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豈非本就像是風(fēng)(fēng)中的落葉，水中的浮萍？

　　關(guān)(guān)山月原路返回，打算去找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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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坡后的草色已衰，血色卻還是鮮紅的。

　　是烏鴉的血。烏鴉已倒了下去，倒在山坡上，鮮血染紅了秋草，也染紅了他的衣襟。

　　血是從他咽喉下的鎖骨間流出來(lái)(lái)的，距離他咽喉只有三寸。就因?yàn)椴盍訴@三寸，所以他還活著。

　　刺傷他的人是誰(shuí)(shuí)？

　　關(guān)(guān)山月沖過(guò)(guò)去：“是夏侯星？”

　　烏鴉搖了搖頭。關(guān)(guān)山月吃驚地看著他，道：“難道是薛可人？”

　　烏鴉點(diǎn)(diǎn)頭。

　　關(guān)(guān)山月又道：“是不是你故意讓他的？”

　　烏鴉搖頭。

　　關(guān)(guān)山月更吃驚。這明明是真的事，他還是無(wú)(wú)法相信！

　　烏鴉苦笑道：“我知道你不信，連我自己都不信?！?p>　　關(guān)(guān)山月道：“可是你……”

　　烏鴉道：“我本來(lái)(lái)有把握可以在三招內(nèi)(nèi)讓她倒下去的，絕對(duì)(duì)有把握?！?p>　　關(guān)(guān)山月道：“可是現(xiàn)(xiàn)在倒下去的卻是你！”

　　烏鴉道：“那只因?yàn)槲義e(cuò)了！”

　　關(guān)(guān)山月道：“哪點(diǎn)(diǎn)錯(cuò)(cuò)了？”

　　烏鴉道：“我仍然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劍法?！?p>　　關(guān)(guān)山月道：“連你都看不出？”

　　烏鴉道：“那一招的變化，我非但看不出，連想都想不到?！?p>　　關(guān)(guān)山月道：“那一招？她只出手一招，你就傷在她的劍下？”

　　烏鴉冷冷道：“如果是你，你也一樣接不住那一招的?！?p>　　他忽又長(zhǎng)(zhǎng)長(zhǎng)(zhǎng)嘆息，道：“到現(xiàn)(xiàn)在我還想不出有誰(shuí)(shuí)能接得住那一招?！?p>　　關(guān)(guān)山月沒(méi)(méi)有再開(kāi)口，可是他的人已有了動(dòng)(dòng)作。

　　——一種極緩慢，極優(yōu)(yōu)美的動(dòng)(dòng)作，就像是風(fēng)(fēng)那么自然。然后他的劍就慢慢地刺了出來(lái)(lái)。從最不可思議的部位刺了出來(lái)(lái)，刺出后忽然又有了最不可思議的變化。

　　烏鴉吃驚地看著他，忽然大喊：“不錯(cuò)(cuò)，她用的就是這一招！”

　　秋草枯黃，血也干了。

　　關(guān)(guān)山月默默地坐下來(lái)(lái)，坐在烏鴉對(duì)(duì)面的山坡上。

　　烏鴉忍不住問(wèn)(wèn)：“你怎么知道是這一招？”

　　關(guān)(guān)山月道：“因?yàn)樗揮杏眠@一招才能擊敗你！”

　　出租車離他們不遠(yuǎn)(yuǎn)。

　　他并沒(méi)(méi)有出手，出租車居然自動(dòng)(dòng)停了下來(lái)(lái)。車中有個(gè)(gè)嘶啞而奇怪的聲音道：“急著要趕路的人，就請(qǐng)(qǐng)上車來(lái)(lái)！”

　　烏鴉看著關(guān)(guān)山月，關(guān)(guān)山月也看了看烏鴉。

　　烏鴉道：“運(yùn)(yùn)氣特別好的人，也未必真的就快死了?！?p>　　車門已開(kāi)，他一掠上車，大笑揮手：“只要我不死，我保證你也一定會(huì)(huì)再見(jiàn)(jiàn)到我的，就算你不想再見(jiàn)(jiàn)我都不行?！?p>　　車廂里的人究竟是誰(shuí)(shuí)？

　　干凈舒服的車廂里，只有一個(gè)(gè)人穿著件寬大的黑袍，用黑帕包著頭，還用黑巾蒙著臉。

　　關(guān)(guān)山月就在他對(duì)(duì)面坐下，只問(wèn)(wèn)了一句話：“你能不能盡快載我到翠云峰，綠水湖去？”

　　“能?！?p>　　聽(tīng)到了這個(gè)(gè)字，關(guān)(guān)山月就閉上了嘴。甚至連眼睛都閉了起來(lái)(lái)。他本來(lái)(lái)有很多話應(yīng)(yīng)該問(wèn)(wèn)的，可是他居然連一句都沒(méi)(méi)有問(wèn)(wèn)。他并不是個(gè)(gè)好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