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死了嗎?”
周南看著形如光團的自己,疑惑不解,但奇怪的是,心有所想,光團便能隨之飄蕩,速度極快,異常奇妙。
“這就老人們常說的鬼魂?”他打量自己“身體”。
既來之,則安之。周南開始四處查探,這是一處封閉的空間,高天血紅,大地荒蕪,僅有有一條小溪,在緩緩流淌。溪面上,霧氣蒸騰,一條綠色絲線在小溪中游蕩。
溪水給人一種舒適飽滿的感覺,周南看的欣喜,想去暢游一番。只見奇妙光團,瞬時落入水中。'嗯'讓人忍不住呻吟,如同泡在溫泉里,四肢百骸,溫潤無比。
伸出“手”,抓向那縷綠色絲線,只見它立馬分裂為兩段,一段竄進光團之中,一段在溪水中繼續游蕩。
初始,嚇了他一跳,但綠色霧絲進入光團后,舒適感倍增,猶如回歸母體,安逸的想要睡覺。
“就這樣死了,雪兒怎么辦”周南一時有些發愣,潺潺的流水聲,將他拉了回來,看著溪流的方向,他準備一探究竟。
跟隨綠色霧絲,沿著河道,順流直下,不知飄了多久,來到一片灰蒙蒙的大海邊上,海面上彌漫著灰霧,深處仿佛還有雷光閃爍,看不真切。
看著這片灰色霧海,心里一時有些感慨“這是死亡之海嗎?”,左右掃望,他發現了端倪,同樣的溪流有整整八條,這讓他陷入沉思。
半刻后,他喃喃自語道:“這不會是我體內的八條經脈吧?”
他百思不得其解,靈光乍現,這和一些書中所記載的精神內視很像。過去他打坐,更多的是冥想,雖然也能感覺體內的情況,但和現在完全不一樣。
周南打算驗證一下,心有所想,光團飄入高天,向下望去,八條溪流蜿蜒曲折,向八方散開。光團繼續往上飄蕩,穿過一層厚厚的“云層”,幾經顛倒,再通過一層“黑障”,來到外界。
只見,下方躺著一截黑炭,龜裂的縫隙間,電弧閃爍,綠色光芒隱現。周南有些百感交集,還真是他自己,現在倒是有些忐忑,自己到底死了還是沒死。
只是這身體狀態也太慘了,失去意識前,他只記得一道白芒從天而降,然后他就沒了知覺。
一陣微風吹過,光團被吹得來回晃動,但卻牢牢固定在身體一丈之內,周南有些難受,頭暈目眩的感覺傳來,無比疲憊。
接著,不由自主的,朝著自己肉身的眉心處飄去,還是穿過一層“黑障”,進入到了一片神秘空間,四周灰蒙蒙的,如同經脈盡頭的海洋,但不同之處在于,這是一片大地。
虛空中,飄來一些光華,融入光團,疲憊的感覺,蕩然無存,又變的神采奕奕??臻g深處,有一縷綠色閃電,時隱時現。
驟然間,空間內刮起灰白的煞風,死亡氣息濃郁,煞風追著周南的光團跑,他急切的想要躲避,但毫不奏效。
“嗖”,一縷灰白之氣,竄進了光團,死亡氣息迅速彌漫,光團開始翻涌,周南難受的直接暈過去。
此時,綠色霧絲動了,與灰白霧絲纏繞在一起,彼此消融。如此彌久,光團內恢復平靜,綠、灰兩種霧絲達到了一種平衡狀態,猶如陰陽魚。
黑色人形的“焦炭”,其頂部處顫抖,慢慢裂開兩條縫隙,內嵌一對“明珠”,周南再次醒來,這次不再以光團形式出現。
雖然他連續被三道雷霆劈中,但沒死,危機之下,體內的綠色霧絲救了他,而且還趁機打通了他體內的八條經脈,讓他直呼奇跡。至于這些霧絲從哪里來,他也不清楚。
因禍得福,雖然現在還不能動彈,但他能感覺到到自己的肉身在蛻變,在變強。焦黑的皮肉下,新的血肉在慢慢生長。
同時,他現在能真正看見身體每一個部位,包括眉心空間,那白色的光團就是他自己思感匯聚成的,心念一動,光團能瞬間到達身體任何地方。
光團內不再純白,一半灰白,透著死亡之氣,一半翠綠,透著生命之光。
“呼”,吐出一口濁氣,火星、黑煙直冒,他看的咋舌??澀F在,只能靜靜躺在此地,等待身體完成蛻變。
周南仰躺在斜坡上,心中唏噓,“沒死真好”,今日一連串的變故,讓他再次明白實力的重要,不然就只有任人宰割。
順著峽谷方向,望向天際處,月光的照耀下,通天大嶽散發出迷朦的霧氣,心里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嗡”,一道鐘磬之聲,從九天之上傳來,周南雙眸圓瞪,驚訝的看著遠方。
只見大嶽附近的虛空,云層散開,垂下一大束五色仙光,如同隔出一片仙域,氤氳之氣蒸騰,占了半個天際。
“仙域”內,霞光萬道,瑞氣千條,紫霧噴涌。紫霧之上,仙家洞府若隱若現,看不真切。
“咚”黃鐘之聲響起,紫霧繚繞騰空,亭臺樓閣顯現,九重高天次第而上,瓊樓玉宇依稀相接;宮殿前,石柱林立,雕龍纏繞,氣派萬千;宮脊上,瑞獸盤坐,守望諸天。
九重天上,薄霧散開,那是一片云臺,不知綿延至何方。云臺上,主位高懸,兩側席案次序排列,席案上,蟠桃參果,瓊漿玉液,數不甚數。
“咚”,神音回蕩,云臺中央,一蓬仙霧散去,仙女起舞,如游龍飛鳳,精彩紛呈。
不多時,八方真仙,駕馭祥云而至,仙神面容被灰色霧靄遮擋,看不真切。高懸主位上,仙王降臨,頭隱虛空,數不盡的紋理道則垂落。片刻后,眾神落座,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天音回蕩。
“萬仙宴,啟”
周南看的癡醉入迷,心馳神往,要不是全身動彈不得,非得前往一探究竟。
忽然,一方天地壓來,空間震動,令人窒息,大嶽之上,千丈天狼,陡然出現?!班弧?,一聲震天狼吼。
剎那間,遠方天際,出現一個黑點,不多時,已有千丈大小,一頭皮毛泛白的蒼老火獅,風馳電掣,踏云而至,坐望高天。
接著,轟隆隆巨響,大荒深處,黃霧蒸騰,一頭高如大山的通天巨猿,雙眸含著紫光,轉瞬間也來到此地,謹慎的望向虛空。
周南早已被震的發蒙,這一夜太過玄幻,遇到的事情,簡直匪夷所思。剛剛那片仙境,到底是什么?為何又惹來著三頭巨獸?他有太多疑惑,恨不得上前追問。
雖相隔萬里,但三頭巨獸隱隱散發出的威壓讓人窒息。自己猶如螻蟻一般,只期望對方,不要投來注視的目光,這一刻,他想做個透明人。
可事與愿違,他仰躺之處,正對仙境,四周還無遮擋,誰來都可看見,就如同金子中,摻了一塊焦炭,黑黝黝,格外顯眼。
“戾”一道尖銳的戾嘯聲傳來,天邊,一道流光,呼嘯而至,帶起陣陣氣流。一只七彩云雀,當空而立,口吐人言,聲音響徹天際:“老狼,這萬仙宴,怎會出現在此處?”
“不知?!鱉^頂殷紅鬃毛的血翎天狼,回應道。
“噫,這邊怎么還有個怪異小子?”七彩云雀視線,越過虛空,掃向周南所在的方向。
“不用理會,一介凡人。這萬仙宴,已經開始了,正好看看這里面到底藏著什么鬼名堂?!毖崽燉前詺獾惱f道。
幾頭巨獸交流并未隱藏痕跡,可能并不在意一個凡人,聽去驚世之言。
周南神魂皆冒,七彩云雀剛剛掃視的一眼,讓他如墜深淵,他相信,云雀只需要一個念頭,他就會爆體而亡。
“哪里來的這么多大妖,還有,這片蜃景叫萬仙宴,真的是仙境”,心里亂七八糟的想著。
虛空中,鼎沸之聲傳來,得道真仙,低語交流,四周紋理密布,霧靄蒸騰,讓人不能查探,蒙蔽天機;一側亦有虛影,面向高懸的主位,形神恭敬,像是在說著什么。
仙宴過半,端坐浮云的火獅,站起身來,凝望虛空,雙眸射出縷縷神光,一片細密的電弧在眼前閃爍,爆碎。
“老獅子,你要做什么,切莫沖動。”七彩云雀好像看出火獅的想法,趕緊勸阻道。
“按仙謠所示,吃了萬仙宴,過了轉生海,就可得長生,這是一次機會”火獅緩緩說道。
“那都是謠言,沒有經過證實,按經驗來看,凡是靠近這萬仙宴的,最后都沒了蹤影?!逼卟試迫咐^續說道。
老獅子面色一緩,扭頭說道:“要是他們得了長生,樂不思蜀呢?就如這九天仙宴上,得道真仙一般。”
云雀有些無語,這老獅子還真是個老頑固,半晌無話。
“我壽元已無多了,修行十萬余載,被人稱為‘仙’,去過仙魔戰場,殺過域外魔神,也曾逍遙九天,如今卻將淪為一抔黃土?!崩匣皙{喃喃的說道,語氣中滿是不甘和悲涼。其余巨獸也是心有戚戚,默然無語。
半晌,老獅子輕聲質問,或許也在問天:“仙到底是什么?是更為強大的生靈,還是居于這蜃景中的虛影?”
“仙”,仙魔戰場,域外魔神,這些秘辛太過駭人,周南一時有些驚懼,而且他也有些疑惑,“仙也會死,會死的還叫仙嗎?”。
須臾間,他又回過神來,自己一個凡人,考慮這些問題做甚,即使要考慮也是遠方那幾頭大“仙”考慮的。
“今日,老朽想闖闖這萬仙宴,無論成敗,權當為各位道友探路。只希望各位,將來能對我族幾個后輩照拂一二?!背烈靼肟蹋溪{子看向眾妖,誠懇的說道。
“你不必如此,可以先等等看,說不定,還有轉機。”一道甕聲甕氣的震天雷音傳來,紫瞳巨猿開口勸慰。
老火獅心意已決,蹲坐調息,“沒遇見則罷,既然遇上了這傳說中的萬仙宴,怎么也要去試試看”。
其他三頭巨獸,見老獅子已有決斷,遂不再勸阻,到它們這個境界講究心念通達。
周南“偷聽”半天,算是理出頭緒,心里不免對老獅子佩服。
“小友”一道和藹的聲音,傳至周南心海。
他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誰?”

夜游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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