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每一個字似乎都被拿來分析,隨口的一句,下一刻就被執行了。說起洗葡萄的小竅門,是剪下來用面或者牙膏洗,馬上就被實施并一以貫之了。甚至一句心不在焉的附和,也都成了我的愛好,被反復邀請又不能拒絕,那些滿臉堆笑的好意,那些需要幫著郭二淋維護的關系,我找不到正當的理由推辭。
上班時間緊繃的我下了班依然緊繃,仿佛不是他們陪我只是我在陪他們,不是小聚就是各種各樣的活動,郭二淋遠遠的看著被人群簇擁在中間的我,欣慰而滿足的笑,我望著他,近在咫尺卻又遠如天涯,我不想應付這些熱鬧,我只想安靜的一個人呆在他的身邊,哪怕他在忙,我也可以不打擾的默默陪他,可這是他覺得對我好的方式呢,我怎么忍心說不。
也許真正讓我累的,是一直放松不下來的精神,大家對我太過關注了,我的生活里沒了以往的平靜,我舒適的安全距離不能滿足大家的需求,總有人爭先恐后的想要打破它,以往點頭微笑的真誠被主動熱情的殷勤所取代,以往閑適自在的跟班成了主位上被矚目的焦點,我被放在鎂光燈下,力不從心的維持著四面而來陡然升溫的友情,堆笑的好意最敏感,不能怠慢了每一份真誠想接近我的心。
我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雷厲風行的一天,那些形形色色的事情激發了我的潛能吧,我只能全方位的同步升級著我的速度,甚至來不及思考就已經開始了行動,那是熟練帶來的條件反射,也是被逼無奈的進化。
但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很快的,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到了。
小今來公司開會,在樓下吃工作餐的時候對我說,她臨產的時候,老公非要拉著她去離婚,我問為什么,她低頭沒答,又說起郭二淋的媽媽和嫂子都是不好相處的。這句輕聲細語如炸雷一般,讓我有些恍惚,我甚至還沒有考慮到那么遠。
我去找郭二淋質問,小今說這樣的話是什么意思,可他沒給我解釋,連回答都沒有。我的世界又一次崩塌了,我所以為的那個潔身自好完美無瑕只拼事業的人,看來只存在于我的想象里。回想了和水旦木的過往,再想想現在的郭二淋,好似一樣的味道,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把對我有明顯好感的男人,想的太好太好了。
接下來,小今和工禾都相繼要辭職,不過小今的轟轟烈烈,單方面發給客戶不再和公司有關系,工禾的低調果斷,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火速的撤離了公司。重新審視,原來工禾給了我那么多的暗示,她路過我時看似隨口說的話,在QQ上的簽名,一起吃飯時說起的和男朋友的感情危機,還有總那么巧的和郭二淋同時來公司,我恨自己為什么沒有注意到這些,也恨工禾為什么不能和我明說,哪怕像小今一樣,再稍微直白一些,我也能明白過來,當時的認知get不到在我看來那么隱晦的點。我恨所有人,為什么那些看似坦誠相待撲上來的人,沒有一個早一些告訴我實情的,可終究,我只能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