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萬般皆苦
玲瓏閣的夜,闌珊未央。
夜攸亭一路狂奔直至房內,他看著床上蒼白的女人,隱隱有些窒息。他坐到床邊,握著她枯瘦的手。他有多久沒有好好看看他了,一天,一月,還是數年。
“瑯兒,你——”他低頭看了看插在心口的匕首,對上她那恨意無邊的雙眼,嘴角不禁泛上苦笑。
“云瑯,你竟敢弒君,”丞相自門外而來,門外霎時火種漫天,他竟是攜兵而來,“哈哈,青兒,真是辛苦你了。”他拍了拍夜攸亭身邊古木青的肩膀。
“咳…朕倒是未料到,”夜攸亭自嘲地笑了笑,“古愛卿倒是瞞得辛苦呀。”他看著乖乖被押起的云瑯,盡是苦澀,嘴角止不住地噴血。
“衛將軍,”隨著丞相一聲輕喝,自門外進來一將領。“速速擒了這殺君的妖女?!?p> 這將領竟是一動未動。
“衛將軍,你沒聽到嗎?”丞相怒道。
“衛將軍,將這弒君的逆賊拿下?!睕]想到,一直沉默的古木青開了口。
“大人,末將早年因著青老爺子,才在戰場上保下一命,對不住了?!痹捖湫l將軍便擒了這丞相。古木青揮手一劍便了結了一代佞臣的性命。他握著劍,邁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夜攸亭,血滴了一地。
“古木青?青枯?”夜攸亭搖了搖頭,“倒是虎父無犬子,青老將軍若知你如今做了禁軍統領,也算是得以瞑目了?!?p> “瞑目?二十年前,若不是你爹色欲熏心,想擄走我娘,”一劍刺在他腿上,“我娘不會撞死南墻,我青家也不會背負謀逆大罪,滿門屠殺?!?p> “前人之過,咳….”他一陣猛咳,“何必牽扯至今,仇恨終是冤冤相報啊。”
“不,恨也是可以終結的。”古木青盯著他,“只要讓你們夜家死絕。”
“你們夜家不是愛美人嗎?”古木青拽過云瑯,“你不是不想她陪葬嗎?只要你自斷十指,再自行了斷,我便放了她如何?”
“阿青,你不是這么應我的?!痹片槄柭晵暝?p> “阿瑯,我是答應你給他些教訓,”他壓住她,“可在我這哪有干見血,不要命的教訓呢?”
“不,不要,”云瑯看著準備動手的夜攸亭喊道。
自那天起,云瑯睡了很久,她一直在做夢,夢里他悲傷的向她說著什么。
后來她才明白。
他說:你可知我護你一命多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