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臉慌張,同行的人都死了,在身邊最后一個人倒下后,她絕望了,一切都結束了。然而在最后二十多米的路程那個狙擊手卻沒再開一槍,她順利沖入了建筑物,“難道他的目標是我”,她一下不停沖上消防通道并將身后的門反鎖,建筑物中雖有喪尸但特別少,她沒有糾纏急沖到樓頂,反手將門一鎖,她坐在地上大聲的喘著氣。她決心將那個狙擊手干掉,她放慢呼吸,沖出身后的屋面塔樓抬手瞄準對面樓頂的狙擊手,但她還是慢了一步,對面已經開槍了,在她瞳孔放大呆的一瞬間,離身不遠處一個標勾射入墻內。她回過神,月光下人的披風裹著自己烏黑黑的一片,一個黑洞洞槍口指著自己,她心里明白這是沒機會跑了,束手就擒還有回旋余地,她把槍插進腰后走到了標鉤處,上面滑鎖還卡了個字條,她摘下來。
“聞雅,我是岳琛華?!?p> 短短幾個字帶來了巨大震撼,他用槍指了指滑鎖,她把滑鎖掛上肩后的背帶滑了過去,他將她背過身,從上到下開始搜身,個人電子設備、槍、匕首、還有脖子上裝著小刀片的配飾,她冷冷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岳琛華什么也沒說將鉤爪收了回來,將她的手銬住,“你在干什么?”她語氣冰冰的說的,而他卻扭頭朝樓下離開。
到了樓下他騎上了摩托車,將她拉到身后的座位上,“現在這里的喪尸越來越多,先離開再說?!庇烷T擰到底,一陣轟鳴聲離開了這片街區,她揪著著他的衣擺趴在身上就像從前那樣,頭貼著他的背。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他到底還是那個他嗎?什么問候都沒有,冷冷的像控制囚犯一樣限制自己,疑問就在她心頭浮現。在這短暫的兩年中,世界變了,每個人都變了,活下來的人都難以訴說的經歷,好人壞人沒有區別,現如今人茍活著就不知道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在一路的煙塵中,她試探道,“你要是殺,就動手,希望靠以前的事情,將尸體埋了別讓被喪尸啃就好。”
“你背著我從后面跳下去就可以逃走了?!?p> “這樣子也活不下去?!彼蠣蜃?。
他們已經離開了密集的高樓,城郊摩托在疾馳在道路上,在瞬間一切似乎回到了過去時光。陽光在地平線露出,天馬上亮了,鄉野的土地披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芒,金色同樣撒在這對男女身上。
“你是不是喝高了,這事不現實啊,那么遠?!蔽難瘧е^盔。
“不是特想看海上日出嘛,我連夜帶你去!”岳琛華跨上了車。
在一個夏夜,他帶著她奔襲了一個晚上去看日出,在早晨五點的金黃沙灘,她縮在他的懷里看了第一次的海上日出。
同樣的早上5點他拉著她卻前往未知的未來。他開口,打斷了她的回憶,“不會殺你的?!彼那牡膶⑹忠葡蛩葌鵲牡丁?p> 一個急剎她撞在他背上,“下車。”他將車推入車庫中將罩蓋物罩在上面。
一路上記路絕對可以跑回去的,她不多想轉身就跑,這是一個省級公路,除了路邊的一片商鋪其他都是荒野,連樹林都沒有,這里曾經提供服務給長途司機,現在一個人都沒有了,她拼命的往回的方向跑。在拼命的跑了5分鐘后,她轉頭離開公路向旁邊的村道跑去,必須藏起來離公路遠點,不然追上就是時間問題,在邊跑邊想的時候,他慢悠悠的追上來了,騎著一個不知哪里弄的自行車,她玩命的跑了幾步后停了下來,抬頭喘著粗氣臉上憋的通紅眼角泛著淚,看著他說,“求求,別折磨我了!”她跪坐在原地,一行眼淚委屈的流了下來,岳琛華從身后轉過沖鋒槍指著她的頭,槍口往回指指,“往回走”,她流著淚發出隱隱的哭聲。突然扭頭朝旁邊荒地跑去。
“彭”一聲槍響,她腳邊的泥土濺開,他不還是能殺我,不能停,說不準可以跑掉躲起來,沒等她多想,岳琛華扔開自行車,瞬間沖了出去,追了幾步就將她壓在身下,他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根繩子將她手銬在系住提了起來。
她在前面走,他騎著自行車,拽著繩子。
校園里,她在前面抱著書走,他在后面騎車跟著。她在前面低著頭偷偷笑,還敢惹她生氣,讓你吃吃苦頭,她的臉上露出淡淡紅暈,這屬于一個人的幸福。他跟在后面什么也不說,安安靜靜的像犯錯的小孩,在春天的勃勃生機中,年輕人享受著愛情。
如今,同樣的位置但多了條繩子和手銬,故事卻似乎開了個荒唐的玩笑。
“你打算帶我回去?”她慢慢地低語道。
“嗯。”聽他只有一個字說道。她暗暗罵這王八旦以前就這個吊樣子。
“能松點嗎?手疼”她聲音細弱蚊子的抱怨道。沒有任何回答了。太陽已經完全露了出來,云如同薄紗一樣,朦朧又輕柔,而在靠近東方的云則是層疊的,一層金黃,一層通紅,彼此間隙分明又似乎交疊重合,晨風是有點涼的,攜帶早間特有的水氣,路邊的草葉上露珠在上面滾動,在遠處草叢中則散亂的扔著撕扯破爛的衣物,還有斑斑血漬,以及骨頭,再美好的場景也沒法讓人現在忘記危險。她的褲腳潮潮的,是剛剛逃跑的露水?!八蟾怕室鹽醫喚o別人?!彼睦鋟褐止盡安恍?,我必須聯系上接應的人,不能拖下去?!彼那幕仡^瞄了一眼。
他大體還當初那個樣子,臉黑了,身體似乎更健碩了,但有一些明顯的東西變了,眼神冷冷沒有感情,不寒而栗的感覺,似乎能將風凍住,經歷災難的男人似乎大都變成這個樣子,但他好像更為極端。沒能這樣冷漠對待這個世界的人,現在連渣都沒有。在她回頭偷看他時,他的目光也不經意間與她交匯,她曾經純真溫和的眼睛變成了狡睫與憎恨,眼睛通紅,淚在眼眶打轉。真是表演的好手,當初抱著她一起的時光里沒發現她還有這個能力啊。不能放松警惕,這個女人現在極度危險。
兩個人互相打量各懷鬼胎,沒有任何交流,人比喪尸可怕,熟人比陌生人危險,在秩序崩塌之下一切可以掙扎求生的都要利用,情誼在個人死亡面前微不足道,一切似乎只分為兩種:可利用或不可利用。當初重情誼的人,有的死了,有的變了。
兩個人走著,一路互相防備,找機會,一個想逃離,另一個死死的盯著。身后響起一個農用三輪的聲音,農用三輪里似乎還坐著幾個人,車的后面追著一群的喪尸,聽動靜不在少數。多余的話沒有,他騎車沖到前面一把拉她坐在橫梁上,飛快蹬起來,她暗暗忖量,不得不說這個男人心思細膩,考慮周全,想到她不會順著公路,也跑不遠,那輛摩托車是不能走這種路,而山地自行車的速度在這坎坷的村道也足以應對尸群。漏洞越少跑的機會越小,看來得另找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