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和官隊的審訊變得簡單了許多。

　　“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收集骨灰的？收集骨灰做什么用？”

　　熊三財獰笑一聲，又想閉口不言。

　　我厲聲喊到：“看著我的眼睛，快說！”

　　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我的眼晴瞳孔會放大，并發(fā)出可怕的綠光，就象蛇的眼睛。

　　熊三財傲慢的抬起來，但當他眼睛和我的眼睛交匯的那一瞬間，熊三財嚇得渾身直打哆嗦。

　　“我說，我說！”

　　“五年前，我在海華殯儀館當火化工的時候，一天周末，我去藝術(shù)品市場閑逛，路過一家店時，發(fā)現(xiàn)里面的瓷娃娃惟妙惟肖，還散發(fā)著誘人的異香……”

　　此刻，熊三財似乎完全沉浸在了五年前的那個周末。

　　“我剛想伸手去摸，被店主攔住了。”

　　“別動！你知道這些瓷娃娃值多少錢嗎？一個10萬，都是客戶訂制的，獨一無二！”

　　“當時我驚呆了，什么樣的瓷娃娃能值這么多錢？但看著那些瓷娃娃，總給我一種詭秘的感覺。有那么一刻，我突然覺得瓷娃娃在對我詫異地笑！”

　　“于是，我隔幾天就去那家藝術(shù)品店看看，后來和店老板熟悉了才知道，那些瓷娃娃都是骨粉做成的，非常邪乎，不能輕易觸摸。他也是受人之托，別人暫時寄存在他那里，隔段時間會有人帶著提貨單來拿。”

　　“后來，在我的一再要求之下，店老板介紹我認識了一個叫小鴨的人……不好意思，能給我一杯水嗎？”

　　熊三財突然停了下來。

　　“沒問題。小黃，去幫他倒杯水來。”

　　官隊轉(zhuǎn)頭對記錄員小黃說。

　　拿到水，熊三財喝了幾口，然后底下頭沉思了十幾秒。

　　“小鴨就是拿貨到店老板那里的人，閑聊中才知道，他其實也只是跑跑腿，并不是瓷娃娃的制作者。不過他只是聽說我是殯儀館的火化工，才對我有了興趣。”

　　“對你有了什么興趣？”

　　“制作瓷娃娃需要骨粉，而我正好有機會接觸骨粉。小鴨告訴我，買瓷娃娃的都是些超級富翁，他們相信買由人的骨粉制作的瓷娃娃可以給自己帶來更好的財運，放在家中合適的位置，還能鎮(zhèn)宅避邪，給家人帶來健康和榮耀。所以，他們愿意重金訂貨。”

　　熊三財講的越來越投入，聽得我和官隊震驚不已。

　　心里不由想問，這些所謂的富翁，是瘋了嗎？

　　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錢多的沒處可花嗎？為什么不去多做些公益？為什么拿無辜人的生命滿足自已變態(tài)的欲望？

　　“你剛才講到訂購瓷娃娃是什么意思？制作瓷娃娃對骨粉有要求嗎？為什么你只殺害21至24之間的少男少女？”

　　我厲聲問到。

　　熊三財苦笑一聲。

　　“剛開始，只有少數(shù)富翁訂制瓷娃娃，而且他們用的是自己已故親人的骨粉。而瓷娃娃的相貌，也大多按照他們親人生前最年輕漂亮?xí)r的樣子制作。”

　　“后來，聽說這些訂作瓷娃娃的人在生意場上都順風(fēng)順水，大發(fā)特發(fā)了。所以，有些富人也想訂制瓷娃娃，但又沒有親人的骨粉，而小鴨就是能幫他們找到骨粉的人。”

　　“起初，由于骨粉并不好弄，買家對骨粉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是白色的骨粉就可以。因為白色骨粉，代表死者生前身體十分健康。”

　　白色骨粉？這一點的確如此！

　　健康的人，生前極少服藥，骨粉是白色的；患有絕癥的肥胖患者，骨粉是紅色的；偏瘦的絕癥患者骨粉是綠色的，而少部分絕癥患者和長期患慢性病的人骨粉呈紅色；中毒或吸毒死亡的人骨粉是黑色的……

　　骨粉顏色確實能體現(xiàn)死者生前的健康狀態(tài)。

　　“也就是說，對死者年齡并沒有要求？”

　　“是的。但實際上，老年人80%以上都是因病死亡，生前吃過大量的藥物，骨粉呈白色的沒多少人。所以，真正顏色純白，骨粉細膩，制作出來的瓷娃娃光亮度好的，還是少男少女們的骨粉。他們有的是意外死亡，有的是自殺身亡。總之，每個月殯儀館都要接到五六具年輕人的尸體。”

　　“你被殯儀館開除就是因為私藏死者骨灰對嗎？私藏的骨灰都賣給小鴨了？你們是怎么交易的？”

　　熊三財聽到我的提問，愣了一下，表現(xiàn)出一副氣憤的樣子。

　　“是的，有幾次我在私自收集骨灰的時候，被死者家屬看到，投訴了我，我當時非常氣憤。所以……”

　　“所以你就盜用了殯儀館一些廢舊火化爐部件自已組建了一套火化設(shè)備對嗎？”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熊三財驚恐地看著我。

　　“你……你太可怕了。沒錯，從第一次被投訴開始，我就知道總有一天會離開殯儀館，我得做萬全準備。要知道，一瓶骨粉我就能賺2萬元，一個月10瓶就是20萬呢！”

　　“一個月10瓶骨粉？這不就意味著你每個月要殺害5名無辜的生命嗎？”

　　“是的。一個60公斤左右的人，火化后骨灰凈重不過12公斤左右，過三次密度不同的篩子后，就只剩下6公斤左右，正好能裝2瓶。”

　　“瓶子是小鴨提供的對嗎？是你們的交易條件之一？”

　　“是的。瓶子是特制的，瓶蓋子里面有特殊標志。每次交完貨，小鴨就會重新給我相應(yīng)數(shù)量的玻璃瓶，并告訴我定貨人對骨灰的要求。”

　　“一般都有什么要求？”

　　“主要是對死者性別的要求和骨灰純白度的要求。”

　　“也就是說，定貨人對死者性別的要求，也就決定了你找什么性別的年輕人下手？”

　　“可以這么說吧。不過總的來說，男女比例差不多吧，所以到了后面我也就不再考慮定貨人的要求了，只要遇到合適的，就備著。”

　　“啪！”

　　官隊氣得重重地拍了拍桌子。

　　“他人生命對你們而言就是賺錢的手段嗎？藐視生命，藐視法律，真以為國家治不了你們嗎？”

　　熊三財終于低下了頭。

　　我繼續(xù)追問道：“講講你作案的整個過程。”

　　熊三財喝了一口水，抬頭看了我一眼。

　　“為了更好的接觸目標，我當起了出租車司機。當遇到合適的目標時，我就會贈送他一瓶下了藥的飲料，只要喝了我送的飲料，不到10分鐘就會進入深度昏迷狀態(tài)，一睡就是三四天。所以，到了晚上，我就會把他們帶到林中小屋去，當天能處理掉的，當天處理。當天處理不掉的，就過一兩天再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