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樓,我還未踏進房門,蘇秦突然沖了過來捏住我的手腕,眼神一瞬間變得狠厲,像是惡鬼一般:“你身上有東西。”
我愣住了,有鬼?為什么菩提手串沒有任何反應?
蘇秦另一只手快速伸向我的背后,猛的一扯,一只漆黑的人形物在蘇秦手中瘋狂掙扎,一邊還發出尖利的嘶叫聲。
我這時才回頭去看身后,我走過的路上,一對對黑色的腳印正在消散。
蘇秦將我拉進了房里:“剛才你只接觸了那個陳一辰,會不會是他用了什么手段。”
我搖了搖頭表示并無頭緒,并將戒指懟到了那個奇怪的黑影上。
戒指的聲音響起:“強大的煞衍生出的化身物,無靈智,不可交流。”
聽到這些話,我突然回想起了那晚殯儀館的那些奇怪的紅眼怪物,和這個黑影的介紹極其相似。原來是執掌者的衍生物,我說為什么手串沒反應。
一股疲憊感席卷而來,我感覺自己仿佛卷入了一場無窮盡的斗爭之中。這個黑影是陳一辰的執掌者的,就算陳一辰是真的好心,對我沒什么算計,但是他的執掌者似乎對我很感興趣。
我正不知道如何處理這個小黑人,結果它竟然突然消散了,就像那晚那些突然消失的紅眼怪物一樣。
手串里忽然傳出執掌者的聲音:“5號值得相信,他只是和你我打個招呼。”
我感覺自己又被蒙在了鼓里,我很討厭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語氣很不悅:“你說話能說清楚嗎?”
執掌者似乎對我冷淡的態度很不爽,冷哼了一聲:“吾說了,他只是想和你打個招呼,陳一辰,值得信任。吾和5號是舊交了,他不會害你。”
我懶得和他再交流了,就嗯了一聲,不再回話。反倒是執掌者突然又問了一句:“你覺得,你我是敵人嗎?”
“我想,控制我的,都是我的敵人。”我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吾倒不這么覺得,吾覺得,你我是一樣的人,如果有一天給你一個機會,你會殺了吾嗎?”執掌者的語氣很奇怪。
我依舊毫不猶豫:“會,所以千萬別讓我逮到這個機會。”
執掌者笑了笑:“你不怕吾現在就抹殺了你?”
我回贈一聲笑:“殺了我對你現在有什么好處,我的命現在不拿捏在你手里吧?你只是個執行者罷了。”
執掌者似乎有些驚訝:“他們的選擇是對的,你很合適。”
“合適什么?”
“合適做一把鋒利的刀。”
“從哪看出來?”
“你殺人似乎不會手軟。”
“對于敵人,我為何要手軟?殺了不是一了百了嗎?我相信引渡人里,有的是比我狠的人。”
“不,你們不一樣,他們什么人都殺,你更可控。”
“我很好奇,他們得被你們逼到什么地步,才會瘋成那樣。”
“人都會恐懼,恐懼會催生出無盡的貪婪和惡欲,這樣看來,人比鬼更可怕不是嗎?”
“所以他們活該?”
“不,是我們活該。吾說了,我們同病相憐。”
我不想再跟他繼續這樣的談話了,不然早晚被他策反,心甘情愿的給他打工,于是我沒有再說話,選擇了沉默,他也沒再說話,這次談話似乎就這樣結尾了。
兩天后。
我再次和老板請求延長假期,老板從蘇雨那兒知道我傷的很重,以為我還在醫院,連連應允:“沒事沒事,你好好養傷,殯儀館不會扣你工資的。。。”又猶豫了一下:“只要你別去對面壽衣店干就行,我跟你說,那個壽衣店,邪門著呢,那天晚上。。。。”
我連忙打斷他:“好的老板,我知道了。我不會跳槽的,我傷好的差不多了,明天我就滾來上班。”
老板很欣慰的嗯了一聲,終于掛了電話。
我坐在車后座嘆了口氣:“蘇雨,謝謝你送我過來。”心里暗暗盤算著,自己是不是也得買輛車,不能老麻煩蘇雨。
蘇雨哀怨的轉過頭,眨巴著那對風情萬種的眼睛,裝出無辜的神色:“又來了,不許和我說這么見外的話。”
我連忙躲開她的眼神開門下車:“好了好了,以后不說了,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我剛下車就聽到蘇雨咯咯的笑個不停:“你怎么還是這么害羞啊,哈哈哈。”
我一臉無語的轉過頭跟她認認真真的解釋:“我是社恐,不是害羞。”
蘇雨看見我一臉的嚴肅,更加開心了:“快去吧,別遲到,我父親今晚也出席了這場宴會,希望你能認出來他。”
蘇雨又低下頭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說:“也不知道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這種程度的宴會也可以參加嗎?”
我并沒有聽見她的低語,而是自顧自的在感嘆,這陰界的能量真大啊,在人間仿佛無孔不入。
打了個招呼,蘇雨一腳油門開走了,我望著百合花語門口巨大的金色百合花雕像,摸了摸手上冰冷的菩提手串:“希望今天晚上過得和平。”
抬頭看了看身后巨大鐘樓的指針,我內心暗嘆,該將買車提上了日程了,因為好像快遲到了,畢竟路上堵了一會兒。
金色的大廳里熙熙攘攘坐滿了人,只有極少一部分人穿著黑色的斗篷,但是那一部分人卻坐在長桌的最前面,那些人的面前都有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名字和序號。
下部坐的都是一些晏都有頭有臉的富商家族。
而中部坐的人,魚龍混雜,有看起來氣質很高雅的人,也有拿著槍的雇傭兵,甚至還有外國人。但是這些人的穿著氣質無疑都表明這些人的身份很不簡單。
那些和黑斗篷坐的近的人神色似乎很緊張,但是就在那緊張中又帶著幾分期待和激動。
99號是上部最末席,那里坐著一個少女,她很漂亮,嘴角噙著一抹羞澀的微笑,玩著自己的衣角,儼然一位美麗的單純少女。
和她緊挨著的是一個大腹便便的富商,他的名字前并沒有序號,只有一個名字,李名勝。他的臉上看起來很不安,額頭也有汗水在滲出,他的目光不斷的在眼前的牌子上掃來掃去,似乎在祈禱一絲生機。手里明明捏著一塊手帕,可是好像顧忌著什么一樣不敢擦汗。
那位少女突然轉過頭死死盯著李名勝,眼神冰冷的像看死人,但是嘴角卻依舊噙著美麗的微笑:“你好像很緊張?”
李名勝聽到這個聲音寒意一下就從脊柱竄到了腦門上,僵硬的扭了扭頭,不敢看少女的臉:“沒,沒有。”
少女眼里突然也噙上了笑意:“你看起來很痛苦,我幫你個忙吧。”
李名勝似乎想起了一些禁忌,大驚失色,還未來的及尖叫,腦袋就掉在了地上,咕嚕咕嚕滾了很遠。那顆腦袋,嘴張得巨大,眼睛里似乎還倒映著一張猙獰的臉,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那并不是臉,而是一張面具,一張不屬于人間的鬼面。
少女的臉上露出了真正滿足的笑,她纖長細白的手指撫摸著尸體還在不斷噴血的斷口,笑的開心,全然不顧鮮血濺入了黑色的斗篷里:“哼哼,多漂亮的截面啊,這是我裁的最整齊的一次。”
98席的男人慢慢轉過了頭,好像習慣了這種場景,臉上帶著幾分不耐:“你以后能不能忍著點,血又灑了一桌子,真惡心。”說罷,打了打響指,馬上有幾個穿西裝的彪型大汗沖了出來,面不改色的拖走了尸體,迅速而專業的清理了血跡,然后將桌前的人名翻了個面,嫣紅的紙上只有一個板板正正的字。
死。
大廳明明坐滿了人,可是似乎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到這里的鬧劇,大家都見怪不怪一樣,依舊在顧著自己手頭的事情。
盛宴快開始了,大廳逐漸安靜了下來。
此時,大廳的門,突然被推開,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門口那個人身上,有不耐煩的有好奇的,更有殺意騰騰的。
99號的那位美麗少女,托著腮陶醉的看著門口,嘴里低語:“啊~是我姐姐的氣息呢~”
她身前名牌上的鮮血終于流盡,露出漆黑板正的三個字:“蘇雨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