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對這一隊番兵的毀滅性打擊,和他身后宋軍列隊大步地迫近。強烈的殺氣和斗志仿佛凝固成實質,更遠處地番兵士卒幾乎喘不過氣來。其余人驚恐大呼著,有人往山道上方躲避,有人往更遠處的簡陋寨子奔去。也有人往人數更多的地方去,反而因為人更密集而進退失據。
也有人回身反擊,與高玨殺在一處。
“你們一直都這么勇敢嗎?嗯?”
高玨吐了口濺到嘴邊的血水,倚仗著甲胄精良,頂著敵人繼續沖殺。只是偶爾閃過幾處危及性命的重擊,其余的刀槍鋒刃落在他甲胄上帶有弧度的甲片上,發出連續不斷的鏗鏘響聲之后滑開了。
高玨冷哼一聲。
“林教頭還讓我少造殺孽,眼前這幫人,雖然兵甲簡陋,但極具軍中章法,說不好就有平夏城一戰的西夏潰兵逃入這十萬大山!借番人之手,想要行此亂事,種帥不愧天下名將之名,未雨綢繆,如此便可立于不敗之地了。”
身后突然響起一聲高亢的馬嘶聲,夾雜兇惡的風聲,向高玨砸來。
高玨本能的感覺到來者不善。
戰斗意識讓他本能的往后刺出一槍,高玨并沒有回頭,而是同時向前沖去,拉開與不明馬匹之間的距離。
雛鳳點頭!
鋼矛以肩膀為軸,帶著絲絲白金色毫光向身后扎去,奇怪的觸感通過槍桿傳遞過來,不是臆想中血肉撕裂的感覺,倒像是扎在了厚鐵上,出乎意料的是,矛刃整個凹陷進去卻沒有刺穿。
要知道高玨的膂力非比尋常,所用鋼矛矛刃還是加寬的鴨嘴刃!
高玨回首望去。
或許是一匹馬吧?
九尺來高的身軀,青銅色的甲片,外露出紫黑色的筋腱,外突出的馬眼瞳孔里,是旋轉不休的黑色煙霧,流淌黑泥的馬尾一直甩來甩去,污穢不堪。
馬匹上一個雄壯的髡發男子穩坐如山,碩大的鐵質甲片層層疊疊用鉤索絞聯,甲片上鬼畫符一樣的筆畫涂涂抹抹,粗大的手指骨節緊緊握著一把雙血槽鑌鐵刀,刀身略彎,刀柄稍長也可雙手持。
西夏鐵鷂子!
所謂精騎為鐵鷂,謂其身被鐵甲,而馳突輕疾,如鷂之搏鳥雀也。
西夏鐵鷂子的馬匹,并非是尋常戰馬,融入了巫術、機關、王朝龍氣等等而誕生的造物。
青鐵與牛皮一起鍛打出馬的新皮膚、新鱗片,用人血熬制成生膠和馬身一寸一寸粘合。養龍池精心挑選的八尺大馬用鐵鏈代替筋腱,用巫術再造血肉包裹住鐵鏈,有些格外雄壯的能達到九尺甚至一丈。
隨后不斷喂食金石鐵玉,在王朝龍氣的作用下,戰馬逐漸吸收里面的精華,在骨骼筋軀中沉淀下來。
此人絕對是一個勁敵!
高玨心里想著,攥緊了手里的鋼矛,“大意了,早知如此,應當騎馬的!”
戰場之上,因為王朝龍氣鎮壓、殺伐血氣的污染、士卒臨死前的怨氣等等諸多原因,所有人都不能夠隨心所欲的單獨使用罡煞,如果不能列陣結陣來迎敵的話,就只能靠陣前斗將單挑來彰顯身手了。
所謂頂級斗將,在沖陣的時候,能主動且隨心所欲的制造單挑局面。
而高玨,有十八年的“恨天無把恨地無環”樁功,頂級槍矛術,先天境界。毫無疑問,他就穩穩站在頂級斗將的行列中。
擺手示意想要圍過來的跳蕩營士卒散開去剿滅四處逃逸的番人,以鐵鷂子一部的悍烈和奇詭,只有高玨自己能夠抵擋。
細細打量,這髡發男人脖子上有一道鐵護喉都沒能完全遮掩上的猙獰傷疤。
高玨點了點頭,這應該是之前橫山大戰給這廝留下的傷痕,嚴重到他無法回返西夏城,只能潛入深山借助番落的力量來恢復傷痕。
髡發男人用蹩腳的的漢話說道:“我是大夏將領隈才浪羅,大乘玄密天降下神諭,以白云鋪路,允許我以戰敗者的身份再次為國效力,可是你阻擋了我回家的路,還殺死了許多曾經幫助過我的善民!”
“宋軍,你要下十八層地獄你知道嗎!”
隈才浪羅俯身與馬平行,腳后跟的馬刺狠狠磕在馬屁股上,鑌鐵彎刀昂首如龍,馬得人勢,人借馬力,誓要取得高玨的性命。
馬來得極快躲閃不及,即使側身躲避也難免會被襲來的彎刀砍中。
高玨反客為主,雙手握持鋼矛,和劈來的彎刀針鋒相對,鴨嘴形的矛鋒寬大,攻擊范圍極廣,下面托著血擋,血擋下面的竹節上,有一圈圈環形紋飾,共有五節。鋼矛一掃,蕩歪了隈才浪羅的彎刀。
青銅馬余勢未減,繼續向前沖去,隈才浪羅在驚訝高玨的巨力之余,同時勒馬回身,表情愈發猙獰,獰笑道:“我常常因為自恃悍勇而將自己置身于險地,但我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宋國人,有孤軍深入的勇氣,你的確悍勇!不過,你認為你有這樣的運氣嗎?”
馬蹄重踏,碎石泥土飛濺,一躍而起竟躍出五丈來遠,臂膀內旋,轟出一記勢大力沉的斜劈。
一時間,馬蹄黑影,刀刃寒光在高玨的臉上爭相輝映。
一瞬間刀槍相擊幾十次,突然一道龍卷風形氣旋帶著高玨憑空挪移到極遠處,正是晉升先天時,高玨自肺神宮秘藏中練就的八風神通之一。
南方曰巨風,離氣所生,曰景風,風自大洋來。
景風其勢洶洶,龍卷氣旋裹著高玨向隈才浪羅飛去。
隈才浪羅的刀很兇,很硬,出手能聞雷聲,揮刀攪碎空氣也完全不在話下,又借助馬力,更兇狠三分。
“先想個辦法,給這老小子從馬上掀下來!”
高玨暗自想道。
撕拉一聲,下方馬匹身上的青銅皮膜突然從身上剝落,在空中倒卷著直奔高玨,想要控制住他。
高玨下意識放開對景風的駕馭,任由青銅馬皮束縛住自己摔落在地上。
大勢已定!
隈才浪羅努力讓自己臉上的表情變得祥和,策馬奔馳向高玨沖來,越接近高玨,馬的步伐越是輕松,隈才浪羅抽刀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