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怡]
十年前,我,是一個女人。
而今,我,是復仇的利刃。
一步步走在這偌大的王府中,這一榭一閣,一草一木,仿佛就算閉著眼,也清晰可見。十年夫妻,雖心思各異,卻也是了解莫過知己。明月已是當空,怕是那人,知曉了吧。
看著眼前越來越近的房門,燭火搖曳,映出案前握卷的身影,還記得剛入府時,這道身影還是如松挺拔,可如今,不經意間,已經彎曲了脊梁。
我閉了閉眼,端過那碗參茶,終于還是邁了進去。
“王爺,夜深了,喝杯暖茶吧。”我輕輕將茶碗擺在他身前,一如這十年來每晚一樣。
“怡兒,”我抬頭對上了那深邃的雙眼,“這十年間,你所求的,我可有未允過?”
“不曾。”
“那你可知我所求的是什么?”
“不知。”我搖了搖頭。
“其實你大可不必費盡周折,去救云嵐的,”他說著打開了一個滿是信箋的錦盒,“只要你說,云嵐、證據,我都會給你的,”他陡然掐住了我的喉嚨,拉至他身前。
“可是你為什么不說呢?”
他嘶啞了聲音,赤紅了雙眸,可還是放開了快窒息的我。
“咳…亡夫之痛,家破之殤,你要拿什么來償還?”我聽見了我幾近破碎的聲音在空氣中彌散。
“所以,十年夫妻,”他端起那碗,“終是這一碗參茶?”
話音剛落,他便痛飲了下去,我看見有一行淚,順著眼角流入他斑白的鬢發,也敲打在我的心上。
“你要的,我都給你,”他推過還剩下半碗的參茶。
“可你知道嗎?”他抬眼凝視著我,仿佛我們初見時的模樣,少年兒郎,滿目星光。
“我只求與你,生時同眠,死而同穴罷了。”
淚水悄然劃下,訴說著悲傷,就像夜色般凄涼。
生時同眠,死而同穴?
你可知這是多么奢侈的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