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號物品是一塊碎玻璃。
李酥不得不再次驚訝,真的是什么東西都有可能遇到。
不過她倒不怕被充數,實在是這塊碎玻璃的存在感太強了————一打開門就感知到了,像是一顆游離的電子啵的一下,闖入了李酥的感知范圍。如果不是賣家那邊看到的也是虛影,就沖李酥眼睛一亮這個表情,價格就得當場翻倍。
用投影有好處也有壞處,固然賣家看不到自己的各種表情,那自己做出毫不在乎要走的欲擒故縱也沒法演了。老老實實地走到中間,做了個舉起來的手勢,賣家照做了。
李酥圍著賣家的投影轉圈,轉了幾個把碎玻璃看清了。外觀上除了能看出來是從某個設備上拆下來的之外,找不到任何其他有用的信息。
李酥沒有問賣家是從什么設備上拆下來的,也沒有問賣家有沒有把設備也帶來一起賣。
能來這里的都是人精,她能想到的賣家肯定早就想到了。沒有看到殘存設備的物品,不是因為賣家自己就覺得物品沒有價值,就是帶來了沒通過篩選。不管是哪個結果,都已經幫李酥做過初篩了。
這里是可以進行單向語音交流的,不過李酥沒打算利用話術。她的話術既能相當于零,多說只能多錯,好不如簡單直接。
看好了物品她直接給了報價:一萬。
賣家那邊看不到表情,但是直接用手比了一個一百萬。
李酥皺眉,這人怕不是個愣頭青,見到有人識貨就獅子大開口。她耐著性子解釋道:“我給你的是個實在價格,這東西需求很小,你遇到下一個賣家的機會不會很多。即使遇到了,給的價格也跟我給的差不多,我最多加五千,行就做不行就算了?!?p> 結果賣家還是比劃了一百萬。
這就有點惡心人了,買東西的都知道往下壓價,但是李酥也不是毫無底線地壓價,她給的價格基本都比市場價略微低一點。懂行的賣家也是在這個線上往上抬,眼前這人的開價,一看就是不懂行的。
這里偶爾會有不懂行的賣家出現,無非是不小心發現了一些神奇的東西,機緣巧合地找到了這里,有個出售的機會。再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家里需要錢,可能是親人生病可能是哥哥要成親,總之是真的需要一大筆錢。
李酥管不了那么多,世人皆苦,她又不是菩薩。
既然談不攏,她也不著急,開了右邊的門去了下一個房間。
一遍走下來,還真除了24號沒有什么看得上眼的。好東西不是沒有,但是不適合她的東西,拿來也只是浪費。
李酥退出了東廂房,就要離開。在門口遇到連小喬,小姑娘還問她呢:“怎么樣蘇蘇姐,今天有啥收獲沒。”
李酥搖搖頭,苦笑了一下:“太貴了就算了,你別總跟著你爸他們瞎混,你這個年紀還是得好好學習知道不?!?p> 連小喬揮了揮手:“你別總摸我頭啊,我現在就差半個頭就跟你一樣高了?!?p> 李酥笑道:“那你使勁長啊?!?p> 連小喬郁悶道:“我使勁這呢,這又不是拉屎,使勁就有用?!?p> 李酥又拍了她腦袋一下:“女孩子怎么整天屎尿屁的,少聽點相聲?!?p> 連小喬馬上就要幫自己的岳哥哥駁斥李酥的“謬論”,連志能從前面過來,也拍了自家閨女腦袋一下:“前面去看著點,別總玩?!?p> 連小喬給自己爹翻了個白眼,哼哼著走了。
連志能問李酥:“這就走了?”
李酥道:“沒看上什么,我那邊還好多事,就不多待了?!?p> 連志能奇道:“24號也沒入你法眼?”
李酥道:“什么法眼,肉眼凡胎的。賣家要價離譜,不是真想賣的樣子?!?p> 連志能哦了一下,稍稍猶豫著。
李酥看出來他猶豫,立刻明白這里頭可能有啥名堂,就道:“志叔,這個賣家是怎么回事?”
連志能看她問了,連忙道:“其實跟我們也沒什么關系,賣家不是圈子里的,不知道誰介紹來的。說是家里人病了,要錢?!?p> 李酥道:“要一百萬?”
連志能點點頭:“所以老板沒收,讓他自己去賣著試試。”
李酥道:“就是的吧,一百萬太多了,那玩意我看了,不值那個價。我也不欺負人,拿東西我給了個一萬五,這基本上就是這種東西的市價了,我再給加五千湊兩萬,不能再多了?!?p> 連志能同意道:“那行,我要再看到那賣家就幫你傳個話,其實我們老板也是這個意思,甭管他需要多少,這里又每人欠他的。既然有人要還是賣了的好,多少都是錢,起碼拿回去救個急。”
李酥不想再討論這個賣家了,東西再好也不是目前必須的。
七天后。
李酥早早地從學校出來,她打算先回自己的出租屋一趟,然后天黑前再去姐姐姐夫家里,今天是拿解藥的日子。她前兩天就已經陸續把自己放在姐夫書房里的設備全都運了回來,跟超自然接觸得越多,跟那些人走得越近,她就越發覺得危險。從姐姐那邊搬出來,是對他們的一種保護,也是讓自己暫時和家人割裂開的一個契機。
就在她帶上包準備出發,手剛剛搭在門把手上的時候,面前的門忽然蕩漾起來,那些漣漪般的波紋快速變細變得密集,然后凝聚出黃旭梁的樣子,先是頭,然后是身體和四肢,很快從漣漪中走出來。
李酥感覺回身再次僵硬起來,這個人給她的感覺不止神秘,還有恐懼。
黃旭梁站在她的對面,說道:“我找了個新的小玩意?!闭f著用黑色的大爪子在她額頭點了一下,那爪子上黑色黝亮的指尖上有一絲白色蠕動了一下,然后從指甲上剝離出來。
李酥看清了,那是一只白色的蟲子。像是垃圾桶里的蛆但是長了很多,從指甲上出來之后就跳到了她額頭上,然后鉆進了她額頭的肉里。李酥就感覺到有一棵肉芽正在自己腦門子里用力的往里拱,鉆進了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