)伍前面牽著馬車，而敢于直面和巨人迎擊的已經(jīng)(jīng)尸骨無(wú)存了。馬車上的幾名傷員也已經(jīng)(jīng)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

　　原本人聲鼎沸的集市氣氛瞬間就降低到了冰點(diǎn)(diǎn)，市民們被眼前的一幕驚愕住。墻外生物的殘暴是他們的無(wú)法想象的。他們的目光死死盯著幾條被鮮血染紅的紗布上……

　　艾倫和三笠從巷口中竄出，眼前的街道已經(jīng)(jīng)被市民們圍得水泄不通，少年滿臉期待的笑容洋溢在臉上，他激動(dòng)著爬上木箱，踮起腳看著歸來(lái)的調(diào)(diào)查兵團(tuán)(tuán)…

　　艾倫熾熱的眼神望向騎在馬背上的分團(tuán)(tuán)長(zhǎng)，這位金發(fā)(fā)碧眼的男人也在此時(shí)狼狽地望向他。但是一看到艾倫那副崇拜激動(dòng)的樣子，男人內(nèi)(nèi)心自責(zé)(zé)百感交集，眼神閃躲避讓起來(lái)。

　　艾倫向隊(duì)(duì)伍的后方看去……

　　一片悲慘的景象瞬間凝固了艾倫的表情……

　　“怎么會(huì)這樣…”

　　“就回來(lái)這么點(diǎn)(diǎn)人？”

　　“可能被巨人吃了吧？”

　　集市兩側(cè)(cè)的市民開始七嘴八舌議論起來(lái)，他們已經(jīng)(jīng)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墻外調(diào)(diào)查了，結(jié)(jié)果無(wú)一例外，都是送死一般的出城。他們無(wú)法理解這群人為什么這么愚昧，墻壁里面才是他們最后的歸宿。只是麻木地談?wù)撈饋懟?p>　　“真是白養(yǎng)(yǎng)活這幫吃白飯的了，每年給他們交的稅還不如我多喝幾頓酒水。”

　　調(diào)(diào)查兵團(tuán)(tuán)的眾人陰沉著臉，死里逃生的幸存讓他們更多的是恥辱，與其背負(fù)(fù)著罵名茍延殘喘在這茍活，還不如被巨人一口咬碎。

　　此番壁外調(diào)(diào)查，由吉斯．薩迪斯團(tuán)(tuán)長(zhǎng)親率，本意是想拿下壁外第一個(gè)據(jù)(jù)點(diǎn)(diǎn)。沒想到，密林之中，隱藏的巨人數(shù)(shù)量遠(yuǎn)(yuǎn)超十倍于他們的預(yù)(yù)期。調(diào)(diào)查兵團(tuán)(tuán)的行動(dòng)無(wú)異于羊入虎穴，損失慘重。

　　“摩西！摩西！”人群中竄出一位婦女，踉踉蹌蹌來(lái)到隊(duì)(duì)伍的前列，眼神彷徨的不斷掃視著從眼前一晃而過的士兵，斗篷之下，陌生的面孔令憔悴的母親手足無(wú)措。

　　最后，他跪倒在地，撲在團(tuán)(tuán)長(zhǎng)面前，嘴中夾雜著哭腔說(shuō)道：“那個(gè)…你們有誰(shuí)看到我兒子摩西沒有？”

　　團(tuán)(tuán)長(zhǎng)向身邊人示意，“這位就是摩西的母親，把東西拿過來(lái)吧。”

　　緊接著，頭上扎著繃帶的士兵緩緩從身后的馬車掏出了一只被紗布抱緊的染著鮮血的包裹……

　　母親的眼神逐漸無(wú)光，空洞地盯著手上的包裹，她憑著理智掂量著包裹的分量，她感覺得出來(lái)這是一只手臂…

　　團(tuán)(tuán)長(zhǎng)羞愧難當(dāng)(dāng)，沒能保護(hù)(hù)好自己的手下是我作為團(tuán)(tuán)長(zhǎng)的失職，我他心中也從此決定辭去團(tuán)(tuán)長(zhǎng)的職務(wù)(wù)，寧愿退居二線，也不希望這種悲劇再次在眼前重現(xiàn)(xiàn)。

　　團(tuán)(tuán)長(zhǎng)皺緊眉頭，眼看著摩西母親顫抖的手臂掀開紗布，不可置信的恐懼在臉上揮之不去，直到那只鮮血淋漓，血肉模糊的手指出現(xiàn)(xiàn)，她又連忙將紗布蓋了回去，眼淚也隨之而下……

　　“抱歉，我們只拿回了這些…”團(tuán)(tuán)長(zhǎng)有氣無(wú)力道。

　　“但是…”

　　團(tuán)(tuán)長(zhǎng)為了聽清她的話，也為了安撫摩西的母親，俯下身子半跪在摩西母親面前，眼里滿是無(wú)奈…

　　“他做出貢獻(xiàn)(xiàn)了吧？”

　　團(tuán)(tuán)長(zhǎng)一怔，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gè)突如其來(lái)的問題，事實(shí)(shí)上，他們自從墻外調(diào)(diào)查以來(lái)幾乎都是無(wú)用功…

　　“即使沒有什么直接的功勞…”母親抬起頭，臉上的淚痕還歷歷在目，“但是我兒子的死，是不是也成為人類的反擊出了一份力，做了有意義的貢獻(xiàn)(xiàn)…對(duì)吧！”

　　聲音戛然而止，街道死一般的寂靜，一陣微風(fēng)(fēng)吹過，拂面而來(lái)。

　　團(tuán)(tuán)長(zhǎng)無(wú)言以對(duì)，結(jié)(jié)巴道：“當(dāng)(dāng)然……”

　　“不！”團(tuán)(tuán)長(zhǎng)黯然失色，“這次的調(diào)(diào)查…不，可以說(shuō)，有史以來(lái)的每一次壁外調(diào)(diào)查，幾乎都沒有任何成果！”

　　團(tuán)(tuán)長(zhǎng)自責(zé)(zé)道：“我這個(gè)無(wú)能鼠輩，只是讓士兵們白白送死！卻還是對(duì)它們的來(lái)歷一無(wú)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