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種被人抽走了精氣，只剩下一副骨架跟皮囊支撐著這一具身體，靈魂已經(jīng)不在了，只剩下肉身。

　　眼睛光渾濁老邁，宛若已經(jīng)無法視物了。

　　程雄第一反應是想，這個人是誰。

　　便是應副將他們亦是如此。

　　他們不明白，什么人敢這么不要命，穿著皇帝的龍袍坐在皇帝的龍椅上，就不要被滿門抄斬嗎？連誅九族嗎？

　　直到寧顏卿一聲詢問出來，他們都閉嘴了。

　　“陛下。”

　　程雄滿腔的嘲弄在剎那凝固，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了寧顏卿，似在問，你在開什么玩笑？他是皇帝？

　　可寧顏卿穩(wěn)若泰山的神色以及蕭容澤一言不發(fā)的態(tài)度，讓程雄知道，這是真的？

　　他也是見過皇帝的。

　　曾經(jīng)隔著很遠在宮內(nèi)見過，作為軍機營副將的他，除非陛下召見，不然是沒有資格進宮，即便他已經(jīng)是一個六品官。

　　可如今眼前的人，程雄是一點都認不出來。

　　大魏當今皇帝年歲五十有六，正當壯年，又怎么會是眼前人的油盡燈枯。程雄艱難地開口問：“你沒認錯嗎？”

　　寧顏卿道：“不信，你喊一聲？”

　　程雄不敢。

　　但皇位上的人有動靜了，他睜開眼睛，笑聲滄桑，“你們來了。”

　　“陛下……”程雄五人震驚無比，當即跪下，“臣參見陛下！”

　　寧顏卿跟蕭容澤沒跪。

　　她環(huán)視四周，“圣殿的人呢？走了還是躲起來了。”

　　蕭赭笑了起來，皮肉包骨的胸膛跟著劇烈起伏，程雄他們都擔心蕭赭會跟著背過氣去，明天就會大喪了。

　　“寧家什么時候出了你這么一個大膽的丫頭，寧海昌可不敢這么教你吧。莫非是閎奉？如果是閎家，那倒是理解了。”

　　寧顏卿挑眉：“你少陰陽怪氣指桑罵槐，我外祖父跟我舅舅從沒有忤逆犯上的意思，是我這個人骨頭賤，就愛往歪了長，見到你這種不知廉恥不忠不義不孝不悌的玩意，就忍不住想要說上兩句，你是個什么東西？”

　　程雄：“……”

　　呼吸在當下就屏住了。

　　五個人無比震驚地看向了寧顏卿，她在說些什么玩意？

　　蕭赭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君王威儀迎面而來，程雄他們噗通磕頭，“陛下息怒！”

　　寧顏卿抱臂瞧他，“怎么了？我說得不對？”

　　蕭赭冷喝：“跪下。”

　　寧顏卿沒跪。

　　屬于強者的威壓釋放而來，寧顏卿依舊站得很穩(wěn)。

　　一身元嬰期的氣息砰然釋放，與蕭赭相抗衡。

　　程雄等人無比吃驚。

　　蕭赭也愣了一下，瞇起眼睛，流露出了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羨慕，“難怪你敢這般囂張，十幾歲的元嬰后期，只差一步就入化神的高手，你是有囂張的資本的。”

　　“難怪難怪。”

　　蕭赭喃喃自語，“可這樣的天賦，為什么不給我，為什么就不能給我一些，我也不至于淪落到這個地步。”

　　寧顏卿淡淡道：“你靠著吃藥走到了這一步，也夠強了，只是可惜了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人，可惜了那些兢兢戰(zhàn)戰(zhàn)守著祖宗遺訓以及大魏疆土的將士名臣。”

　　“他們直到死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死，也永遠都不知道，他們信奉的君主，早就胳膊肘往外拐，拜入了圣殿。”

　　程雄等人眼睛瞪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