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清玥飲了酒,臉上一片紅撲撲的,臉蛋光滑細膩,抱著女帝的腰,臉蹭著她柔軟的腹部,不住的撒嬌:“皇姐,李宮人是挺穩重的,你選的都是最好的。我還換什么。”
女帝摸著她的頭,無奈的笑道:“你都建府了還這么沒心沒肺的,管家自然要是你心腹之人。要絕對信得過。”
“我知道了皇姐,”鐘離清玥亮晶晶的眸子看著女帝,一派天真無邪。“皇姐,今晚我要和你一起睡。”
“越大越沒規矩了。”女帝輕斥道。
“皇姐,人家明天就要去自己的府邸了,孤孤單單的,今晚皇姐陪我好不好。”
女帝終是禁不住胞妹的軟磨硬泡,還是讓鐘離清玥留在了自己寢宮。
若非生在皇家,何苦讓自己的妹妹十六就自己頂起一片天。可是,既然生在皇家,尊榮富貴享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地,有些事不得不做,有些苦不得不吃。千萬顆眼睛,千萬雙手,恨不得時時盯著你,那手恨不得立馬將你拉下神壇,萬劫不復。
不是心硬之人,如何承受得住。
公主府披紅掛彩,一片熱鬧,京中半數官員都到場了,即使和公主牽不上線的人,也擠破腦袋想進來結識權貴。
府里提前半年有專人打理,此時花紅柳綠,六進的院子今日被來客擠的滿滿當當。
四月天已經漸暖,管家可能覺得年齡相仿,便把幾人安排在了一桌。蔣翎羽,從二品北川總督,女帝側君,與女帝育有一子,喚鐘離琮。嚴銘,戶部尚書嚴祐之女。韓功,右丞相兼任吏部尚書之女。王亮亮,家母亡,襲爵。李硯軒,御史中丞之孫。同桌還有幾位不曾露過面的大臣之子,想是借此機會能與公主有一面之緣,也是不虛此行。
鐘離清玥坐下之后自是喜氣洋洋與眾人寒暄。
此時女帝圣旨到,鐘離清玥便急忙趕到前院接旨。
宣旨的宮人離開,眾人一片恭賀之聲,是十萬兩賞賜,外加京郊最好的一百畝地。
快到申時,賓客散盡。
王亮亮留在最后,臨走神神秘秘的說道:“后日同福樓,我包場了,我與那幾位公子一同為你設宴慶賀,這鬧哄哄的大場面真沒意思。你可一定來。”
鐘離清玥瞥了她一眼,“如此我先謝謝你了,還能讓我歇一日。”
想了一想又笑道:“確實,你來我往的,膩煩人的很。若不是...放心,有樂子我自然是去。”
“放心放心,到時候定讓你滿意。”王亮亮邪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即左右看了看,近處并無旁人,又正兒八經作揖告辭。
王亮亮此人,其祖母因戰功赫赫被封爵位,可惜祖母,母親戰死沙場,父親悲傷過度自縊身亡。只剩下舞文弄墨的祖父,平日對她言聽計從頗為溺愛,家里獨苗單傳,更有都城小霸王之稱,女帝憐惜她家中接連為國捐軀,特賜她世代嫡女襲爵。如今十八歲,已經是玩遍都城了,不知怎的尤其和鐘離清玥臭味相投。
辭別王亮亮,鐘離清玥疲累的垮下了臉。只想回后院休息。
箬葉手里拿著披風走到近前,“公主,起風了,您穿的單薄,奴給您穿上披風吧。”
鐘離清玥煩躁的擺了擺手,“人都走光了吧?”
“咳咳”箬葉來不及提醒,只能佯裝咳嗽暗示,鐘離清玥看向東邊,正是蔣將軍。
“再次恭賀公主建府之喜。”蔣翎羽言真意切道。
“多謝將軍。”
“公主今日可謂獨當一面,陛下問起臣下的話,臣定會如實相告。”
“咳咳,皇姐讓你來的呀?”鐘離清玥有點羞愧,建府家宴而已,自己怎么也能應付的下來。
“公主說呢,陛下的心意,也是臣下的心意。”蔣翎羽眨了眨眼。
鐘離清玥點了點頭,又道:“琮兒可還好?”自己忙著建府事宜,皇子出生之后自己竟然只見過兩面。
“皇子又重了,奶媽喂的好。等公主見到他可一定要抱抱他。”說起自己的孩子,初為人父的蔣翎羽無法掩飾的一臉幸福。
“那是自然。”
“公主今日建府宴,諸多勞累,臣就不多打擾了。”
送走蔣翎羽,鐘離清玥便往內院走去,管家這時一臉匆忙的趕到。
“何事?”
“公主,陸公子已經在偏院等了一個時辰了。說是有禮物要當面送上。”
鐘離清玥和箬葉面面相覷,均是不解。
“誰?”鐘離清玥蹙著眉頭。
“今日賓客太多,公主沒有注意到也是自然,這個陸公子倒不是什么官宦人家,只不過他祖父是南陽富商,廣寧水患之時聯合另外幾個富商一起捐款,竟把賑災的錢湊了七七八八。陛下感念他的德行,前不久有賞賜,他們又極會做人,當地縣太爺上疏說,陸家祖孫想上都城謝恩。陛下仁厚,便允了。”
“哦,聽說過。”
去年正當吉北戰事吃緊,軍餉耗費頗巨,新安又報蝗災民不聊生,賑災一事刻不容緩。國庫自然空虛。本想裁剪宮中用度,補貼廣寧水患,結果竟有救民水火的商人。
“那這陸家竟是俠義之人。”箬葉道,“只是,建府宴請他了嗎?”
“是陛下允了他來。”管家微微低頭,手于袖中,恭謹謙卑的樣子。
“那去見見吧。”鐘離清玥懶懶得道。“俠義之士還是所圖甚大,箬葉,你恐怕要擦亮眼睛了。”
箬葉不敢再多言,隨著鐘離清玥去了偏院。
到了偏院,鐘離清玥直奔堂屋,目不斜視,直接在主位坐下。客座的人看到來人急忙起身行禮。
使女奉上香茗。鐘離清玥端著茶杯,慢條斯理的撇著浮沫,輕輕吹著茶水。
箬葉在旁站的筆挺。
堂下正是等待許久的陸子京。此時正面對主位的方向,靜靜的立于桌前。
眉眼間看不到一絲不滿和倦怠,一身月白的長袍,嵌了銀線,巧繡飛鶴紋樣在陽光下靈動無比,整個人倒是有種世外隱士的飄逸之感。箬葉瞧著他劍眉星目,身材頎長,頗有潘安之貌。干凈的倒是不像商賈之家。
“閣下可是南陽陸家的公子?怎的還站著,快請坐。”鐘離清玥放下茶杯,并未飲上一口,語氣頗有些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