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與阮逸戰(zhàn)(zhàn)斗的青冥異獸,開始向寒氣轉(zhuǎn)(zhuǎn)變,沒(méi)了蘇輝生命力和靈力的支撐,這巨大的青冥異獸便處在了潰散的邊緣。
阮逸目光一閃,神色沒(méi)有露出意外,若是召喚這恐怖青冥異獸沒(méi)有代價(jià)(jià),那也太過(guò)(guò)于強(qiáng)(qiáng)大了,他一直堅(jiān)(jiān)持到現(xiàn)(xiàn)在,就是在和對(duì)(duì)方比誰(shuí)(shuí)更持久,此刻青冥異獸的潰散,也意味著,他的戰(zhàn)(zhàn)斗結(jié)(jié)束了。
在這青冥異獸潰散的最后一刻,他突然有種奇妙的感覺,似乎那存在借著這寒氣凝聚的軀體,注視了自己幾眼。
他可以感受到那氣息,似乎與一開始意識(shí)(shí)降臨的青冥異獸一模一樣。
靈力干涸的阮逸,握緊手中的靈石,開始迅速恢復(fù)(fù)靈力,同時(shí)(shí)向前一步,邁向盤坐在地的蘇輝,其他幾具尸傀,同樣圍了過(guò)(guò)去。
“蘇輝……收手了?”
“他敗了,你沒(méi)看到這所謂的明王都開始叫長(zhǎng)(zhǎng)輩了么……”
“真的敗了,真是今人唏噓,堂堂申屠州第一筑基,今日敗在此地,還叫起了長(zhǎng)(zhǎng)輩……”
低聲的議論,不斷響起,他們不敢議論金丹前輩,此刻只能鄙視一番明王蘇輝了,不,從今天起,恐怕這明王的稱號(hào)(hào),就該成為一個(gè)(gè)叫家長(zhǎng)(zhǎng)的嘲諷詞了。
“這家中長(zhǎng)(zhǎng)輩,自然也是實(shí)(shí)力的一種!你們沒(méi)看見那斗笠人,也在使用天階法器么?”
“蠢貨!”
“無(wú)(wú)恥之徒!”
“這種話如何說(shuō)(shuō)的出口!”
城主府中,城主大人神色凝重,他站在樓宇邊緣,目不轉(zhuǎn)(zhuǎn)睛的望著,其身后病懨懨的年輕人,還有一些下屬,均都如此。
“城主大人……那可是天階法器,我們不用去搶奪么?”
城主沉默幾個(gè)(gè)呼吸后道:“我們不是強(qiáng)(qiáng)盜,我們是靈硐城的掌權(quán)(quán)者,你可明白,城外之事,我們盡量不要插手,而且……這斗笠人,作為筑基前期,就有天階法器伴身,你敢確定他沒(méi)有家中長(zhǎng)(zhǎng)輩在此么?”
那下屬恍然大悟。
玄天會(huì)(huì)中,那干瘦的會(huì)(huì)首目光閃爍,望著沖向天梯的金丹修士,陣陣出神。
“會(huì)(huì)首,我們難道不做些什么?”
“城外之事,與我們無(wú)(wú)關(guān)(guān)。”
中年修士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天梯上的斗笠人,又看了看那直沖上去的金丹修士,緩緩說(shuō)(shuō)道:“那可是天階法器,就這樣落入別人手中……”
他話語(yǔ)(yǔ)還沒(méi)等說(shuō)(shuō)完,卻發(fā)(fā)現(xiàn)(xiàn)會(huì)(huì)首整個(gè)(gè)人身子一震,直勾勾的望著那前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不僅是他,其他用道術(shù)(shù)加持了視力的修士,也是神色忽然大變,他們?nèi)級(jí)⒅焯萆戲劍?p> 原本向上飛行的金丹修士,忽然停下了,靜靜停滯在半空。
城主府中,除了老謀深算的城主外,其余的修士,也都一個(gè)(gè)個(gè)(gè)隨之震動(dòng)(dòng),猛的看去,他們的神色因所感應(yīng)(yīng)到的一幕,有了劇變!
那……金丹修士的生命氣息消失了!!!
停滯在半空的金丹修士,此刻宛如一具尸體。
驚呼,從靈硐城而起!
玄天會(huì)(huì)中,會(huì)(huì)首深吸口氣,雙目露出了凌厲的精光,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神色,望著那死去的金丹修士,剛才那一瞬間,他似乎感應(yīng)(yīng)到了空間的波動(dòng)(dòng),作為化玄中的頂級(jí)(jí)修士,他離掌控空間的元嬰大能,只剩下一步之遙,對(duì)(duì)于空間早已有了模糊的感應(yīng)(yīng)能力!
莫非,此子身邊,跟著一位元嬰大能的家中長(zhǎng)(zhǎng)輩?這著實(shí)(shí)不可思議!
城主府中,城主的右手,下意識(shí)(shí)的輕叩木欄桿,其神色卻是平靜,此刻的驚人一幕,與他所預(yù)(yù)料的,幾乎一樣,因此也沒(méi)有起太多波瀾。
其旁的年輕人,在看到那金丹修士失去生命氣息的一幕后,愣了一下,目中露出了明亮的光芒。
“父親料事如神!!!”
外人皆說(shuō)(shuō)玄天會(huì)(huì)首才是靈硐城真正的主人,此事不假,但惟有真正親近城主的人才明白,那只是明面上的主人,城主的早已暗中掌控了太多,這城主強(qiáng)(qiáng)大的不是修為,而是算計(jì)(jì)。
“父親在想什么?”年輕人有些好奇,雖然那金丹修士被莫名存在殺死了,可說(shuō)(shuō)到底,與城主府并沒(méi)有太大關(guān)(guān)聯(lián)(lián)。
“此人不簡(jiǎn)(jiǎn)單……也許,我們可以借用一下他背后的勢(shì)(shì)力……”
此刻看到天梯上一幕的,除了城主府和玄天會(huì)(huì)外,還有整個(gè)(gè)靈硐城的修士,在看到之后,人群爆發(fā)(fā)出了驚天的呼聲,那音浪此起彼伏,如同天空降下的雷霆。
“金丹前輩就這樣死了?”
“是不是我看錯(cuò)(cuò)了?怎么無(wú)(wú)聲無(wú)(wú)息中就沒(méi)了氣息?!!”
“難道說(shuō)(shuō)……這斗笠人的附近,也有家中長(zhǎng)(zhǎng)輩?”
“能夠無(wú)(wú)聲無(wú)(wú)息殺死一名金丹修士……那該有多強(qiáng)(qiáng)大?!!恐怕化玄修士都做不到!!!”
眾修士深吸口氣,這實(shí)(shí)在是令人難以置信,原本以為蘇輝今日會(huì)(huì)靠長(zhǎng)(zhǎng)輩除去這一勁敵,沒(méi)想到,這斗笠人,竟然也有所準(zhǔn)(zhǔn)備。
阮逸漫步在云端,靠近著眼前的修士,僵硬的臉頰上,露出了微笑,其雙目比以往,更要明亮不少……
一具金丹尸體,雖然自己暫時(shí)(shí)用不著,等回去后,可以交給師姑!
蘇輝此刻一臉愕然,他有些慌亂的開口道:“你對(duì)(duì)寧長(zhǎng)(zhǎng)老做了什么???”
阮逸的臉龐徹底恢復(fù)(fù)到平常的樣子,沒(méi)有了僵硬,沒(méi)有了木訥,沒(méi)有了漆黑。
他的聲音在道術(shù)(shù)的控制下,幾乎擴(kuò)(kuò)散到整個(gè)(gè)靈硐城:“家中叔父說(shuō)(shuō)了,小輩的事就由小輩來(lái)(lái)解決,其他人可別插手!”
這聲音讓玄天會(huì)(huì)中的會(huì)(huì)首,與城主府中的城主,都神色凝重起來(lái)(lái),這話,恐怕不僅僅是在說(shuō)(shuō)那個(gè)(gè)死去的金丹修士,也是在警告靈硐城中的各位修士。
一位元嬰大能,在這偏遠(yuǎn)(yuǎn)之州,就如同天一般的存在!即便是背靠玄天會(huì)(huì),也不會(huì)(huì)輕易招惹,最好是相安無(wú)(wú)事。
蘇輝神色陰沉的如萬(wàn)(wàn)載寒冰,他緊緊的握住了拳頭,低下頭,隱藏了目中的恐慌與殺機(jī)(jī)!
今日之事,恐怕已經(jīng)(jīng)無(wú)(wú)法善了,家中長(zhǎng)(zhǎng)輩又死在了眼前,難道自己也要?dú)屆詿耍坎弧疫€有底牌!
阮逸從這云端,踏著洶涌的靈力流,緩緩來(lái)(lái)到蘇輝面前,來(lái)(lái)到古老石門面前。
經(jīng)(jīng)歷了剛才這一幕,此刻的他,可以說(shuō)(shuō)真正的被萬(wàn)(wàn)眾矚目,牽動(dòng)(dòng)了所有人的心神,一個(gè)(gè)不知名宗門或者家族弟子,竟然隨身有元嬰大能跟隨!這簡(jiǎn)(jiǎn)直如夢(mèng)(mèng)幻一般!
從金丹修士的出城開始,眾修士都以為這斗笠人今日必死無(wú)(wú)疑,可轉(zhuǎn)(zhuǎn)眼間,不僅形勢(shì)(shì)逆轉(zhuǎn)(zhuǎn),金丹修士還瞬間殞命!
這斗笠人先是登天梯,然后又斗贏申屠州第一筑基!最后家中長(zhǎng)(zhǎng)輩又瞬殺金丹!
這注定了他會(huì)(huì)被載入靈硐城的史冊(cè)(cè)!
要是能夠闖過(guò)(guò)靈硐境!
那就將完美!!!
隨著他的逐漸靠近,披著蓑衣的身影來(lái)(lái)到明王蘇輝的眼前時(shí)(shí),靈硐城內(nèi)(nèi),掀起了更強(qiáng)(qiáng)烈的呼聲與叫喊,那種種聲音回旋,振奮人心!
“宰了這個(gè)(gè)無(wú)(wú)恥之徒!”
“此人到底生的什么樣子,他叫什么名字?!”
“他注定要成為申屠州新的最強(qiáng)(qiáng)筑基!”
“蘇輝今日就要徹底落幕了!”
在這嗡鳴的議論中,阮逸站在蘇輝身前,他沒(méi)有去看向面前這人,而是將目光移到了石門后,同時(shí)(shí)抬起手,桃木劍上的綠焰似要噬人一般。
在他即將揮劍斬下的剎那,靈硐城內(nèi)(nèi)的議論之聲,達(dá)(dá)到了巔峰一般,包括玄天會(huì)(huì)和城主府,此刻也都在各自的樓宇內(nèi)(nèi),緊張的望來(lái)(lái),申屠州……前任最強(qiáng)(qiáng)筑基,今日就要被斬殺。
冒著綠焰的桃木劍,在阮逸揮舞的同時(shí)(shí),突然消失,不見蹤影,他目光凝重,手中的劍……被偷走了?
“什么東西……?”阮逸雙眼放出光芒,意念瞬間勾動(dòng)(dòng)金丹尸傀,讓這尸傀來(lái)(lái)到此地,然后他猛的后退一步,就在這時(shí)(shí),他才感應(yīng)(yīng)到桃木長(zhǎng)(zhǎng)劍,這劍……還在手中!
這是什么詭異道法?
蘇輝神色猙獰,飛速后退,進(jìn)(jìn)入石門之中。
“不管你在使用何種法術(shù)(shù),今日都不會(huì)(huì)讓你逃離!”阮逸飛速向前,一步邁進(jìn)(jìn)石門,進(jìn)(jìn)入了靈硐境的第二關(guān)(guān)!他今日絕對(duì)(duì)不會(huì)(huì)讓這家伙逃走,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fēng)吹又生!
落在后面的尸傀們,在收起死去的金丹修士尸體后,才跟了上來(lái)(lái)。
阮逸的一舉一動(dòng)(dòng),在經(jīng)(jīng)過(guò)(guò)這么長(zhǎng)(zhǎng)的時(shí)(shí)間,已經(jīng)(jīng)讓很多修士都非常關(guān)(guān)注,這些修士也想知道,究竟能不能闖過(guò)(guò)靈硐境。
他們看著斗笠人飛速?zèng)_進(jìn)(jìn)石門,身影瞬間消失,頓時(shí)(shí)一個(gè)(gè)個(gè)(gè)抓耳撓腮,急不可耐,接下來(lái)(lái)的事,恐怕他們就無(wú)(wú)緣得見了。
阮逸一步步走在鵝卵石道路上,看著前方逃竄的身影,這明王蘇輝,已不再似開始那般傲氣,不可一世,此刻更像是無(wú)(wú)家可歸的野狗一般,四處亂竄。
“別跑了,今日你必死無(wú)(wú)疑……”阮逸追著蘇輝的身影而去,他沒(méi)有掉以輕心,而是時(shí)(shí)刻在警惕,剛才那詭異的道法,留給他的印象實(shí)(shí)在是深刻。
在阮逸前方,飛快奔跑至石柱旁的蘇輝,停下腳步,沉默了片刻后,傳來(lái)(lái)了壓抑怒火的低沉聲音。
“何苦如此相逼,我雖敗與你手,可也并非沒(méi)有后手,若是你執(zhí)(zhí)意要取我性命,那我也只能施展秘寶,與你同歸于盡!”
那低沉的聲音緩緩傳開,彌漫八方。
在其聲音傳出的剎那,九根石柱中戰(zhàn)(zhàn)斗的一人一骷髏,立刻分開并停下來(lái)(lái),就連只有蒼白骨架的骷髏怪物,也停下了攻擊,兩只藍(lán)(lán)色火焰眼球,呼呼的閃動(dòng)(dòng)。
阮逸沒(méi)有理會(huì)(huì),依舊小心謹(jǐn)(jǐn)慎的向前走去,踏著這鵝卵石道路,他的靈識(shí)(shí)瘋狂掃視著前方,手中又有兩塊靈石碎裂,體內(nèi)(nèi)的靈力也恢復(fù)(fù)了一些。
“你可聽見我所說(shuō)(shuō),實(shí)(shí)在要是想同歸于盡,我也絕不會(huì)(huì)手軟!!!”蘇輝臉露狠色。
“那你便出手罷!”
阮逸回道,他腳步?jīng)]有停頓,依舊穩(wěn)(wěn)穩(wěn)(wěn)的向前邁出一步。
到了現(xiàn)(xiàn)在這個(gè)(gè)地步,誰(shuí)(shuí)也不會(huì)(huì)被一兩句話嚇退。
“這是你逼我的,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共赴黃泉!這樣,路上也有個(gè)(gè)伴!”蘇輝低沉的聲音再次回旋,這話語(yǔ)(yǔ)蘊(yùn)(yùn)含了一股憤怒和狠意。
蘇輝的聲音,讓這個(gè)(gè)鳥語(yǔ)(yǔ)花香的世界,徹底寂靜下來(lái)(lái),幾乎所有生靈都在觀望這邊,就連鐵鏈上互相扒著毛發(fā)(fā)的猴子,也伸著腦袋,向這邊看過(guò)(guò)來(lái)(lái)。
詭異而奇特的氣息,從蘇輝身上猛然爆發(fā)(fā),他取出一塊銅鏡,這銅鏡鏡面上,用不知名的血液畫著幾個(gè)(gè)紋絡(luò)(luò),他伸手便探進(jìn)(jìn)鏡中,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頓時(shí)(shí)傳出。
蘇輝臉色蒼白,沒(méi)有血色,這鏡子在吞噬他的血肉!這是使用這鏡子的第一個(gè)(gè)代價(jià)(jià)!唯有獻(xiàn)(xiàn)祭自身,才能夠激活這銅鏡!
與骷髏怪物戰(zhàn)(zhàn)斗的青荷,跳出了石柱的包圍圈,站立在最遠(yuǎn)(yuǎn)處的一根石柱。
戰(zhàn)(zhàn)場(chǎng)(chǎng)上沒(méi)了敵人后,骷髏巨怪身體上的各種傷痕,開始迅速?gòu)?fù)原,從大地往上涌出的奇特力量,迅速覆蓋住骷髏巨怪的每一根骨頭。
阮逸皺起了眉頭,沉默的停在原地,其他人看不見的金丹尸傀,則擋在他的身前。
忍著鏡子咀嚼手臂的劇痛,蘇輝眼神陰狠的盯著不遠(yuǎn)(yuǎn)處的斗笠人,抓住銅鏡的手指無(wú)(wú)比用力,指節(jié)(jié)蒼白。
很快,他目中露出了快意,這銅鏡一旦啟動(dòng)(dòng),便無(wú)(wú)法停下,他不相信這斗笠人,有抵擋銅鏡的力量!
這世界每生靈都在觀望,青荷遙望著這方,一言不發(fā)(fā),不知在想些什么。
九根石柱中央的骷髏巨怪,倒是因?yàn)闆](méi)有了敵人,趴在地上開始休養(yǎng)(yǎng)生息。
天地間,突然的寂靜了,甚至就連鐵鏈上的猴子,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一道道目光,此刻從所有地方,全部凝聚在了蘇輝的身上,這些生靈都很好奇,這個(gè)(gè)兩腳獸在折騰著什么。
而此刻的蘇輝,已經(jīng)(jīng)無(wú)(wú)暇去理會(huì)(huì)那一道道目光,他的手臂也這么短的時(shí)(shí)間里,已經(jīng)(jīng)被吃掉了小半,劇烈的疼痛,不斷沖擊他的神經(jīng)(jīng)。
他身子顫抖,眼中的恨意,不斷壯大,雖然他有道術(shù)(shù)能夠隔絕痛苦,可不知為何,在此地失效了,不過(guò)(guò)也好,這劇痛能夠讓他記住今日的恥辱。
望著那不遠(yuǎn)(yuǎn)處停下腳步,警惕的看向自己的斗笠人,蘇輝的心中生出了一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