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8回的桃花源記時間點:
宇宙被白色吞沒殆盡,那兩位至高規(guī)則之上的存在,也已經(jīng)被那白色吞沒。
一道世界本身被撕裂開的裂縫在這無限的純白中被開拓出來。
一位長著怪異又巨大的犄角的巨獸從中探出頭來,其巨大到無法用巨大來形容,與之相對的所有比較都顯得過分狹隘,就光是其表皮著最小的鱗片就足以壓平一整片多重宇宙,并且在鱗片縫隙中流淌的虹色光芒,哪怕是簡單的被照射其能量帶來的就足夠燃燒一整個世界線,就連現(xiàn)在所有文明中最大的能量計數(shù)單位,都需要平方上萬億次才能估算到其最小值。
那巨獸的頭和脖頸呈現(xiàn)中西混合的龍型,金黃的瞳孔前方又有著由宇宙的無限生靈同死靈共同凝聚而成的星之眼,在其他以神話為基礎的世界世界,只有母神級別的存在才能擁有那雙永遠明亮的星之瞳。
若是換算到克蘇魯世界下,那便是只有阿撒托斯和齊下的三柱神才配擁有的存在。
巨大的鷹抓從縫隙中伸出,撐在裂縫上,強行將這個單向的傳送門撕扯開來,然后探出身軀,身軀的腹部上銘刻著宇宙基礎法則之一的生命之源,一切DNA和信息在其無限的尺度下將不再稀少,甚至可以做到制作概念體存在的生命。
巨獸來到了方世界之中。
可就是這樣一位巨獸,在那些純白的侵蝕下,光是抵抗就顯得尤為吃力。
“吼!?。。。。?!”
巨獸發(fā)出一聲怒吼,廣闊的空間頓時發(fā)生了一場驚為天人的崩塌,在創(chuàng)生的生命能量下,一位原本早就該被殺死的人在那純白中被重新誕下了。
巨獸急忙將其吞入口中,一刻都不敢停留,隨后便離開了這片已然消失的時間點中。
世界重新歸于純白。
一切寂靜如最開始,最嗷嗷待哺的樣子。
………………………………
離末寒創(chuàng)造的小世界里。
這里目前因為離末寒的沉睡,暫時失去了原本無限延伸的能力,甚至許多的房間也在逐漸消失。
但單從行動方便程度和保險機制來看,這里依舊是十分合適的據(jù)點。
“咳!哈……哈……”
白辰宮大喘著氣倒在地板上。
一旁的王宇博急忙上前扶住他,卻被他一把推開,他的臉上滿是痛苦的神情,白色開始侵染他的身體,隨后順著他逐漸擴張到整個房間里。
“別動我!全部人都滾出去!”頃刻間,白色的結(jié)晶便以他的身體為基礎肆意的瘋長開來,哪怕是第七之權(quán)都沒有在那些純白下都十分吃力。
在確認所有人都已經(jīng)離開這個空間后,白辰宮才拼命般的呼喊起那個名字:
“阿爾法蒂娜!”
…………………………
在外等待的王宇博來回在走廊上走動,他此刻心急如焚,洺希和離末寒陷入沉睡,自己的能力也無法影響哪怕一絲的侵蝕,這只能說明那些純白與真實和虛幻兩者根本不沾邊。
王宇博的能力是在自己認知內(nèi)的一切事物附加一層虛幻,再將其變?yōu)檎鎸?,換句話來說就是腦洞越大,威力越大。
但這需要一定的認知輔佐,如果一個東西連認都不認識,那么虛幻也無法想象它消失的樣子。
所以一般情況下王宇博都是力大磚飛,但這些純白并不會被能量擊退,無數(shù)記錄在案的單質(zhì)化宇宙便是最經(jīng)典的例子。
即非真實,又非虛幻,沒有物理特性,甚至連概念都沒有。
“老白……”
劃拉!
門被打開了。
王宇博連忙看向門內(nèi),想要確認白辰宮的安危。
“老白!沒事吧!?”
可在看到白辰宮的樣子時,他又不由得感到一陣心疼。
他的樣子已經(jīng)縮小到了8歲左右,身材矮小瘦弱、看起來不像是身體健康的樣子,紅色頭發(fā)退回了黑色,而且又長又亂,那顆金黃色的星之眼也變成了亞洲人的棕色,整個人一副病殃殃的小孩子象形。
“沒事沒事……你以為我是誰?。課乙鄖氨還啡盞獰S帝打到概念破碎都沒死成,區(qū)區(qū)回鬼門關走一趟而已……”
白辰宮扶著門,臉色蒼白,渾身冒著冷汗,嘴里又是那些他過去的老癟,明明長的還算可愛,卻還是那副臭脾氣。
“好了……來,把東西拿好。”
見王宇博的表情,白辰宮便將一塊粉紫色的水晶放到了他的手上。
“這是什么?”
是什么值得他白辰宮這樣拼命帶回來呢?
但當王宇博看到這熟悉的顏色時,哪怕是他也感到了一陣驚嚇,那個殺了夢女的混賬,那個為了桐祈要拉著全世界人一起墊背的瘋子,同時也是一個哪怕愿意一條路走到死,也要讓自己所愛之人能快樂的活著的人。
“夢妻!?為什么是她?”
“要確認一件事,就需要用她的眼睛去看,而且我可能撐不了多久,到時候就要靠她了。”
“什么叫你也撐不了多久……別說這種傻話啊……”
“到底怎么了?你必須和我透個底了,白辰宮。”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白辰宮一定會一個人承擔,這種想法和余慶很像,王宇博一眼便能看得出來。
白辰宮自始至終都沒有給王宇博交底,或許是害怕他冒險的前輩精神在作祟,他自己不說,王宇博和洺希也清楚,這么久的交情,他們也能摸出白辰宮和離末寒的性子。
白辰宮永遠都是嘴硬心軟,每次需要當劊子手的時候都是他去,一有什么簡單輕松,能讓兩人玩玩的世界任務也會至少保證有一人陪同,而當有需要物理清理文明時,也會盡力不讓他們經(jīng)常去接觸真正殘酷的那一面。
可一拖再拖,再怎么拖,真正面對考驗的時候,當發(fā)生白辰宮和離末寒都無能為力的時候呢?
見王宇博的樣子,白辰宮也難得的服軟了。
“可能會有點長,有點繞,你確定要聽?”
“說了才知道。”
白辰宮帶著王宇博來到了一處觀測點,那是快有一個足球場大的玻璃建筑,作為觀測點卻修的和科幻電影里的空間站景點一樣,又是往如同海浪般的黑曜石地板里鑲嵌星星般閃亮的閃粉,又是整個觀測點只有七個的深灰色沙發(fā)和琉璃桌椅,從這里可以直接看到『樹』根部的一節(jié),那是離末寒的家鄉(xiāng),他每次一有事情就會坐在這里,獨自喝著自己泡的十分難喝的咖啡,然后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家鄉(xiāng)發(fā)笑,而當你發(fā)現(xiàn)他,上前去搭訕時,他又會露出細膩如水般溫潤的微笑。
結(jié)束短暫的回憶,白辰宮帶著王宇博坐下去。
“記得上官說的嗎?余慶只能成為主教……”
“是……”那個能打倒被控制的桐祈,然后在諾亞事件里突然跑出來成為余息引路人的未來的余慶。
“那你還記得洺祈嗎?那個『凌厲』小姑娘。”
“記得?!蓖蝗幻俺鰜淼囊粋€未來人。
“在她的那個時代再往后一段時間,余慶會被她殺死,然后世界的未來就看不到了。”
“最開始我和老離覺得是因為他做了什么手腳,讓世界線變得不可觀測了,畢竟這也符合他的目的?!?p> “目的?”
“嗯,一個讓所有生命都不再被我們和我們上面那些人掌控的未來?!?p> “一個■■■■■不會害死白鷺庭的未來,一個所有人都能引來美好結(jié)局的未來?!?p> 要打破世界的牢籠,要讓那些高高在上的宇宙意志不再能隨意的用戲劇性來約束人們的未來,讓那『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現(xiàn)狀徹底崩盤,要打破這個牢籠,就需要『歸余』的死亡,『昭熵』、『桐祈』的成長,以及生命意志的覺醒。
“而我和老離那時也是被他坑了一把,不但完全失去了隨意進入你們這條世界線的權(quán)力,還被道德綁架式的要求保護好你們。”
所以白辰宮和離末寒才會在那個時候出現(xiàn),來幫助他們,不過哪怕是到現(xiàn)在,白辰宮對余慶依舊沒什么好感,即便對于他做出了自己沒能做到的事情,對他十分的尊敬,但自己還是喜歡不起來未來時間點的余慶。
少年時期只是有一點小心機,怎么長大了就變成老狐貍了?
“但現(xiàn)在看來,可能是因為那些存在的干涉,導致原本只是回溯,并且不會被掌控的未來變成了不斷回溯整個世界,然后不斷上演悲劇的莫比烏斯環(huán)?!?p> 原本這件事是不會有所改變的,但時空就是如此奇特,當諾亞開始世界線旅行之時,她就注定會來到這里,注定會為這個絕望的世界帶來有史以來最大的希望。
“不過多虧了諾亞,她進入了你們的世界,阻止并延后了余息與猶格索托斯的融合,導致了你們獲得能力的時間提前了,那時的你們也就有能力去應對夢妻和桐祈,也就有了你,有了活著的余息。”
如果按原本世界的發(fā)展,當余慶24歲時,剛剛獲得『歸余』,人類的科技會引來虛無,那時的桐祈正因為體內(nèi)累積的知識而暴走成為了他們的敵人,最后是余息和猶格索托斯融合,進入時間線進行修補,才讓世界能夠正常發(fā)展下去。
這些事件發(fā)生之后,夢妻蘇醒,她用她的計劃和能力將所有人拉入了夢中,最后是王宇博和余慶等人拼死才打倒的她,王宇博戰(zhàn)死,而在那時白鷺庭便留下了隱疾,間接導致了許多年以后的暴走。
然后是洺希的故事。
而在洺希同樣戲劇性的死去后,余慶不知為何殺死了姬座堯,也就是后書中殉道者的老師,開始并了未來的布局。
?。ㄈ綣煥斫獾腦捳埧催@里:
正確的時間線是被覆蓋前的余息線——向陽之詩——后書。
本篇正章是諾亞加入導致的新可能性,也限制于情況無法脫離輪回,但還未走完輪回,然后就被純白給截胡了)
因為諾亞的到來,使得他們獲得能力提前了,余息也因為有了自己的刻名而沒有被猶格索托斯完全合并。
也就有了現(xiàn)在的時間線。
“那為什么要救夢妻呢?等等!夢界是獨立于時間存在的……”
而因為世界的不斷輪回,使得夢界如同一個放在莫比烏斯環(huán)中間的多面體一樣,從各個時間點上觀測到的夢界是不同的,但他一直存在。
那么夢界之主的夢妻就是觀測世界線最好的瞭望塔。
“你懂了?那就好辦了。”
“可為什么要用夢界觀測?”
“……你會在老板做假賬的地方來回晃?是你嫌活的長了還是老板的刀不利了?”白辰宮一臉看智障的眼神。
“那你到底要看什么呢?”
“確認一個人的身份。”
“誰?”
“一個叫白的人,之前控制我的那個意志在找她,但我并不記得有這個世界會有一個叫白的人……”
按白辰宮的推測:
那偉力能強行控制他,阿爾法蒂娜都做不到這種事情,所以那意志的主人只能是在阿爾法蒂娜之上的存在,那就是『樹』自身的意志。
如果說上面的那群存在是提線木偶,那么這無盡虛無中的所有世界線就是他們的主人。
別看那些存在看起來有人性,其實都只是提線木偶在模仿人類的笑容罷了,他們不允許有自己的意志,不允許有自己的思想,一切都只是為了履行職責,且保護『樹』這一主體而存在。
換句話來說,這場局的對面坐著一個看不清又摸不著的意志體,而自己只是棋局上的棋子,他想要你贏,還是輸都無所謂,因為你甚至無法理解他的意圖。
那么現(xiàn)在也沒有辦法違抗了,先盡快找到那個叫白的人,然后搞清楚她到底是誰?為什么要找她?她和這場災難到底有沒有聯(lián)系?
只有知道了游戲規(guī)則才能玩下去,不然一切都是放狗屁。
……………………………………
阿撒托斯神殿內(nèi):
外神們尖叫著,歡歌著,并以一種匪夷所思又無法理解的舞蹈歡慶著他們主人的蘇醒。
可他們很快又意識到了什么,立刻停止了歡歌,他們凝視著那漂浮著的,借著主人身軀誕生異物,那可憎又讓人惡心的寄生蟲居然在這時蘇醒了。
……!
虛空中,音弦顫動,數(shù)道法則上的壓制朝著『座』的身上強加而去,那是他們基于自身誕下時被給予的知識而使用的,裹挾著概念的攻擊。
若是放在平常,任何膽敢隨意接近他們主人的宵小都會被這一擊壓的粉碎,可『座』卻通過桐祈的肉體這個殼子完美無視了這一擊。
他們都是桐祈的衍生物,但無論怎么看都是『座』占大頭。
那些外神還想要繼續(xù)攻擊,可是身體一陣陣抽搐,他們突然開始痛苦的扭曲著,甚至連最基本的物理形態(tài)都沒法掌控。
隨后他們的身體迅速變成白色,然后成為了宇宙中的殘渣。
『座』的視線看向了站在他身邊的余慶和白鷺庭兩人……
“謬誤與『千鶴』……”
還未等白鷺庭有所反應,『座』的劍就已經(jīng)直逼她的脖頸了,若不是余慶用『劫滅之鍵』擋了下來,她此刻肯定已經(jīng)腦袋搬家了。
批啦!
在意識到此時的人并非桐祈后白鷺庭立刻做出了反應。
巨大的冰晶以海浪般喧囂而起,細微而又閃耀著的冰粉為神殿下起了一場大雪,但白鷺庭清楚,剛剛的一擊根本無法對桐祈造成什么影響。
果不其然,『座』此刻已經(jīng)來到了白鷺庭的身后,而正當他的刀要再次砍下時,他卻收刀并想要朝后方跳去。
他的算力已經(jīng)計算到余慶一定會保護白鷺庭,可他的算力此刻卻也被凍結(jié)了……是白鷺庭凍結(jié)了時間。
還未等他重新做出反應,余慶便已經(jīng)一拳將他轟出了神殿,直到撞在一顆已死的行星上,并引起了一場湮滅了整個星系的爆炸后他才停了下來。
僅僅一個恍惚,余慶便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面前,他蓄力一拳打來,卻被『座』一個歪頭躲了過去,可他身后的那一片世界卻完全被猩紅所侵染,爆炸的紅光甚至將那一片都點亮了,見此,他臉上本能的掛上了笑容。
可當他凝視那時猩紅的雙眼時,桐祈如同風暴般的感情立刻不受控制的涌出。
轟!
巨大的火花在宇宙中綻放,可那些火花卻被定格在了那里,白鷺庭清楚桐祈的身體對余慶是有特攻的,自然是不可能讓『座』攻擊到余慶。
“正在啟動反零下時空技能……”
“你想得美!”
無數(shù)的三角形矩陣在緯度和空間上凝集而出,余慶撕扯下那夜空的帷幕,無數(shù)因果此刻不受控制的疊加在『座』的身上,隨后在余慶和某人的影子開始重疊時,像是連接到了所有時空的自己,那些重疊、反復無常,無用又沒有必要的信息頓時壓垮了他的計算系統(tǒng)。
那些無限重疊的時間線里『座』所做的所有備份和數(shù)據(jù)都一次性涌入了他的腦海里。
『座』死機了。
隨著桐祈再次閉上那美麗的雙眼,這次的襲擊就算是過去了。
“余慶!剛剛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本來想把他放到時空夾縫里,結(jié)果他突然就這樣了……”
余慶抱起桐祈,和白鷺庭就近來到了一處還算穩(wěn)定的星球上,此時放眼望去,宇宙中又有一些東西消失了。
“桐祈沒事吧?”
余慶撕開桐祈包裹身體的衣服,那具軀體上的大部分地方都已經(jīng)變成了宛如石頭般沒有生機的純白色。
咚咚……
隨著共振的發(fā)動,余慶發(fā)現(xiàn)桐祈身體里的那些知識已經(jīng)消失了大半。
可在他的靈魂深處,有著被他拼命保護下來的一團光束,他估計是為了保護這個才選擇沉睡的……難怪一直聯(lián)系不上他。
越是檢查桐祈的身體,余慶就越是心疼,這個傻子又想著什么事都自己扛。
他在這場災難發(fā)生的第一時間就被牽連了,就和姬座堯所猜測的一樣。
世界正在被某人或者某種存在歸零,這種歸零是完全隨機的,無論是概念上還是單純的某種物體,都會因此消失,但因為桐祈的保護,導致這個過程慢了許多。
“余慶,我理解你現(xiàn)在很氣憤,但我們先把他帶回去吧?!?p> 白鷺庭拍了拍余慶的背,溫柔的對他說道,如果桐祈受傷了,那么最擔心的一定就是余慶了,她作為一直陪伴兩人的人,早已把桐祈也當成了家人。
“嗯,我們回去吧。”余慶構(gòu)造出一套衣服,給桐祈穿上,然后輕輕背起他,和白鷺庭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
每一次沉默的審判:
因為姬座堯走前給了他們地球的坐標,所以回去的時間基本沒有消耗多少,僅僅是一天就進入了太陽系……
可越是靠近地球,余慶就越是心慌,接著刻名能看清的這顆已經(jīng)變成雪白的星球,已經(jīng)沒有生命的跡象了……
白色的地球上,那原本呼嘯的風雪已經(jīng)停止。
世界上所有生命的痕跡皆已被抹除。
山岳被磨平,海洋成為了永凍的冰層,那些人類曾經(jīng)的城市也只剩幾個殘垣斷壁還在冰層的掩埋下探出頭來。
咚咚……
咚咚……
共振在不斷的探測這世界上僅存的心跳。
可是沒有一處回應。
余慶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可隨著那僅存的熱量被呼出,世界也沒有再回應些什么……
如同冬天落入海洋的最后一幾葉子。
這個世界上現(xiàn)在僅僅存在他們?nèi)恕?p> “…………”
唯有長久的沉默。
兩人很快的用冰搭建了一個地堡,并構(gòu)建了簡單的家具,在將桐祈安放好后,兩人也就結(jié)束了這沉悶的一天。
這天空如此黑暗,早就分不清白天與黑夜。
失去了周轉(zhuǎn)力,地球遲早也會和其他行星碰上,如果那個時候那些行星或者地球還存在的話。
一夜無眠。
白鷺庭努力不去想她這些年的朋友閨蜜,不去想那些政治上的友人和敵人,不去想那些已經(jīng)消失的,過命的朋友。
但那怎么可能呢?
可盡管如此,她還是拉住了余慶的手,和他一起承擔這一切的空虛和寂靜。
當她從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醒來時,她身旁的余慶早就沒了蹤影。
她穿好衣服,緩緩來到門口,看見了那個靠坐在墻邊,一聲不吭的余慶。
白鷺庭沒有說任何指責的話,反而是沉默著,坐在了余慶的身邊,然后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良久,望著漆黑的天空,余慶終于開口了……
“是我們回來晚了……”
不如說,就算他們回來了,也改變不了什么。
這是一場沒有屠殺者的屠殺。
“這不是你的錯?!?p> 阿撒托斯的神殿的位置根本沒有記載過,想要找到也難如登天,他們在一周內(nèi)找到已經(jīng)十分快速了。
“我知道。”
余慶知道這怪不了任何人。
可現(xiàn)在連個敵人都沒有,他又能做什么事呢?
如果說故事一定會有反派,是因為觀眾需要一個能對抗的反派,在那個反派上寄托自己的敵意,并以此消除自己的無力感??澀F(xiàn)實就是,遭受的意外也好、苦難也好,都像是突如其來的病癥一樣,沒有因果。
最善良的人也可能在某天因為某個天降之災死去,最邪惡的人也可能會因為某個事件被牽連。
德高望重的人也會有一死。
罪孽深重的人也會有一死。
而自然能隨意決定人們的生死。
自然本身就是概念,無法成為敵人,也成為不了反派。
這場充斥著虛無主義的戲劇性便一直持續(xù)著,將所有生命淹沒,直到最后一個人子被著白色殺死,他們都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余慶用來扎頭發(fā)的紅繩緩緩脫落,他黑紅的長發(fā)隨風飄蕩。
“余慶……”
“不要絕望……我就在你身邊陪著你,哪里也不去,我會和你面對這一切的,所以不要絕望好嗎?”
至少現(xiàn)在兩人還活著。
長風呼嘯而過,帶起無數(shù)雪花冰晶,兩人在
“嗯……謝謝你,白鷺庭。”
兩人就這樣一同沉默在了這已經(jīng)沒有意義的世界里,桐祈再也沒有醒來,一切都成為了兩人相互陪伴的默劇。
直到宇宙被那純白填滿。
——『高塔』結(jié)局已達成?!?p> ………………………………
另一種可能:
兩人回來的時間大大減小,提前一個下午便回到了地球。
余慶的共振發(fā)現(xiàn)了在地底冰層下的兩處微軟的生命波動。
兩人很快就突破冰層來到了這里……
這里是姬座堯消失前建好了的地下堡壘,可這里卻只有兩個生命。
其他的都是已經(jīng)凍僵的尸體……
兩人剝開層層疊疊的防御系統(tǒng),終于看到了這最后的啟士。
在黑暗的房間里,紅色的回路透過干癟的肉體緊貼在墻面上,不斷的發(fā)出宛如心臟般跳動的震頻。
紅光不斷閃爍,映照著房間里抱團取暖的智子們,他們的生命早已消散在了這無盡的寒冰中,可那些紅色的回路還是病態(tài)般的保護著他們的尸體。
那房間的主人跪坐在這些尸體中間,無數(shù)紅色回路從他的背后生長而出,那些都是他的血肉筋脈所成,他想通過自己處理器的體溫為這些人取暖,可……
他如同一個被審判的罪人般低垂著腦袋,聽到了余慶兩人的聲音,他才稍微抬起頭來,露出了那滿是絕望的雙眼。
“余慶……白鷺庭……你們回來了……”
“姬泣……”兩人立刻蹲下來查看他的情況,他的身體十分的糟糕,全身上下只有心臟還在跳動,就連虛空計算機的子機都已經(jīng)臨近死機,只靠一口氣撐著……
“我……我只救下了他們……他們中只有一個還活著……”那個優(yōu)雅的啟士如今也變成了這幅模樣。
他通過燃燒自己的一切來保證存活,一直等到了現(xiàn)在。
紅色的回路將一位裹著棉布的人托舉到了余慶的面前……
那白色的長發(fā)是多么的熟悉……
余慶將桐祈交給白鷺庭,自己抱起那嬌小的軀體,他雙手顫抖著,拉開了棉布……
那和自己簡直如出一轍的眼睛此刻久閉不醒,身軀如同冰塊般寒冷,但心臟卻在實打?qū)嵉奶鴦又?p> 一滴一滴眼淚不斷的落在她的臉上,當所有人都消失了,就只剩她還活著……
只剩她還活著……
只有她還活著了嗎?
“謝謝……謝謝你……”
“那就……帶著她活下去吧……”姬泣呢喃著,緩緩閉上了眼睛。
“那你……”面對這個使得自己家離子散的人,白鷺庭對他的感情很是復雜,可他確確實實是個好人,并做了善行。
“請讓我去死吧……我……犯下了何其多的過錯……也該償還了……”
“…………”
如果此時猶豫了,那才是對他的侮辱吧。
兩人緩緩起身,走到門口,最后一次看了這個男人的面孔。
“白鷺庭……”
姬泣沉重的語氣回蕩著,叫住了最后的兩人。
“你的家人……我很抱歉……”
“……僅僅是我一個人的話……我原諒你了。”無人不知這句話的沉重,聽到此話的姬泣卻笑了……
而當兩人走遠后……他才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可笑的自嘲。
“騙人的吧……”
自己所犯的錯誤,是不配被原諒的,他打從心里知道。
他終于也能迎接自己的審判日了。
原來是今天啊……
那個自己一直以來都在等待的日子。
他放松了奔流般疊加的算力。
憑空而來的虛白將那紅色吞沒,那些回路一點點的變成了白色的粉末,亦如死灰消散那樣……
那些虛白開始入侵他的靈魂,直至將其完全吞噬……
“呵……未時雨……終于下了……”
在最后,他的嘴角勾起一道自嘲的笑容。
可在最后,或許是因為虛空計算機的特性,亦或是諾亞曾經(jīng)游歷過無數(shù)個世界導致的因果積累,他并未完全失去意識。
被變成虛白的迷惘之中,他看到了那鏈接著無數(shù)世界線的白線……其中有一根白線鏈接在了這個世界上的某人身上,他看不清……
那些白線在一個世界線上撕裂一個點,然后從那個點開始將一切都單質(zhì)化或是歸零。
而那些線就是憑空產(chǎn)生的。
或者說,他們一直都在。
這一切,都是『樹』的意志。
在這一切白線中,有一個不會被他們所影響的變數(shù)……
那是一個名叫白的小女孩。
………………………………
在離開地下設施后,兩人正為接下來的事情而發(fā)愁時,一道聲音便回蕩在了他們的腦袋里。
仿佛是生命最后的怒號:
“保護好白!她是最后的變數(shù)!這一切災難都是『樹』的意志,祂想要歸零整個世界!重新開始一切!”
而在兩人的面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看不清身影的存在。
他發(fā)出傲慢的聲音:
“真是無聊的男人不是嗎?這么早就揭示謎底……”
他突然張開雙臂,高呼道:
“好了!主教,零點,我是至高存在的概念代表——塔可昆落爾!”
“把白給我,我可以讓你們茍延殘喘一段時間?!?p> 那看不清身影的塔可昆落爾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