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jié)賬的時(shí)(shí)候我驚奇地發(fā)(fā)現(xiàn)(xiàn)，只要手指在電子賬單上一點(diǎn)(diǎn)，就可憑指紋付款。蒙奇奇頭頂?shù)乃{(lán)(lán)色屏幕上便出現(xiàn)(xiàn)了我的余額，和現(xiàn)(xiàn)實(shí)(shí)世界中相差不多。“從宣布那天起，你們的資產(chǎn)(chǎn)就被記錄下來(lái)了。所以來(lái)到這里的初始資金便是宣布那天的金額。”蒙奇奇在我結(jié)(jié)完賬后，一邊在藍(lán)(lán)色背景上轉(zhuǎn)(zhuǎn)來(lái)轉(zhuǎn)(zhuǎn)去，一邊跟我說(shuō)。

　　“這么說(shuō)，我們這3個(gè)(gè)月無(wú)論做什么，也改變不了天堂的初始資金了嗎？”我一邊打量著自己細(xì)(xì)密的指紋，一邊問(wèn)道。

　　“對(duì)(duì)，你真聰明呀！”蒙奇奇睜大了眼睛贊嘆道。

　　“哼，你們可真狡猾。”他們這樣做，無(wú)異于阻止真實(shí)(shí)世界這三個(gè)(gè)月的運(yùn)(yùn)行。

　　“哪有？我們可帶給你們不少好處哦。”蒙奇奇撓著頭一副純真的樣子。“你看，這里無(wú)論干什么都很方便，只用指紋就夠了。手機(jī)(jī)、身份證什么的，統(tǒng)(tǒng)統(tǒng)(tǒng)都不需要。”蒙奇奇指著它身后的藍(lán)(lán)色背景：“這塊專屬屏幕，也是我們送人類的禮物。它除了能把我召喚出來(lái)，還能看電影、聽歌、上網(wǎng)(wǎng)……也能和別人共享。”

　　于是我不再說(shuō)話，蒙奇奇播放了一首輕音樂(lè)，悠揚(yáng)(yáng)的琴聲便在我耳畔響起。伴隨著音樂(lè)，我們走出步行街，來(lái)到路旁，又叫來(lái)一輛膠囊車，很快行駛到千島社區(qū)(qū)門口。

　　小區(qū)(qū)的位置和現(xiàn)(xiàn)實(shí)(shí)中一樣，布局也和現(xiàn)(xiàn)實(shí)(shí)中別無(wú)二致，只是多了許多南方樹種，顯得郁郁蔥蔥。而我也明白了“千島”這個(gè)(gè)新名字的由來(lái)，那是因?yàn)槊織潣撬鬧芏紘蝗π∠袷菢欠糠謩e坐落在一個(gè)(gè)個(gè)(gè)小島上。

　　我和母親來(lái)到自己家門前，剛一開門，玄關(guān)(guān)燈便亮了起來(lái)，窗簾也自動(dòng)(dòng)拉開。“我們?nèi)繐Q成了智能家居系統(tǒng)(tǒng)，希望你們喜歡。”蒙奇奇滿意地笑著。

　　我環(huán)(huán)顧四周，發(fā)(fā)現(xiàn)(xiàn)家具的位置還和之前一樣，只是一些小擺件有些出入。比如書桌上的白色相框變成了黑色的，床頭的毛絨兔子變成了小熊的形象。但天堂能做到這么細(xì)(xì)致已經(jīng)(jīng)讓我嘆為觀止了。

　　“喵！”這時(shí)(shí)一只小白貓從臥室里走了出來(lái)。它的頭頂同樣有一塊黑色印記，只不過(guò)不是心形，而更像一個(gè)(gè)圓。

　　“阿心？！”我激動(dòng)(dòng)地叫道。可這只像阿心的小貓并沒(méi)有像往常一樣在我腳下打滾，而是徑直去蹭母親的腿了。

　　“這是系統(tǒng)(tǒng)模擬寵物形象設(shè)(shè)置的。由于它們的主人還沒(méi)全部進(jìn)(jìn)入，所以不同于天堂里的其他動(dòng)(dòng)植物，寵物系統(tǒng)(tǒng)還在試運(yùn)(yùn)行階段。它現(xiàn)(xiàn)在還沒(méi)有吃飯、排泄等身體機(jī)(jī)能，因此不用喂食和幫它們打掃。等到三個(gè)(gè)月期限過(guò)后，它就會(huì)(huì)像其他動(dòng)(dòng)物一樣真實(shí)(shí)了。”蒙奇奇向我們介紹道。

　　傍晚，母親從樓下的無(wú)人超市買回了一些蔬菜和肉，我又用我的專屬屏幕點(diǎn)(diǎn)了一些水果和飲料。

　　不一會(huì)(huì)兒，一個(gè)(gè)外賣員的“虛位”就把水果和飲料送到了家門口，母親也已把菜做好。廚具也全部換成了智能系統(tǒng)(tǒng)，只需要把食材放到智能面板上，洗、切和炒便一氣呵成，最后把做好的菜端到餐廳就行了。當(dāng)(dāng)然，如果不怕麻煩的話，也可以選擇人工做菜。

　　菜的味道很正常，除了蒜苗是粉色的以外，其他食物和現(xiàn)(xiàn)實(shí)(shí)世界沒(méi)有差別。

　　吃完晚飯，我和母親坐在窗邊，望著窗外的風(fēng)(fēng)景。因?yàn)榭蛷d的玻璃安裝了全息影像，所以窗外不再是對(duì)(duì)面樓的陽(yáng)(yáng)臺(tái)(tái)，而是一片雨后的竹林。像阿心的小貓臥在母親腿上，窗外的竹葉隨著風(fēng)(fēng)輕輕擺動(dòng)(dòng)，發(fā)(fā)出簌簌的聲響。零星的水滴從葉子上落下，我們感到前所未有的寧?kù)o。

　　“這地方像咱們家，又不太一樣。”母親突然說(shuō)，“好像比原來(lái)的家好一點(diǎn)(diǎn)。”母親從進(jìn)(jìn)入天堂后就一直很少說(shuō)話，這是她第一次發(fā)(fā)表評(píng)(píng)論。

　　“是啊，要是阿心也能進(jìn)(jìn)來(lái)就好了。”我望著母親腿上的小貓說(shuō)道。

　　“人都只剩下意識(shí)(shí)了，哪還能顧得上寵物呢？”母親撫摸著腿上的小貓，它順勢(shì)(shì)仰頭打了個(gè)(gè)哈欠。“咱們也別要求太多。”母親嘆了口氣說(shuō)道。

　　晚上我們睡得很安穩(wěn)(wěn)，第二天蒙奇奇又帶我們?nèi)⒂^了我的大學(xué)(xué)校園和母親之前工作的公司。

　　“以后線上教學(xué)(xué)和線上辦公會(huì)(huì)更頻繁，傳統(tǒng)(tǒng)的學(xué)(xué)校和辦公樓會(huì)(huì)被逐漸取代。所以我們只是復(fù)(fù)制了現(xiàn)(xiàn)實(shí)(shí)世界的建筑，沒(méi)有做任何升級(jí)(jí)。”蒙奇奇向我們介紹道。

　　校園里的人很少，圖書館里兩個(gè)(gè)管理員的虛位在值班。大大小小的教室里，已有幾名教師的虛位在講臺(tái)(tái)上講課，可下邊的座位卻空空蕩蕩。階梯教室里一個(gè)(gè)聽課的學(xué)(xué)生都沒(méi)有，只有黑影在講臺(tái)(tái)上來(lái)回比劃著。我突然想到，現(xiàn)(xiàn)在已過(guò)了畢業(yè)(yè)的時(shí)(shí)間，也不知我還算不算這所學(xué)(xué)校的學(xué)(xué)生。

　　而母親退休前的辦公樓里，很多部門都已經(jīng)(jīng)上班。開敞辦公室中每個(gè)(gè)工位上都坐著一個(gè)(gè)黑影，在彎腰敲著鍵盤。

　　最后我們來(lái)到了游樂(lè)園。做為這座城市最大的游樂(lè)場(chǎng)(chǎng)所，游客卻屈指可數(shù)(shù)。畢竟現(xiàn)(xiàn)在進(jìn)(jìn)入天堂的人還不多，即使已經(jīng)(jīng)進(jìn)(jìn)來(lái)的人，也在忙著適應(yīng)(yīng)這個(gè)(gè)世界的生存法則，根本無(wú)暇玩樂(lè)，因此游樂(lè)園里異常冷清。可工作人員的“虛位”卻都已上崗，各個(gè)(gè)游樂(lè)設(shè)(shè)施也悉數(shù)(shù)運(yùn)(yùn)行。于是形成了一幅怪異景象：在光影攢動(dòng)(dòng)、樂(lè)聲環(huán)(huán)繞的熱鬧園區(qū)(qū)內(nèi)(nèi)空無(wú)一人，只能見(jiàn)到幾個(gè)(gè)盡職的黑影在木訥地站著。

　　我和母親已經(jīng)(jīng)很久沒(méi)來(lái)過(guò)游樂(lè)園，現(xiàn)(xiàn)實(shí)(shí)世界中的娛樂(lè)場(chǎng)(chǎng)所都已停業(yè)(yè)，因此便不愿錯(cuò)(cuò)過(guò)這次機(jī)(jī)會(huì)(huì)。我們先玩起了旋轉(zhuǎn)(zhuǎn)木馬，那是小時(shí)(shí)候去游樂(lè)園必玩的項(xiàng)(xiàng)目。在此起彼伏的馬背上，母親一邊回頭看我，一邊開心地笑著，像在經(jīng)(jīng)歷一個(gè)(gè)真實(shí)(shí)的夢(mèng)(mèng)。

　　之后我們又坐上了摩天輪。在被轉(zhuǎn)(zhuǎn)到頂點(diǎn)(diǎn)的時(shí)(shí)候，我眺望著這座城市，問(wèn)了蒙奇奇一個(gè)(gè)早就想問(wèn)的問(wèn)題：“為什么對(duì)(duì)我們這么好？”

　　蒙奇奇沒(méi)有回答，用它的小短手搓著后腦勺，一臉疑惑的樣子。

　　“你們?yōu)槭裁磳?duì)人類這么好？”我解釋道：“為我們建起這么龐大的虛擬天堂，到底是想圖我們什么呢？”

　　“這個(gè)(gè)嘛，當(dāng)(dāng)然是想對(duì)(duì)藍(lán)(lán)星原住民做一些補(bǔ)(bǔ)償啦。”蒙奇奇擺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仿佛我在明知故問(wèn)。

　　我狐疑地看著它：“會(huì)(huì)這么簡(jiǎn)(jiǎn)單嗎？”我想著一個(gè)(gè)月前圓臉女人的話，“當(dāng)(dāng)初宣布的時(shí)(shí)候，我聽到你們說(shuō)‘只要虛擬天堂可以靠你們運(yùn)(yùn)轉(zhuǎn)(zhuǎn)起來(lái)，我們就會(huì)(huì)收集到能量了’。這是什么意思？”

　　“哈哈，這是天堂的運(yùn)(yùn)行機(jī)(jī)制呀。”蒙奇奇又恢復(fù)(fù)了它一貫的微笑表情，“可能你現(xiàn)(xiàn)在還不能理解，意識(shí)(shí)也是有能量的。我們只是幫你們搭了一個(gè)(gè)框架，真正的能量來(lái)自你們自己。只要你們像以前一樣工作生活，虛擬天堂就能靠這些能量運(yùn)(yùn)行起來(lái)。而且隨著能量的增加，我們還會(huì)(huì)擴(kuò)(kuò)充天堂的區(qū)(qū)域。現(xiàn)(xiàn)在月亮還只是一顆貼圖的球體，上邊沒(méi)有任何土壤。今后我們會(huì)(huì)逐步開發(fā)(fā)，隨著你們意識(shí)(shí)的上升，太陽(yáng)(yáng)系的星球都會(huì)(huì)具體建立起來(lái)。”

　　“那么這些對(duì)(duì)你們有什么好處呢？”我還是不明白。

　　“你們創(chuàng)(chuàng)造的能量當(dāng)(dāng)然不止用于虛擬天堂的建設(shè)(shè)了，現(xiàn)(xiàn)實(shí)(shí)世界也會(huì)(huì)受益。”蒙奇奇害羞地低頭笑道：“就像你們地球上的游戲公司。我們開發(fā)(fā)一款游戲，你們?cè)謨螒蚶锘ㄙM(fèi)(fèi)精力，而我們也會(huì)(huì)賺到錢。”

　　我有些驚訝于蒙奇奇這么直接的回答，它并不掩飾利用人類的目的。摩天輪已一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地下降，我和母親也意興闌珊。因?yàn)槲覀兌濟(jì)靼走@里再好，也只是超智人的一款游戲。

　　天堂的夜幕降臨，游樂(lè)場(chǎng)(chǎng)里一片流光溢彩。可我們都不愿再體驗(yàn)(yàn)下去，便說(shuō)出了自己的名字和“返回大廳”四個(gè)(gè)字。

　　幾乎是一瞬間，我們便回到了最初的黑色大廳。穿黑西裝的女孩依舊在柜臺(tái)(tái)前畢恭畢敬地站著：“體驗(yàn)(yàn)結(jié)(jié)束。”她微笑著向我們說(shuō)道。“請(qǐng)(qǐng)于2個(gè)(gè)月內(nèi)(nèi)來(lái)這里完成對(duì)(duì)意識(shí)(shí)的上傳。”說(shuō)完便躬身示意我們轉(zhuǎn)(zhuǎn)向?qū)γ鎵Ρ凇Ｎ覀冝D(zhuǎn)(zhuǎn)頭一看，對(duì)(duì)面黑色的墻壁上出現(xiàn)(xiàn)了一個(gè)(gè)小門，上方寫著“出口”二字。

　　就在我和母親走向出口的時(shí)(shí)候，一個(gè)(gè)像耳語(yǔ)(yǔ)般卻異常清晰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孫一凡，由于你在測(cè)(cè)試階段所作出的貢獻(xiàn)(xiàn)，你被選為可繼續(xù)(xù)留在地球的人類。你可以告知其他人，也可以保守這個(gè)(gè)信息。”我驚訝地轉(zhuǎn)(zhuǎn)頭看向母親，她沒(méi)有任何反應(yīng)(yīng)，依舊向前走著。我又回頭看向穿黑西裝的女孩，她正微笑地看著我。

　　走出大廳，門外竟然還是白天。我們從天堂的游樂(lè)園回來(lái)時(shí)(shí)天色已黑，可現(xiàn)(xiàn)實(shí)(shí)世界依舊一片光亮。

　　我們走在許愿牌編織的路上，沿途的行人一如既往。而我又看到了那個(gè)(gè)穿黃T恤的小男孩。他好像剛寫完“遺言”，正在家長(zhǎng)(zhǎng)的幫助下掛上繩子。

　　我和母親趕緊掏出手機(jī)(jī)，發(fā)(fā)現(xiàn)(xiàn)上邊的時(shí)(shí)間顯示，距離我們最初進(jìn)(jìn)入黑色大廳，竟然只過(guò)了30多分鐘。

　　“可我們?cè)諤焯美鎦遼俅艘惶彀胙健！蔽覠o(wú)措地望向母親。

　　“天堂的時(shí)(shí)間和現(xiàn)(xiàn)實(shí)(shí)世界不一樣。”這時(shí)(shí)從我們身后走來(lái)一位穿灰格襯衫的年輕男子。“天堂時(shí)(shí)間和現(xiàn)(xiàn)實(shí)(shí)時(shí)(shí)間比大概是60比1。”他禮貌地沖我們笑了笑，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也就是說(shuō)，在天堂待1小時(shí)(shí)，現(xiàn)(xiàn)實(shí)(shí)只過(guò)了1分鐘。”

　　我看著面前的男生有點(diǎn)(diǎn)眼熟，卻一時(shí)(shí)想不起在哪見(jiàn)過(guò)。于是點(diǎn)(diǎn)了點(diǎn)(diǎn)頭，向他道謝。

　　“不用謝，我是這里的志愿者，我們自發(fā)(fā)幫大家答疑，還提供免費(fèi)(fèi)的許愿木牌。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他指了指遠(yuǎn)(yuǎn)處草坪上站著的幾個(gè)(gè)人，“或者找他們也行。”

　　原來(lái)路兩旁的許愿牌是這些志愿者提供的，我有些感動(dòng)(dòng)。“你們真不錯(cuò)(cuò)。這種時(shí)(shí)候還想著幫忙，不容易。”母親也連連夸贊。

　　“幫不上大忙，幫點(diǎn)(diǎn)小忙而已。”男子害羞地一笑：“據(jù)(jù)說(shuō)意識(shí)(shí)形態(tài)(tài)下，我們的思維運(yùn)(yùn)轉(zhuǎn)(zhuǎn)得更快，所以天堂的時(shí)(shí)間就顯得更漫長(zhǎng)(zhǎng)了。”

　　我突然想起了他是誰(shuí)(shuí)：“你是魏哲嗎？”

　　“誒？你認(rèn)(rèn)識(shí)(shí)我？”魏哲稀奇地挑了挑眉。

　　“咱們是校友。”我笑著說(shuō)：“當(dāng)(dāng)時(shí)(shí)你被模仿的時(shí)(shí)候，我也在食堂。你認(rèn)(rèn)識(shí)(shí)陳葉嗎？”

　　“很高挑的那個(gè)(gè)女生吧？我見(jiàn)過(guò)她一次。”魏哲幾乎沒(méi)有停頓，便回答了我。

　　“對(duì)(duì)，她是我室友。”

　　“哦！幸會(huì)(huì)幸會(huì)(huì)。”他笑得更熱情了一些。

　　我環(huán)(huán)顧四周，感到有點(diǎn)(diǎn)納悶：“你們組織…不是抵抗超智人的嗎？為什么要幫他們做志愿者？”

　　“不是幫他們，是幫我們自己。”魏哲低頭說(shuō)道：“我們?cè)讖@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人類更加了解他們。我們都是受害者，包括這些自愿進(jìn)(jìn)入天堂的人。所以我們尊重他們的選擇，盡量幫他們走完最后一程。”

　　聽完這番話，我由衷地敬佩起面前這個(gè)(gè)人。而他只是不好意思地?fù)狹藫項(xiàng)^：“有什么問(wèn)題盡管問(wèn)我就行。”

　　我確實(shí)(shí)想到了一個(gè)(gè)問(wèn)題：“對(duì)(duì)了，你知道我們進(jìn)(jìn)入天堂后，身體去哪了嗎？”

　　“體驗(yàn)(yàn)的話，身體一直在大堂里。永久進(jìn)(jìn)入的話……”魏哲頓了頓，壓低了聲音：“你知道天堂地下有個(gè)(gè)深達(dá)(dá)9千米的大坑嗎？”

　　我瞪大雙眼，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