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陳奎看著太陽(yáng)慢慢升起,大放光明,溫暖一域,肅然施禮,慶日!
只是雙目懷疑之色愈加濃烈。自己莫不是死在了那芙芙的肚皮之上。那可就糟了,喜壽就在眼前,若是那般死了,自己英名可就全毀了。只是為什么自己這奇夢(mèng)(mèng)做的這般長(zhǎng)(zhǎng),又這般真實(shí)(shí)。除非這根本就不是夢(mèng)(mèng)!
心頭一陣煩躁,收了翅膀,落在一處山頭。
眾人從樹中鉆出,各自尋地修道起來(lái)。
藍(lán)(lán)魔坐到他的身邊,淡淡地問(wèn)道,“我見你一路全靠禁羽的‘風(fēng)(fēng)光’在飛,是出了什么問(wèn)題嗎?”
陳奎強(qiáng)(qiáng)壓下心頭異狀,看向這女子,問(wèn)道,“什么是道?”
藍(lán)(lán)魔微愕,沒想到他竟然為了這個(gè)(gè)問(wèn)題,表情嚴(yán)(yán)肅起來(lái)。
“你是道,我是道,這世間所有的東西都是道,道是你所見的一切。”
玄之又玄,但并不是陳奎想要的答案。他只是想簡(jiǎn)(jiǎn)單地知道,他們所說(shuō)的道到底是什么?他要最簡(jiǎn)(jiǎn)單的答案,但藍(lán)(lán)魔明顯給了他最深?yuàn)W的答案。
想了想,陳奎問(wèn)了另一個(gè)(gè)問(wèn)題,“那我們和平民百姓又有什么不一樣呢?”
藍(lán)(lán)魔輕笑道,“百姓?凡俗就是給我們提供道子的,你我以前可能也出自百姓,直到悟道那一刻,我們就成了道人。”
長(zhǎng)(zhǎng)舒口氣,陳奎終于聽到了他想聽的答案,簡(jiǎn)(jiǎn)單直接,這樣說(shuō)來(lái),這道人就是平民中走出來(lái)的官。或許,和官也有不同吧。
藍(lán)(lán)魔側(cè)(cè)目看他,說(shuō)道,“你的道蘊(yùn)(yùn)失了那么多,再不修煉,就要變回凡人了。”
陳奎慢慢地想著,忽然明白過(guò)來(lái),自己怕是回不去了,他不知什么原因,來(lái)到了這個(gè)(gè)道的世界,成為了一個(gè)(gè)道人。淚水自然而然地流了出來(lái)。
見他哭了,藍(lán)(lán)魔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不知所措,在她記憶里,已經(jīng)(jīng)好久沒有見過(guò)道人哭鼻子了。
哭了一陣,陳奎終是痛快了,嘿嘿一樂,站了起來(lái),擰身向藍(lán)(lán)魔道,“藍(lán)(lán)魔道人,你教我道法吧。”
藍(lán)(lán)魔被他情緒變化感到愕然。想了想道,“你打算放棄陳渠道法嗎?”
陳奎苦笑,我本來(lái)就不會(huì)(huì)!但聽他說(shuō)的果斷。“當(dāng)(dāng)然,我既然已經(jīng)(jīng)叛出他陳渠道門,自然不會(huì)(huì)再用他道法。”
藍(lán)(lán)魔看著他,一直看的陳奎渾身發(fā)(fā)毛,不知自己哪里說(shuō)的不對(duì)(duì)。
檀師出現(xiàn)(xiàn),說(shuō)道,“我就說(shuō)吧,這個(gè)(gè)陳奎性子邪異,最適合我們檀仞道。”
藍(lán)(lán)魔瞪他一眼,隨手拋給陳奎一本道典,“這是《玉湖憚》的道典,你先看看。”
檀師悻悻地同樣拿出一本書,封皮上寫著《檀仞經(jīng)(jīng)》,“這是我手中最后一本道典了,丟到了就沒了,你看仔細(xì)(xì)些。”
兩人虛化消失,禁羽出現(xiàn)(xiàn),同樣取出一本道典《飛仙錄》,塞到陳奎手上。
陳奎看著手上三本道經(jīng)(jīng),暗道這世界還算對(duì)(duì)自己友好,至少文字相同,他能看的懂。
在天上邊飛邊看書是什么樣的感覺,陳奎越發(fā)(fā)愛上這種飛翔的樂趣。不過(guò)他也知道,這只是借助了禁羽的道法。但是他實(shí)(shí)在對(duì)(duì)《飛仙錄》無(wú)感,字全都認(rèn)(rèn)得,偏偏一點(diǎn)(diǎn)想法念頭都沒有。無(wú)奈之下,只得放棄,又拿過(guò)《玉湖憚》,更加努力,卻一點(diǎn)(diǎn)頭緒也沒有,完全摸不清頭腦。只剩下檀師的《檀仞經(jīng)(jīng)》了。
開篇明義,檀者,敬也,仞者,滅之。簡(jiǎn)(jiǎn)單地說(shuō),這是本戮師的經(jīng)(jīng)書。
什么是離經(jīng)(jīng)叛道,這便是離經(jīng)(jīng)叛道!
陳奎精神一振,他本就不是這世界中人,被不知者強(qiáng)(qiáng)行拘了過(guò)來(lái)。若是想找出幕后黑手,就要用非常手段,所以他才起了拜師的想法。眾道之中,以藍(lán)(lán)魔最強(qiáng)(qiáng),其次便是這檀師了,康樂山的道術(shù)(shù)完全來(lái)自于背后獨(dú)(dú)目,留姤卦術(shù)(shù)雖玄,但與爭(zhēng)(zhēng)斗無(wú)關(guān)(guān),坑酒道術(shù)(shù)太過(guò)尋常,禁羽空中至強(qiáng)(qiáng),地面法術(shù)(shù)就差了好多。
別看他來(lái)到這世界不過(guò)半夜光景,但長(zhǎng)(zhǎng)年居于高位,自有其獨(dú)(dú)特觀察、分析方法。所有動(dòng)(dòng)作表情,甚至之前的哭泣都不過(guò)是為了掙得這些道人同情。無(wú)論這些道人如何冷漠,表現(xiàn)(xiàn)出與他們一條心,就是最好的融入方法。
心動(dòng)(dòng)既道動(dòng)(dòng)。更何況,畢竟這具身體本就是個(gè)(gè)修了十余年的道子。陳奎輕松便掌握了如何吸納道蘊(yùn)(yùn)的修煉方法。
這個(gè)(gè)世界充滿了蘊(yùn)(yùn)。藏靈為蘊(yùn)(yùn)。也就是說(shuō)這世界有許多的靈氣,道人就是靠吸取這些靈氣,儲(chǔ)(chǔ)藏后轉(zhuǎn)(zhuǎn)化成道的能量,學(xué)(xué)會(huì)(huì)這個(gè)(gè)過(guò)程就可以算是擺脫凡俗,初步悟道了。事實(shí)(shí)上,無(wú)數(shù)(shù)的凡夫俗子連這一步都邁不過(guò)去。難怪藍(lán)(lán)魔看不起凡俗百姓,認(rèn)(rèn)為他們只是基本盤,為道門提供道子的。
確實(shí)(shí)是這樣,能不能感受到無(wú)處不在的蘊(yùn)(yùn),是成為道的根源和分水嶺。幸好,他第一次就成功了。或許,這只是這具身體留下的本能。
感受著道蘊(yùn)(yùn)滋生,如水如氣,無(wú)時(shí)(shí)無(wú)刻地融入到身體之中,轉(zhuǎn)(zhuǎn)化成一種神奇的能量。腦中浮現(xiàn)(xiàn)出一種既陌生又仿佛在何處見過(guò)的奇怪符文,道法激發(fā)(fā),道蘊(yùn)(yùn)自然運(yùn)(yùn)轉(zhuǎn)(zhuǎn),胸腹?jié)u漸滿了起來(lái)。
看著陳奎拿著《檀仞經(jīng)(jīng)》看的津津有味,檀師喜笑顏開,大感欣慰。
藍(lán)(lán)魔輕蔑地道,“縱是他將你《檀仞經(jīng)(jīng)》修到大成境界,像你這般,也不是我的對(duì)(duì)手。”
“呵呵。”檀師帥氣地挑了挑眉。
“我也看過(guò)你這《檀仞經(jīng)(jīng)》,說(shuō)實(shí)(shí)話,確是玄奇,但我不知道,它的道源是什么?”
“你猜他會(huì)(huì)以誰(shuí)為師?”檀師興致勃勃地問(wèn)道。
康樂山輕哼道,“若是我,就以陳祖為師。最后殺師證道。”
坑酒把玩著酒杯,杯中美酒自滿,邊喝邊道,“我若是他,便以那青石像女修為師,那女修與陳祖敵手,也是道祖的境界。”
“老酒,你是喝醉了不成,那女修明顯與他關(guān)(guān)系匪淺,若以她為師,日后怎么斬師。”康樂山撇嘴道,轉(zhuǎn)(zhuǎn)頭問(wèn)過(guò)搓指的留姤,“老道兒,你算算,他會(huì)(huì)以誰(shuí)為師?”
留姤也來(lái)了興致,認(rèn)(rèn)真地掏出三錢,仔細(xì)(xì)擺卦,然后露出驚震地神情。
“算出來(lái)了?到底是誰(shuí)?”藍(lán)(lán)魔也生出好奇心。
留姤一副便秘地神情,“我這些天卦算的時(shí)(shí)靈時(shí)(shí)不靈,但這次保準(zhǔn)(zhǔn)!”
“是誰(shuí)?”禁羽也湊了過(guò)來(lái)。
“你!”留姤竟然指向了藍(lán)(lán)魔。
藍(lán)(lán)魔不屑地道,“如果以我為師,我立刻殺了他。”
帥道人笑道,“這話我可不信,你不是答應(yīng)(yīng)他,要陪他睡覺嗎?”
眾道發(fā)(fā)出輕笑,也只有檀師能開藍(lán)(lán)魔的玩笑,其他人都不敢。
按《檀仞經(jīng)(jīng)》的道法,需要先拜師,當(dāng)(dāng)然不是拜檀師,如果拜檀師,只怕這道派也早傳不下去了。師者,三人行必有我?guī)煛K葜畮煟蔀槿f(wàn)物,也可臆想之物,只不過(guò)萬(wàn)物具其形為實(shí)(shí),而臆想之物無(wú)其形為虛。其中高下,難以分辨,在檀仞道的道統(tǒng)(tǒng)中,也爭(zhēng)(zhēng)論不休。大抵是以實(shí)(shí)為師,初期容易,但后期難以大成。而以虛為師,初期難上加難,但后期無(wú)可限量。只是千年實(shí)(shí)踐下來(lái),以實(shí)(shí)為師者眾,為虛為師者稀。檀師所拜的挽手女像,其實(shí)(shí)是他虛構(gòu)(gòu)臆想出來(lái)的,僅僅臆想出此女的面容神態(tài)(tài)便是百年光景,不過(guò)大成之后,威力無(wú)窮。只要他能斬師,必成道祖般的人物。
結(jié)(jié)果很快公布了。
陳奎小心地奉上手中三寸高的小木人,讓眾道人觀看。
眾道俱是臉上怪異,不敢相信,他們最小的也修真百年,見多識(shí)(shí)廣,檀仞道在昌平一域也算得大派,所拜之師,他們也曾多見,有山川河流,有上古異獸,也有道祖人物,但是拜自己為師的,陳奎卻是第一人!
陳奎手中的小木人赫然是他自己!
見眾道默而不語(yǔ),他小心地問(wèn)檀師,“老師,我這所拜之師可否?”
檀師表情愁苦,也是茫然,想了想道,“這真是難到我了,以已為師,或也可行,只是我不知道,你以后如何斬師,難到要自殺嗎?”
藍(lán)(lán)魔忽地眸中冒出藍(lán)(lán)芒,望著陳奎徐徐說(shuō)道,“你從哪里聽到的斬尸?”
雖然‘尸’‘師’同音,不過(guò)眾道聽的清楚,藍(lán)(lán)魔說(shuō)的是斬尸!
斬尸是永生法門之一,秘不外傳。但世間就是這般奇怪,所有的秘密最后都不是秘密,總會(huì)(huì)有人知道所謂的秘密。
藍(lán)(lán)魔曾在某個(gè)(gè)場(chǎng)(chǎng)合,聽燭師說(shuō)過(guò)一嘴,并不了解過(guò)多。當(dāng)(dāng)時(shí)(shí)她道法剛剛小成,卻立即牢牢記住了這個(gè)(gè)秘密。
陳奎滿臉驚恐,生怕得罪了這眾道人的首領(lǐng)(lǐng)。此前他戲言要這藍(lán)(lán)魔陪睡,不過(guò)是以為在做夢(mèng)(mèng),現(xiàn)(xiàn)在知道夢(mèng)(mèng)以成真,那戲言又怎么敢再提。他老謀官場(chǎng)(chǎng),自然知道有些人看似無(wú)害,其實(shí)(shí)手段暗黑,何況此女是眾道之首,按他想法,自然是要優(yōu)(yōu)先哄好此女的。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
藍(lán)(lán)魔見他惶恐,立時(shí)(shí)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無(wú)妨,是我記差了。”她淡淡地道。
眾人見她模樣,都明白并不是她記差了,而是這陳奎與她口中的‘?dāng)厥療o(wú)關(guān)(guān)。不過(guò),這斬尸又是怎么回事兒。
陳奎暗松口氣,也明白自己誤打誤撞引起了藍(lán)(lán)魔的誤會(huì)(huì)。
留姤打破尷尬,問(wèn)道,“你這小木人刻的還真像,不知道他會(huì)(huì)什么道法?”
陳奎記住留姤這老頭兒,真可交,笑嘻嘻地道,“我準(zhǔn)(zhǔn)備叫他也學(xué)(xué)了檀仞經(jīng)(jīng)。他自己也可以拜師。”
此言一出,眾道再度愕然,為這陳奎天馬行空的想法感到驚奇。
“那他會(huì)(huì)不會(huì)(huì)也刻個(gè)(gè)自己,如此生生循環(huán)(huán),那可有意思了。”留姤收起卦錢,有趣道。
“不會(huì)(huì)吧?”陳奎也是一驚,望向檀師。
檀師有些尷尬,因?yàn)樗膊恢來鳶浮?p> “道法本天成,因悟而成道。你且自行修煉吧。”藍(lán)(lán)魔說(shuō)道,然后遙望西南,前方陰云密布,怕是有場(chǎng)(chǎng)大風(fēng)(fēng)雨。
小木人睜開眼睛,眨呀眨地沖著陳奎直樂。
陳奎態(tài)(tài)度溫和,恭敬地問(wèn)道,“老師好,請(qǐng)(qǐng)老師吩咐。”
“你叫陳奎?”小木人問(wèn)道。
“是,弟子陳奎。”陳奎躬身請(qǐng)(qǐng)安。
“你叫陳奎,那我叫什么?畢竟我就是你呀。”小木人問(wèn)道。
陳奎將問(wèn)題又踢了回去,說(shuō)道,“您是老師,您說(shuō)的算。”
小木人干咳一聲,想了半天,才喃喃地道,“我記得我還有個(gè)(gè)名字,叫做司馬雙魚。”
陳奎眼眸深處一抖,終于知道這具身體原主的名字了。
“好,老師就叫司馬雙魚,真是好名字!”陳奎夸贊道。
小木人司馬雙魚嘻笑道,“我知道你的想法,因?yàn)槲乙矊W(xué)(xué)了檀仞經(jīng)(jīng),唉,早晚你是要?dú)⒘宋業(yè)摹_@讓為師很為難啊。”
“不為難,不為難,其實(shí)(shí)老師應(yīng)(yīng)該知道,我不是本地人,修道只是為了適應(yīng)(yīng)這個(gè)(gè)環(huán)(huán)境。說(shuō)不得哪天我就回去了。到時(shí)(shí),您也可以反客為主,殺了我就是。”陳奎信誓旦旦地說(shuō)道。
小木人或許信以為真,哈哈一笑。然后表情變得嚴(yán)(yán)肅起來(lái),“你來(lái)說(shuō)說(shuō)看,為師拜誰(shuí)為師呢?”
陳奎苦笑道,“老師圣明,弟子對(duì)(duì)這道法一無(wú)所知,實(shí)(shí)在難以提出建議。老師休要再難為弟子了。”
小木人司馬雙魚點(diǎn)(diǎn)了點(diǎn)(diǎn)頭,承認(rèn)(rèn)他說(shuō)的是事實(shí)(shí)。
小木人司馬雙魚忽地壞笑道,“我知道了,你看我拜她為師如何?”
一個(gè)(gè)人的虛影漸漸成化實(shí)(shí),卻是一個(gè)(gè)豆蔻少女的模樣。
豁然驚醒,翅羽振蕩,左右陰云密布,時(shí)(shí)而電閃雷鳴,云層中的水分越聚越多,直至再也承載不下,化雨降落,直刺地面,仿佛兩軍陣前,先撒上一把子箭雨。
“你剛剛睡著了,夢(mèng)(mèng)到什么?”禁羽在他身邊飛遁,不時(shí)(shí)從一個(gè)(gè)雨滴出現(xiàn)(xiàn),下一刻又從另一滴雨水中出現(xiàn)(xiàn)。整個(gè)(gè)人都圍住了他一樣。
“沒什么?睡時(shí)(shí)記得清楚,醒來(lái)后就全忘了。”陳奎沒有撒謊,他確實(shí)(shí)記不清夢(mèng)(mèng)中的事了。甚至什么時(shí)(shí)候睡著的也不清楚了。
禁羽有些低沉,似乎也是想找個(gè)(gè)人聊會(huì)(huì)天。
“道人的夢(mèng)(mèng)都不得了,千萬(wàn)要小心,因?yàn)檳嵌喟朧頃幠ё魎睢!?p> “陰魔是什么?”陳奎不解問(wèn)道。
禁羽皺起眉頭,“若非親眼看到那祁連道人承認(rèn)(rèn)你是陳渠道子,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個(gè)(gè)凡人?”
陳奎穩(wěn)(wěn)住心神,不動(dòng)(dòng)聲色地道,“幼時(shí)(shí)頑劣,時(shí)(shí)時(shí)(shí)偷懶,老師講的東西多半忘了。”
禁羽瞄他一眼,知道他沒有說(shuō)實(shí)(shí)話。不過(guò)那又怎么樣,修道的日子久了,聽到謊話多半時(shí)(shí)也愿意相信那是真話。
“陰魔是道人一生大敵,每次進(jìn)(jìn)境都會(huì)(huì)有陰魔阻攔,它可以任何的形式或者方式出現(xiàn)(xiàn),無(wú)形無(wú)影,是天地所生,專門清理我們這些妄圖永生的道人。”
陳奎悚然一驚,自己初來(lái)乍到,這陰魔為何會(huì)(huì)找上自己?
留姤的身影出現(xiàn)(xiàn)在身邊,說(shuō)道,“你也不用擔(dān)(dān)心,道人有時(shí)(shí)悟道,也會(huì)(huì)做夢(mèng)(mèng)。而且夢(mèng)(mèng)中所悟道法威力更大。”
陳奎吐氣,風(fēng)(fēng)光疾展,勉力追上。
漆黑的雨層內(nèi)(nèi)閃電不斷的出現(xiàn)(xiàn),密密麻麻,不時(shí)(shí)還有雷聲乍響,令人心生恐懼。
幾個(gè)(gè)道人站到雨層下方,看陳奎趕了上來(lái)。帥道人招手,說(shuō)道。“把你老師請(qǐng)(qǐng)出來(lái)。”
陳奎不明所以,從懷中掏出五官俱全,形像逼真的小木頭人,交到檀師手上。
“你這老師屬木,若是活的,開竅不難,偏偏是死的,開竅便難上加難。”帥道人將小木人放到手中,手指輕劃,木屑紛飛,片刻工夫,便又生動(dòng)(dòng)形象了幾分。
陳奎沒有插話,仔細(xì)(xì)聽檀師講道。
“凡靈修道皆需有竅,所謂無(wú)竅不稱靈。這木人所取之木,是紫檀木,再加上一層難。”帥道人繼續(xù)(xù)說(shuō)道,“紫檀在木中貴不可言,你取此木也算有悟性,它因你而得道,也是一個(gè)(gè)緣法。”
陳奎掌州一方,眼界自是有的,縱是臨時(shí)(shí)起意,選材也是選中選優(yōu)(yōu)。
“若想這紫檀開竅,最佳的就是雷電。不過(guò),這凡雷太過(guò)普通,還需道人的真雷。”
陳奎心中一動(dòng)(dòng),開口求道,“檀師,這真雷難得,還請(qǐng)(qǐng)?zhí)磶熃濤搖!?p> 帥道人微微一笑,暗道這小子的悟性不錯(cuò)(cuò),眼色向旁邊一人身上瞄去。
陳奎微訝,竟然是坑酒。
坑酒冷笑一聲,“檀師,我早猜的你在打我主意,罷了,休再?gòu)U話,將那小木人丟過(guò)來(lái)。”
“多謝坑酒道人成全。”陳奎立即拜謝。
小木人被檀師輕拋至半空之中,坑酒祭起他那酒杯,口念道訣,杯口略略放大接小木人進(jìn)(jìn)去,然后繼續(xù)(xù)放大,直到裝了方圓十里的雨層雷閃進(jìn)(jìn)去。杯口嗖地縮小,里面道蘊(yùn)(yùn)濃稠,電閃連綿,雷聲悶響,一個(gè)(gè)小小的木人在其中翻滾,被電擊雷震,漸漸隱有嘶吼之聲傳來(lái)。
“咦?這么快就能張口了?”帥道人微愕稱奇。
坑酒哼道,“我當(dāng)(dāng)日觀那虬蚋紋有所領(lǐng)(lǐng)悟,這杯中蘊(yùn)(yùn)有一道神雷,正想著嘗試一番威力,正好你打我主意,我便順手推舟,試它一試。”
帥道人驚喜交加,望向坑酒,恭喜道,“坑酒,看來(lái)你道法精進(jìn)(jìn),不日就將大成啊。”
藍(lán)(lán)魔也是詫異,問(wèn)道,“可是真的?”
坑酒道,“杯中有物,是我杯中道大成境界的標(biāo)(biāo)志,成與不成,還需緣法。”
康樂山嘿嘿一樂,說(shuō)道,“看來(lái)這小木人與我們有緣,我也湊過(guò)熱鬧,送他一目。”
他手臂向背后一掏,竟掏出一只眼珠來(lái)。口念道訣,疾呼:“去!”
那眼珠呼嘯著落到杯中,準(zhǔn)(zhǔn)確地貼到了小木人背后,硬鉆了進(jìn)(jìn)去。
留姤手指急搓,念念有詞,然后咬牙掏出一個(gè)(gè)銅錢,也丟了進(jìn)(jìn)去,落入那小木人左手掌中。
帥道人望向禁羽,禁羽無(wú)奈,卻伸手將愕愕然陳奎的肋下風(fēng)(fēng)光扯下來(lái),丟進(jìn)(jìn)酒杯之中。
帥道人滿意地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頭,視線轉(zhuǎn)(zhuǎn)向了藍(lán)(lán)魔。
藍(lán)(lán)魔譏笑道,“你這小木人能有多少潛能,本是凡木,還未開竅,受了這么多的道法,怕是出來(lái)便成灰了。”
帥道人愣了下,確實(shí)(shí)如此,朽木不可雕,這紫檀畢竟是凡木,如果開了竅,或許還能承受眾道的饋贈(zèng)(zèng),現(xiàn)(xiàn)在怕是難成了。
望向杯中,只見那小木人慘叫聲漸弱,身體全是焦黑傷痕,其中有三道裂紋幾乎洞裂開來(lái),將木人一分為三,僅剩絲縷木脈相牽相連。
“還好還好。”帥道人鼓掌道。
留姤大聲道,“藍(lán)(lán)魔,你放心,我早就算過(guò)了,雖有小惡,卻自有天助。”
藍(lán)(lán)魔無(wú)奈地走到杯前,向里面吐了一口藍(lán)(lán)汪汪的口水。
那小木人渾身一抖,卻仿佛有靈般主動(dòng)(dòng)鉆到那碧藍(lán)(lán)口水中,片刻工夫,全身傷痕消退不見,完好如初。
杯底一聲金雷炸響,一道閃電瞬間擊中小木人,小木人大叫一聲,雙目騰地睜開,雙手亂搖,雙足狂蹬,跳出了杯口。
“疼!疼死道爺我了,太疼了!你們這些渾蛋,我要干死你們!他奶奶的,好疼啊!”半空中,那小木人手舞足蹈,吱牙咧嘴,罵罵咧咧地跳腳呼疼。眼看著落到地面,卻見風(fēng)(fēng)光忽現(xiàn)(xiàn),雙翅振羽,立時(shí)(shí)懸停在了空中。
“休罵,休罵,老師,弟子陳奎來(lái)了!”陳奎喜不自勝,看這樣子,小木人老師才出世就能施展禁羽的風(fēng)(fēng)光,其它道人的本事想來(lái)也不會(huì)(huì)差。老師會(huì)(huì)的,早晚也是要教給學(xué)(xué)生的。他自然樂的開懷。
“你是誰(shuí)?我的弟子?滾一邊去,老師剛剛被這些人用雷劈時(shí)(shí)你在哪里?咝,疼死了!他娘的,你是笨蛋嗎?有沒有神藥給老師我吃上十顆八顆的……”小木人上竄下跳,聲如雷震。陳奎無(wú)奈,只好問(wèn)檀師求藥。
帥道人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頭,《檀仞經(jīng)(jīng)》道法簡(jiǎn)(jiǎn)單直接,拜師成功為第一要?jiǎng)?wù)。手中道光一綻,十八顆藥丸丟給了陳奎。
陳奎心領(lǐng)(lǐng)神會(huì)(huì),老師說(shuō)十顆八顆,加在一起,可不就是十八顆嗎?
雙手恭敬地奉上小木人老師。
小木人老師滿意地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頭,“你還不錯(cuò)(cuò),知道孝敬老師,為師就先記下你的名字,陳奎是吧。對(duì)(duì)了,老師還沒有名字,你給老師也起個(gè)(gè)名字吧。”
帥道人道體一顫,望著小木人和陳奎暗暗生奇。
藍(lán)(lán)魔傳音問(wèn)道,“你看出什么了?”
帥道人搖頭道,“這陳奎修道奇才,他老師剛剛出世,就出了兩個(gè)(gè)問(wèn)題,如果有第三個(gè)(gè)問(wèn)題,他就趕上我了。”
“老師喜歡什么樣的名字?響亮些的,有意境的,還是承祖譜的?”
“媽媽的,真麻煩,起個(gè)(gè)名字這么費(fèi)(fèi)勁。你還能干什么?”小木人罵道。
陳奎也不生氣,轉(zhuǎn)(zhuǎn)過(guò)頭問(wèn)留姤,“小子學(xué)(xué)淺,還請(qǐng)(qǐng)留姤道人幫忙。
留姤用指搓算,片刻后道,“木長(zhǎng)(zhǎng)雷生為檑,七道助力為師。可稱檑師。”
小木人樂道,“檑師好,檑師好,便是這名字了。老道人,你也拜我門下吧。”
留姤搖頭,微笑不語(yǔ)。
檑師飛到陳奎頭上,敲了下他的腦袋,罵道,“不懂事的家伙,眼瞎了嗎?快去給為師弄件衣服穿上,光著屁股羞也不羞?”
陳奎連連稱是,掃了一圈,想著再找哪位道人幫忙。
求人是個(gè)(gè)技術(shù)(shù)活兒,陳奎走到康樂山面前,拜道,“請(qǐng)(qǐng)康樂山道人幫忙。”
康樂山嘿地一樂,問(wèn)道,“你為何會(huì)(huì)找到我面前?”
陳奎再施一禮,道,“我見道人背上有目,常常掀衣,所以猜想道人定是準(zhǔn)(zhǔn)備了許多衣服。”
“哈哈哈。”眾道齊笑,康樂山也苦笑道,“你這小兔崽子,心思到細(xì)(xì)。給你拿去。”
一件道衣而已,卻足以遮羞。小木人穿好衣服,便穩(wěn)(wěn)坐在陳奎頭頂,不再言語(yǔ),閉目悟道。
帥道人也長(zhǎng)(zhǎng)舒口氣,慶幸陳奎老師沒有再提要求,否則他就真的吃醋了。
陳奎再次拜謝眾道人。
“檀仞經(jīng)(jīng)拜師一關(guān)(guān)已成,不過(guò)這檑師不可小視,你要仔細(xì)(xì)了。”帥道人說(shuō)道。
“陳奎明白。”陳奎應(yīng)(yīng)道。
“陳奎過(guò)來(lái),我傳你燭宮遁術(shù)(shù)。”藍(lán)(lán)魔淡淡地說(shuō)道。
“來(lái)了!”陳奎忙應(yīng)(yīng)聲而至。他的風(fēng)(fēng)光雙翅給了檑師,陳渠遁術(shù)(shù)也沒有記憶,只能從頭學(xué)(xué)習(xí)(xí)燭宮遁術(shù)(shù)。
遁術(shù)(shù),是道人行于天地的法門。域間道門眾多,但最普遍最簡(jiǎn)(jiǎn)單的就是五行遁,通過(guò)五行相近的法門實(shí)(shí)現(xiàn)(xiàn)快速移動(dòng)(dòng)。燭宮的遁術(shù)(shù)也沒有太多的花樣,簡(jiǎn)(jiǎn)單易學(xué)(xué),上手極快。陳奎第一次施展土遁,鉆入地底,牢記方向,體察四周五行變化,激發(fā)(fā)遁法,瞬間身體化虛,遁向目標(biāo)(biāo),整個(gè)(gè)過(guò)程看似玄奧,但是兩者之間性質(zhì)(zhì)相同,無(wú)有阻隔,好像天然就有條通道一般。他停下鉆出一看,自己已離那鉆入地方遠(yuǎn)(yuǎn)隔了一里之遠(yuǎn)(yuǎn),而時(shí)(shí)間不過(guò)才是剎那。
恍惚之間,陳奎忽然想到一個(gè)(gè)問(wèn)題,如果這般速度不斷地飛遁,去往昌平一域還需百年之久,那這里到底是個(gè)(gè)多么大的世界?
群山連綿,仿佛沒有盡頭。
眾道一路土遁木遁,禁羽喜歡空遁,也就是飛,陳奎也喜歡,但他翅膀沒了,空遁又不好領(lǐng)(lǐng)悟。所在只能不時(shí)(shí)在土中探出頭來(lái),暗暗咬牙,一定要努力學(xué)(xué)習(xí)(xí),掌握這種遁法。
太陽(yáng)漸漸西沉下去,白天過(guò)去了。
“今夜不走了。各自修行去吧。”藍(lán)(lán)魔說(shuō)道。
眾道依令散開來(lái)去,留姤既然沒有預(yù)(yù)警,便是尋常修道一日。
“陳奎,你留下。”藍(lán)(lán)魔輕聲道。
陳奎愣了下,看也沒看檀師,便走到藍(lán)(lán)魔身邊。
檀師也沒有理他一眼,自顧去了。
藍(lán)(lán)魔待眾道離開,在附近尋了個(gè)(gè)山洞,引陳奎進(jìn)(jìn)了洞去,然后眸中藍(lán)(lán)芒一掃,大片山體滑落,徹底封住了山洞。
陳奎隱隱有些心慌,不知道這藍(lán)(lán)魔想做什么?
山洞內(nèi)(nèi)部寬敞,雖不通風(fēng)(fēng),但道蘊(yùn)(yùn)充足,與道人無(wú)礙。
在平坦處站定,藍(lán)(lán)魔面對(duì)(duì)陳奎,道衣輕去,一具嬌艷無(wú)雙的絕妙胴體展露出來(lái)。
“過(guò)來(lái)!”藍(lán)(lán)魔語(yǔ)細(xì)(xì)聲嬌,眼媚體柔,沖陳奎勾了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