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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雪蘭和洛玉蘭又都重新回到洛氏一族了。
原本洛雪蘭想要帶著洛玉蘭一起逃跑,但卻被洛玉蘭拒絕了。
說(shuō)(shuō)嫁給后羿也是她自己意愿,要以一族為重。
并叮囑洛雪蘭回去之后要乖乖聽(tīng)(tīng)父親的話,好好修煉。
最終洛雪蘭被洛玉蘭說(shuō)(shuō)服,在星河的護(hù)(hù)送下回到了洛氏一族。
結(jié)(jié)果,兩人前腳剛爬狗洞回去,后腳就從小桃那兒聽(tīng)(tīng)到了最新的消息。
說(shuō)(shuō)是有窮的領(lǐng)(lǐng)主后羿死了。
取而代之的新領(lǐng)(lǐng)主是一個(gè)(gè)名為寒浞,還未修煉成仙的修士。
而這會(huì)(huì)兒洛氏一族的族長(zhǎng)(zhǎng)洛云已經(jīng)(jīng)于第一時(shí)(shí)間派人去河浦城接洛玉蘭回來(lái)(lái)了。
或許是因?yàn)槁逵裉m回歸導(dǎo)(dǎo)致洛云心情大好的緣故。
洛云這回不但沒(méi)(méi)有責(zé)(zé)怪洛雪蘭砸毀禁閉室,又一次偷偷溜出去的胡鬧行為。
甚至還將護(hù)(hù)送洛雪蘭回來(lái)(lái)的星河當(dāng)(dāng)做客人招待了起來(lái)(lái)。
不僅安排了舒適住處,還盛情邀請(qǐng)(qǐng)星河一起參加洛氏一族兩天后祭祀洛河的典禮。
至于為什么會(huì)(huì)突然祭祀洛河。
那是因?yàn)槁逵裉m出嫁當(dāng)(dāng)天,洛氏一族中許多人都看見(jiàn)(jiàn)原本平靜的洛河河水忽地逆流而上。
猶如神跡降臨般,卷起了一條巨大無(wú)(wú)比的水龍卷。
緊接著,沒(méi)(méi)過(guò)(guò)多久,那些安插在有窮各地的探子們就紛紛用傳音玉傳回消息。
將那些零星消息整合一起之后,洛氏一族的人們得出了一個(gè)(gè)讓他們極為震驚的結(jié)(jié)論:
一道恐怖的水龍卷席卷了河浦城,除洛玉蘭所在的宮殿奇跡般地得以保存之外,整座河浦城都被夷為平地,化成了一片廢墟。
甚至就連有窮的領(lǐng)(lǐng)主后羿,也在前往河浦城的途中被那道恐怖水龍卷襲擊,身受重傷,最終不治而亡。
也正是如此,認(rèn)(rèn)為是母親河因見(jiàn)(jiàn)不得孩子受欺凌而顯靈的洛氏一族,決定組織一場(chǎng)(chǎng)典禮來(lái)(lái)祭祀洛河。
接下來(lái)(lái)的兩天里,洛氏一族全都沉浸在祭祀典禮的喜悅之中。
只不過(guò)(guò)不知是何原因,明明同樣住在云府里,但接下來(lái)(lái)兩天的時(shí)(shí)間里,星河卻自始至終都沒(méi)(méi)有見(jiàn)(jiàn)到過(guò)(guò)洛雪蘭。
哪怕星河主動(dòng)(dòng)去聽(tīng)(tīng)雪院找她,但出來(lái)(lái)接待他的小桃卻也是告知他說(shuō)(shuō)小姐不在院內(nèi)(nèi)。
就好像洛雪蘭在有意避開(kāi)(kāi)自己一樣。
倒是洛玉蘭特意邀請(qǐng)(qǐng)星河去自己的院子里做了一次客,品茗聊了會(huì)(huì)兒天,旁敲側(cè)(cè)擊了下星河的家世背景等等。
就這樣,又過(guò)(guò)了兩天時(shí)(shí)間。
等參加完洛氏一族的祭祀典禮,收拾好客房的星河便動(dòng)(dòng)身準(zhǔn)(zhǔn)備離去了。
只可惜當(dāng)(dāng)他臨行前去聽(tīng)(tīng)雪院找洛雪蘭,想要做最后告別的時(shí)(shí)候。
不擅長(zhǎng)(zhǎng)說(shuō)(shuō)謊的小桃依舊是眼神飄忽,支支吾吾地告訴他小姐不在。
這讓星河不禁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洛雪蘭了。
不過(guò)(guò),也就在星河即將走出聽(tīng)(tīng)雪院門(mén)口的那一刻。
洛雪蘭忽然又提著一襲淡藍(lán)(lán)色長(zhǎng)(zhǎng)裙小跑出來(lái)(lái),櫻唇微張,輕輕地呼喚了聲他的名字,叫住了他。
“星河,等一下!”洛雪蘭聲音略微有些急促道。
“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再見(jiàn)(jiàn)我了呢?!斃嗆玉v足轉(zhuǎn)(zhuǎn)身,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笑容。
然而,當(dāng)(dāng)他目光落在洛雪蘭身上時(shí)(shí),卻發(fā)(fā)現(xiàn)(xiàn)洛雪蘭的臉上遮著一塊黑紗,將大半張俏麗容顏全都擋了起來(lái)(lái)。
“哼!我才懶得見(jiàn)(jiàn)你呢?!?p> 洛雪蘭精致柳眉微微顰起,遮面黑紗下粉頰淡淡泛紅,略微撇開(kāi)(kāi)目光,避開(kāi)(kāi)了星河的視線,輕輕哼了一聲道:
“只是有件事想要請(qǐng)(qǐng)你幫忙一下?!?p> “什么事?”星河好奇地問(wèn)(wèn)。
對(duì)(duì)于星河的問(wèn)(wèn)題,洛雪蘭沒(méi)(méi)有正面回答,而是稍稍抬頭,眨了眨盈盈雙眸與修長(zhǎng)(zhǎng)眼睫,反問(wèn)(wèn)道:
“你接下來(lái)(lái)準(zhǔn)(zhǔn)備去哪?”
“廉貞城吧,我想再去那兒逛逛?!斃嗆猶Я訟卵?,如是說(shuō)(shuō)道。
這一點(diǎn)(diǎn)他倒是沒(méi)(méi)有說(shuō)(shuō)謊,他確實(shí)(shí)想要再去廉貞城逛逛那個(gè)(gè)廉貞典當(dāng)(dāng)行。
那天他走的匆忙,并沒(méi)(méi)有來(lái)(lái)得及將所有樓層逛完。
雖說(shuō)(shuō)以他的財(cái)(cái)力買不起里面的東西,但是不影響他好奇想要去更高的樓層看看。
“那…那你可以不用御劍的嗎?”洛雪蘭微微垂下眼眸,聲音如同蚊蚋般小聲地請(qǐng)(qǐng)求道。
她的眼中流光閃爍,黑紗下晶瑩面頰羞紅一片如同火燒。
隨后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偷偷咬了咬紅潤(rùn)(rùn)櫻唇,緊接著又趕忙故作鎮(zhèn)(zhèn)定地撇開(kāi)(kāi)目光。
十根青蔥玉指不自覺(jué)(jué)捏緊裙擺,略顯急促地解釋道:
“我…我想體驗(yàn)(yàn)一下話本里所說(shuō)(shuō)的送別。
“洛水城南門(mén)外的短亭旁有個(gè)(gè)渡口,我之前就是在那兒坐船去的廉貞城……
“你可以陪我走到那兒,然后坐船去嗎?”
“好?!庇X(jué)(jué)得并非是什么為難之舉,星河未經(jīng)(jīng)多想便直接頷首,同意了下來(lái)(lái)。
于是星河和洛雪蘭就并肩出發(fā)(fā)了。
只不過(guò)(guò),等兩人剛離開(kāi)(kāi)云府還沒(méi)(méi)多久,似是有些心神不寧的洛雪蘭就忽然銀牙一咬。
隨后猛地伸出光潔素手,撇開(kāi)(kāi)目光斜視一旁地面,俏臉如滴血般緋紅一片,硬著頭皮對(duì)(duì)著星河說(shuō)(shuō)道:
“話本上說(shuō)(shuō)…說(shuō)(shuō)送別的時(shí)(shí)候要……要手牽著手……”
說(shuō)(shuō)著說(shuō)(shuō)著,洛雪蘭的聲音越來(lái)(lái)越小,到最后幾乎細(xì)(xì)不可聞。
“還有這種說(shuō)(shuō)法?”星河略帶狐疑地瞄了洛雪蘭一眼表示懷疑。
不過(guò)(guò)他還是配合地伸出手,輕輕牽起了洛雪蘭那只柔軟纖細(xì)(xì)的小手。
洛雪蘭則是在感受到手上傳來(lái)(lái)的溫暖觸感后,連忙別過(guò)(guò)臉去不看星河。
只見(jiàn)(jiàn)她星眸盈盈一片,胸脯起起伏伏,心跳也如同小鹿亂撞般怦然加驟。
嬌艷欲滴的面頰更是滾熱發(fā)(fā)燙,又羞又臊,好似著火般一直蔓延到晶瑩耳根。
緊接著立即張開(kāi)(kāi)櫻口,像往常那般嗔怒道:
“我哪知道,反正話本上就是這么寫(xiě)(xiě)的!”
清風(fēng)(fēng)穿街,從兩人身旁而過(guò)(guò),吹動(dòng)(dòng)裙擺,吹起發(fā)(fā)絲。
從街頭到街心,從街心到街尾。
鼎沸人聲中,兩人就這樣手牽著手默默行走。
只是,走著走著,洛雪蘭的腦袋慢慢地就低了下去,臉上神色似是有些凝重。
一雙盈盈眼眸也不知何時(shí)(shí)莫名變得惘然了起來(lái)(lái)。
緊接著,下一秒,她忽然微啟櫻唇,輕輕地呼喚了一聲:“星河?!?p> “怎么了?”目視著前方道路,星河并未轉(zhuǎn)(zhuǎn)過(guò)(guò)頭,而是語(yǔ)(yǔ)氣溫和地直接問(wèn)(wèn)道。
“沒(méi)(méi)事?!幣瑯f低垂著腦袋目光飄忽,洛雪蘭空著的小手偷偷捏緊裙擺,輕輕抿了抿唇,用一種近乎細(xì)(xì)語(yǔ)(yǔ)的聲音小聲說(shuō)(shuō)道。
星河聽(tīng)(tīng)罷,便也就沒(méi)(méi)再多問(wèn)(wèn)。
然而,就在兩人又默默地走出了將近五十步之后。
洛雪蘭忽然又如同先前那般,紅潤(rùn)(rùn)櫻唇微微動(dòng)(dòng)了動(dòng)(dòng),輕輕地叫喊了一聲:“星河?!?p> “怎么了?”星河再次問(wèn)(wèn)道。
只是洛雪蘭還是一如既往地抿了抿唇,小聲地回答道:“沒(méi)(méi)事……”
并且在繼續(xù)(xù)向前走了一小會(huì)(huì)兒之后,她又再次輕喚了一聲:“星河?!?p> “怎么了?”星河也不厭其煩,又問(wèn)(wèn)一遍。
不過(guò)(guò)這回,洛雪蘭說(shuō)(shuō)的不是沒(méi)(méi)事了。
而是細(xì)(xì)長(zhǎng)(zhǎng)眼睫垂落輕眨了下,目光凝視著前方地面,緩聲道:“我在想東西?!?p> “想什么?”見(jiàn)(jiàn)洛雪蘭說(shuō)(shuō)的終于不再是沒(méi)(méi)事了,星河偏過(guò)(guò)頭來(lái)(lái)看向洛雪蘭,順著她的話問(wèn)(wèn)。
“話本里說(shuō)(shuō)送別的時(shí)(shí)候會(huì)(huì)覺(jué)(jué)得五里短亭的路程變長(zhǎng)(zhǎng)了,我在想是不是真的?!?p> 洛雪蘭抬眸,遙望了眼身前長(zhǎng)(zhǎng)路,想了想,隨后帶著一絲莫名意味,輕聲說(shuō)(shuō)道。
“我們還沒(méi)(méi)出城呢?!毙呛酉乱庾R(shí)(shí)地吐槽了一句。
“我知道!”洛雪蘭精致秀眉一蹙,嗔怒道:
“我只是想試試……看能不能走出這種道路變長(zhǎng)(zhǎng)的感覺(jué)(jué)?!?p> “那有感覺(jué)(jué)變長(zhǎng)(zhǎng)嗎?”星河將頭轉(zhuǎn)(zhuǎn)回,不再去看洛雪蘭,稍稍低頭,眨了下眼,垂下目光,忽然問(wèn)(wèn)。
“沒(méi)(méi)有?!痹俅翁ы戳搜凵砬伴L(zhǎng)(zhǎng)路,洛雪蘭沉默了下,搖了搖頭。
她的聲音很輕,眼眸中似是有些悵然若失,隨后又苦笑了一下,低吟道:
“果然話本都是騙人的……”
“是啊……”抬頭望了眼前方的路,像是在感慨一般,神色復(fù)(fù)雜的星河也同樣喃喃附和。
接下來(lái)(lái)的時(shí)(shí)間里,兩人都不再言語(yǔ)(yǔ),就這么手牽著手,走出了洛水城。
隨后沿著城外的古道一路向前,朝著五里外的短亭而去。
就這樣,又過(guò)(guò)了不知多久,兩人在古道上走了一小段路程之后。
腳步沉緩,全程低頭凝視地面,看不出過(guò)(guò)多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洛雪蘭輕輕垂了下眼睫。
緊接著忽然開(kāi)(kāi)口,打破了兩人長(zhǎng)(zhǎng)時(shí)(shí)間的沉默,沒(méi)(méi)頭沒(méi)(méi)尾地問(wèn)(wèn)了一句:
“你去完廉貞城之后要再去哪里?”
“不知道,走哪算哪吧?!毙呛犹а弁送h(yuǎn)(yuǎn)處天空,想了想,然后語(yǔ)(yǔ)氣隨意地回答道。
說(shuō)(shuō)完,兩人便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修煉……很難嗎?”過(guò)(guò)了一會(huì)(huì)兒,洛雪蘭紅潤(rùn)(rùn)櫻唇輕啟,忽地又問(wèn)(wèn)。
“難?!斃嗆酉肓訟?,也又作回答。
隨后,兩人就又沉默了。
就這樣,兩人時(shí)(shí)而沉默不語(yǔ)(yǔ),時(shí)(shí)而說(shuō)(shuō)上一到兩句無(wú)(wú)關(guān)(guān)痛癢的廢話,就這么手牽著手,肩并著肩,順著古道緩緩前行。
最終,兩人來(lái)(lái)到了渡口旁那個(gè)(gè)周邊栽種著不少楊柳樹(shù)(shù)的短亭。
此時(shí)(shí)的渡口處恰好停泊著一條小小漁船,漁翁正坐在船頭,悠閑地整理著他的漁網(wǎng)(wǎng)。
洛雪蘭神色猶豫了一下,藏在黑色面紗下的嬌艷櫻唇輕咬,主動(dòng)(dòng)松開(kāi)(kāi)了星河的手。
然后提起裙擺小跑過(guò)(guò)去,給了船上的漁翁一塊一兩重的下品靈石,讓他待會(huì)(huì)兒載著星河去廉貞城。
之后,洛雪蘭又拉著星河來(lái)(lái)到了短亭內(nèi)(nèi)的石桌旁,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個(gè)(gè)精致酒壺和兩個(gè)(gè)小巧酒杯。
緊接著舉止輕緩,目光專注,一邊舉壺往酒杯里斟酒,一邊正色說(shuō)(shuō)道:
“我看話本上說(shuō)(shuō)送別的時(shí)(shí)候要準(zhǔn)(zhǔn)備踐行酒,這是我從我爹的地窖里偷出來(lái)(lái)的酒,我來(lái)(lái)之前已經(jīng)(jīng)熱過(guò)(guò)了,酒壺是特制的,可以保溫?!?p> 星河靜靜地欣賞著洛雪蘭倒酒時(shí)(shí)那副少見(jiàn)(jiàn)的認(rèn)(rèn)真模樣,心中忽然莫名覺(jué)(jué)得有點(diǎn)(diǎn)兒可愛(ài)(ài)。
隨后他又將目光落在了洛雪蘭面龐戴著的那塊黑紗上,忍不住打趣道:
“你是打算帶著面紗喝酒嗎?摘了喝吧?!?p> 聽(tīng)(tīng)到這話,洛雪蘭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纖細(xì)(xì)香肩微微一顫,嬌小身軀忽然就變得有些僵硬了起來(lái)(lái)。
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變得蒼白,目光也開(kāi)(kāi)始飄忽不定,垂下眼眸,輕輕地咬了咬唇,遲疑了一下。
但最終,她還是用帶著一絲不易察覺(jué)(jué)的顫抖聲音,低聲應(yīng)(yīng)答道:“好……”
隨后,洛雪蘭輕輕放下手中酒壺,顫顫巍巍地伸出雙手,緩緩摘下了臉上那塊黑色面紗。
并在察覺(jué)(jué)到星河的視線之后下意識(shí)(shí)地低下腦袋,緊閉上紅潤(rùn)(rùn)櫻唇,盈盈星眸惴惴不安地緊盯著身前小小酒杯。
一雙白皙玉手更是極不自然地藏在石桌下面,拘謹(jǐn)(jǐn)?shù)厝嗄籩菈K黑色面紗,輕聲地顫音道:“別看了…丑……”
“不會(huì)(huì)啊,我覺(jué)(jué)得很漂亮?!蹦抗馓拐\(chéng)(chéng)地注視著洛雪蘭那張多了一道恐怖疤痕的臉,星河毫不猶豫地贊美道。
“真的嗎……”洛雪蘭聽(tīng)(tīng)罷緩緩抬起愁眉,蒼白面頰上微微泛起一抹淡淡紅暈。
只不過(guò)(guò)她的目光依舊閃躲,似是有些不太確信。
星河還是第一次看見(jiàn)(jiàn)這樣的洛雪蘭,語(yǔ)(yǔ)氣輕而怯弱,身上完全沒(méi)(méi)有了半點(diǎn)(diǎn)昔日里的嬌蠻氣焰。
因而,他不假思索地用力點(diǎn)(diǎn)了點(diǎn)(diǎn)頭,神色認(rèn)(rèn)真而肯定道:“當(dāng)(dāng)然是真的!”
星河說(shuō)(shuō)的是實(shí)(shí)話。
對(duì)(duì)于洛雪蘭,他覺(jué)(jué)得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尤其是那顆純粹的心。
至于洛雪蘭臉上的那道疤,那道因星河自己無(wú)(wú)能才導(dǎo)(dǎo)致她留下的疤,又怎么會(huì)(huì)不漂亮呢。
因此,星河又繼續(xù)(xù)補(bǔ)(bǔ)充道:“真的很漂亮,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guó)(guó)的那種?!?p> “哎呀,我聽(tīng)(tīng)不懂這些!文縐縐的,喝酒,趕緊喝酒!”
一股莫名暖意如同觸電般瞬間傳遍全身,洛雪蘭只覺(jué)(jué)得瓊鼻一酸,眼眶溫?zé)帷?p> 她慌亂低下滾燙的臉,吹彈可破的凝脂肌膚好似盛開(kāi)(kāi)桃的花般泛起一抹嬌艷欲滴的紅。
她的心跳更是怦怦作響,長(zhǎng)(zhǎng)長(zhǎng)(zhǎng)睫毛帶著晶瑩水霧微微顫抖。
于是她連忙把一個(gè)(gè)斟滿酒的酒杯遞到星河面前,然后匆匆拿起另一個(gè)(gè)酒杯,揚(yáng)(yáng)起雪白脖頸,張開(kāi)(kāi)櫻嘴,一口飲盡。
緊接著,她就噴了。
“噗!嘔……咳!咳??!真難喝!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為什么那些人那么喜歡喝這個(gè)(gè)啊??!”
將口中辛辣酒水噴到地上之后,洛雪蘭精致的柳眉緊緊蹙在一起,五官擰作一團(tuán)(tuán),臉上露出了痛苦表情,似是極為難以理解。
“可能因?yàn)檳氵€???”看著洛雪蘭那平日里難得一見(jiàn)(jiàn)的窘迫模樣,覺(jué)(jué)得極為可愛(ài)(ài)有趣的星河忍不住輕聲發(fā)(fā)笑。
隨后他拿起桌上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酒有點(diǎn)(diǎn)苦,也有點(diǎn)(diǎn)辣,但卻是難得的好酒。
至少在星河看來(lái)(lái)是難得的好酒,是他這輩子喝過(guò)(guò)的最好喝的一杯酒。
畢竟喝的時(shí)(shí)候讓他覺(jué)(jué)得心頭很暖。
“不小了!來(lái)(lái)年就二八了!”莫名有些氣不過(guò)(guò)的洛雪蘭憤憤抬起頭來(lái)(lái),終于徹底放開(kāi)(kāi)手腳,恢復(fù)(fù)了她那嬌蠻本性。
隨即雙手叉著纖細(xì)(xì)腰肢,粉嫩腮幫子鼓起,頗為不服氣地說(shuō)(shuō)道。
“好好好,不小了,不小了?!毙呛右?jiàn)(jiàn)狀放下手中酒杯,如同哄小孩一般笑著附和道。
隨后他低頭看了看桌上酒杯,又抬起頭來(lái)(lái),眼中閃過(guò)(guò)一絲難以察覺(jué)(jué)的落寞,柔聲道:
“好了,既然踐行酒也喝了,那我差不多該走了。
“你也別太相信話本上寫(xiě)(xiě)的,沒(méi)(méi)事也別亂偷跑了。
“努力修煉,等完成煉氣化神之后再用自己的眼睛親眼去看吧。
“那…之后就有機(jī)(jī)會(huì)(huì)再見(jiàn)(jiàn)了?!?p> 說(shuō)(shuō)完,星河便對(duì)(duì)著洛雪蘭擺了擺手,然后轉(zhuǎn)(zhuǎn)身離開(kāi)(kāi)了短亭,留下洛雪蘭獨(dú)(dú)自一人,不疾不徐地朝著漁船走去。
“喂!問(wèn)(wèn)你個(gè)(gè)事!”就在星河即將踏上漁船的時(shí)(shí)候,洛雪蘭忽然又叫住了他。
她快步小跑上前,微微低垂著腦袋,白皙的面龐上帶著一絲羞紅。
隨后紅潤(rùn)(rùn)櫻唇輕咬,白皙玉手緊緊抓著裙擺,似是有些扭捏,輕聲地詢問(wèn)(wèn)道:
“那個(gè)(gè)……你之前說(shuō)(shuō)……說(shuō)(shuō)我和你的義姐很像,對(duì)(duì)吧?真的很像嗎……?”
聽(tīng)(tīng)到這話,星河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洛雪蘭,又抬頭想了想洛紅姐,隨后正視著洛雪蘭那雙如水星眸,笑著說(shuō)(shuō)道:
“不像,一點(diǎn)(diǎn)都不像?!?p> 聽(tīng)(tīng)星河說(shuō)(shuō)完,洛雪蘭笑了,甜甜地笑了。
她抬起頭來(lái)(lái),明亮星眸之中盈盈秋水流淌,張開(kāi)(kāi)櫻桃小口,笑著對(duì)(duì)星河說(shuō)(shuō)道:“你把手伸出來(lái)(lái)一下?!?p> “怎么了?”盡管有些疑惑,不過(guò)(guò)星河還是配合地將右手伸了出去。
再然后,星河就被咬了。
被洛雪蘭抓著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靠!又咬??!你真的是屬狗的嗎?!”星河忍不住慘叫道。
“哼!”洛雪蘭嘴角微微勾起,得意地松開(kāi)(kāi)了星河的手。
她高傲地?fù)P起白皙脖頸輕哼一聲,轉(zhuǎn)(zhuǎn)過(guò)(guò)身去背對(duì)(duì)著星河。
隨后抬起一只晶瑩如玉的小手?jǐn)[了擺,語(yǔ)(yǔ)氣悠悠道:
“好啦好啦,本小姐體驗(yàn)(yàn)完話本里寫(xiě)(xiě)的送別了,你趕緊走吧,我就不送了?!?p> 星河有些無(wú)(wú)奈地揉了揉被咬的手臂,最后看了看洛雪蘭那嬌小的背影一眼,然后便轉(zhuǎn)(zhuǎn)身踏上了船,告別道:
“那我走了,以后有機(jī)(jī)會(huì)(huì)再見(jiàn)(jiàn)了?!?p> 就這樣,漁翁解開(kāi)(kāi)了繩索。
漁船順著河流慢慢地飄遠(yuǎn)(yuǎn)了。
只不過(guò)(guò),洛雪蘭并沒(méi)(méi)有轉(zhuǎn)(zhuǎn)過(guò)(guò)身去目送漁船離開(kāi)(kāi),而是一直背對(duì)(duì)著河水。
這是洛雪蘭第一次和人告別。
她本以為會(huì)(huì)像話本中說(shuō)(shuō)的那般,一路上依依不舍,離別前山盟海誓,難舍難分。
但卻沒(méi)(méi)有,反而很平淡。
平淡到回想起整個(gè)(gè)過(guò)(guò)程甚至?xí)X(jué)(jué)得有些無(wú)(wú)趣。
可不知為何,明明很平淡,明明很無(wú)(wú)趣,此刻的她卻莫名覺(jué)(jué)得有點(diǎn)(diǎn)難受,莫名覺(jué)(jué)得有點(diǎn)(diǎn)想哭。
莫名覺(jué)(jué)得心有點(diǎn)(diǎn)疼。
就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東西正在離開(kāi)(kāi)自己,馬上就要從自己的生命中徹底剝離出去了一般。
目隨渡口遠(yuǎn)(yuǎn),船搖櫓不休。夾道徐行萬(wàn)(wàn)仞屏,悠悠破水漁者舟,驚,歌擾河鷗。
日沉暮漸靄,炊起煙裊柔。只影孤身五里亭,余溫末散半壺酒,聽(tīng)(tīng),風(fēng)(fēng)吹楊柳。
一陣風(fēng)(fēng)吹過(guò)(guò),渡口旁的幾棵楊柳樹(shù)(shù)沙沙作響。
也就在下一秒,原本一直背對(duì)(duì)著河水的洛雪蘭忽然猛地轉(zhuǎn)(zhuǎn)過(guò)(guò)身,那雙明亮的星眸中水霧晶瑩,眼眶也變得通紅溫?zé)帷?p> 她將兩只白皙手掌攏在嘴邊,做成一個(gè)(gè)喇叭形狀,用盡全身力氣,對(duì)(duì)著已經(jīng)(jīng)漸漸遠(yuǎn)(yuǎn)去的漁船大聲地叫喊道:
“喂!星河!我會(huì)(huì)好好修煉的!會(huì)(huì)完成煉氣化神的!會(huì)(huì)用自己的眼睛去親眼看看這個(gè)(gè)世界的!所以!所以,等我……”
洛雪蘭最后的那句等我是輕聲呢喃出來(lái)(lái)的,她自己也無(wú)(wú)法確定星河是否能夠聽(tīng)(tīng)見(jiàn)(jiàn)。
但實(shí)(shí)際上已經(jīng)(jīng)完成了煉氣化神的星河聽(tīng)(tīng)見(jiàn)(jiàn)了。
也正是因此,凝望著站在渡口處的洛雪蘭,以及因洛雪蘭突然叫喊而被驚起飛天的幾只河鷗。
星河的內(nèi)(nèi)心猛地一揪,忽然很想大聲回應(yīng)(yīng)一句我等你。
但是最終,他還是沒(méi)(méi)能張口,只是再次舉起手,揮了揮。
他不想再與人留下約定了。
尤其是一個(gè)(gè)自己可能永遠(yuǎn)(yuǎn)也無(wú)(wú)法實(shí)(shí)現(xiàn)(xiàn)的約定。
畢竟,遲早有一天,他是要去瑤池復(fù)(fù)仇的。
去找那個(gè)(gè)修仙界內(nèi)(nèi)最強(qiáng)(qiáng)大的勢(shì)(shì)力之一復(fù)(fù)仇。
他不想再因自己而連累到任何人了。
而岸邊渡口處,看著越來(lái)(lái)越小,直至完全消失不見(jiàn)(jiàn)的船影,洛雪蘭緩緩低下了腦袋。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星眸之中水霧彌漫,削瘦香肩輕顫,雙手緊緊抓著裙擺。
終于再也壓抑不住內(nèi)(nèi)心情緒,任由晶瑩淚珠如同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斷涌出滑落,細(xì)(xì)聲哽咽,嗚嗚抽泣了起來(lái)(lái)。
話本中所說(shuō)(shuō)的痛不欲生與黯然銷魂,她感受到了。
也就在這時(shí)(shí),洛玉蘭不知從何處走了出來(lái)(lái),將哭泣著的洛雪蘭擁進(jìn)(jìn)了懷里。
“姐,話本上都是騙人的……說(shuō)(shuō)好的短亭路程會(huì)(huì)變長(zhǎng)(zhǎng)呢……明明變得更短了……怎么還沒(méi)(méi)回過(guò)(guò)神就走完了……”
將整顆腦袋深埋進(jìn)(jìn)洛玉蘭懷里,洛雪蘭嬌小身軀微微發(fā)(fā)抖,胸膛上下起伏,哭得梨花帶雨,聲音沙啞哽咽。
豆大的淚珠不斷地從她那迷蒙雙眼中涌出,滴落在衣襟上,暈開(kāi)(kāi)一朵朵細(xì)(xì)小水花。
“我的傻妹妹……”洛玉蘭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伸出手,溫柔地?fù)崦逖┨m的后背,任由洛雪蘭的鼻涕與眼淚弄臟自己的衣裙。
就這樣,不知哭了多久,洛雪蘭忽然抬起頭來(lái)(lái),用袖子胡亂地擦了一把臉上的鼻涕與淚水。
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般,直視著洛玉蘭雙眼,一雙紅腫星眸少有的認(rèn)(rèn)真嚴(yán)(yán)肅。
對(duì)(duì)著從未見(jiàn)(jiàn)過(guò)(guò)洛雪蘭如此眼神,一時(shí)(shí)之間有些錯(cuò)(cuò)愕的洛玉蘭道:
“姐,回去之后我想去禁閉室閉死關(guān)(guān),我想要盡快完成煉氣化神,然后用自己的眼睛去親眼看看這個(gè)(g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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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洛河。
在洛河之上的天幕下,洛秀微獨(dú)(dú)立虛空,凝望著下方河面上順流而行的小小漁船。
“真有點(diǎn)(diǎn)好奇你將來(lái)(lái)會(huì)(huì)變成什么樣子?!蹦抗飪聰驖O船上的星河,洛秀微輕聲自語(yǔ)(yǔ)。
“不過(guò)(guò)可以的話,之后還是別再見(jiàn)(jiàn)面了,畢竟下一次再見(jiàn)(jiàn)的時(shí)(shí)候,估計(jì)(jì)就得要拼個(gè)(gè)你死我活了吧……”
如是說(shuō)(shuō)完,洛秀微輕輕嘆息一聲,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這片天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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