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宮眾人,哪一個不是趨炎附勢之人?哪一個又不是聽風畫雨之輩?可憐的小燕子,連日來,就連一個好覺都沒睡過。
入夜,幾分寒意裹席著她,幾滴熱淚,竟成了這個小小屋子里唯一有溫度的東西。
小燕子搖搖頭,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目前的形勢對她來說,根本分辨不清。
“皇阿瑪?紫薇?我?難道我們三個不能和平的同處于一處嗎?”這個問題困擾著她,“砍頭就砍頭,死有什么可怖的!反正我,小燕子,不欠誰的!”
想了大半夜,她也只想通了一件事——她,小燕子,不欠任何一個人的。
天漸漸泛白,染上了層層紅暈,聲聲晨讀喚醒了小燕子。往日最厭煩的讀書聲,卻讓她格外安心。
第二天,如昨日那般,還是他們三人,而殿外依舊人人肅立。
“小燕子,你可知罪?”那高堂之上的君王不改往日威嚴。
“皇阿瑪……”小燕子脫口而出,又立即更正,“陛下,民女知罪。一切是非,皆有民女而起,民女死不足惜,望陛下看在往日種種,饒恕其他人。”
這些話,以前的小燕子是說不來的,可在這偌大的皇宮待久了,她也便會了這些冠冕堂皇之語。
皇帝皺了皺眉頭,他原不想的,可欺君之罪,不可輕易放過。
霎時間,大殿內,一陣死寂。
“陛下,容民女講一句”,紫薇想了很多,面對這個異父異母的結拜姐妹,她心里終有萬般不舍,“民女與小燕子交好,不論小燕子出于何種目的,民女仍相信她是善良的。”
紫薇還在說著,將兩人的相遇、交好、結拜……細細道來,添上了令人動容的色彩。在她的口中,小燕子不再是那個坑蒙拐騙的賣藝女,不再是街頭鬼混的宵小之輩,反倒是多了幾分俠女的姿態。
情到深處,臺下兩人不由得留下了眼淚,是害怕,是悲傷,更是舍不得。舍不得失去這份難得的友情;舍不得看見摯友消逝,而自己獨活;舍不得的東西太多太多,那些說不出口的隨著眼淚一同落下。
而臺上那人也不是鐵石心腸,他年幼時也有好友,他感受到了這兩位姑娘之間的感情,但他,還是得小施懲戒。
“朕,念及你二人友情,顧惜往日情分,小施薄懲,以誡天下之人。”
說罷,他揮衣離去。
劫后余生的二人抱在一起,什么話也沒有說。
良久,小燕子開口道。
“紫薇,你說,我的腦袋是不是安全了?”
紫薇噗嗤一笑,摸了摸她的頭,小聲安慰道。
“你小燕子的頭,還是得待在你小燕子的脖子上,這才配!”
小燕子和紫薇是朋友,更是結拜的姐妹,是鴛鴦藤上互相糾纏的兩株青藤,命運若是非要捉弄她們,她們也會彼此陪伴。就像小燕子不會霸占紫薇的父愛,紫薇也不會為了榮華富貴為難小燕子。但命運,誰又能抗衡呢?
可是這小懲大誡,到底是什么呢?
兩人不解,也不敢去問。
不一會,圣旨來了。
這一次,她們二人的命運,開始轉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