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曾經也告訴我,幼小的時候,父親也動過不想要我的念頭,母親嚇的也不敢說什么,脾氣溫和從沒主動跟父親吵過架的母親,因為我也和父親坐實的打了一場,在一次吃飯時,他終于下手了,也許是虎毒不食子的緣故,當筷子捅到我的時候,還是沒有下得去狠手,事后我只是昏睡了兩天而已,在那個年代,由于沒有計劃生育,生活又艱辛,孩子多了不好養(yǎng)活,孩子出生時被溺死,長大一點被送人的很多,但從那以后,父親再也沒提過,聽母親說在我昏睡的時候,父親總是坐在院子里呆呆的發(fā)愣,事后父親也許很后悔,我也很慶幸,因為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母親慈祥的臉,主要還有很多好玩、好吃的再等著我。
也許是上了歲數的緣故,父親會經常提起以前的事情,這時的父親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殺聲不斷,烽火連天的歲月。由于個子高,十五歲就參加了八路軍,殺敵時總沖在隊伍前面的自己。
還有那個和他生死與共,冒著槍林彈雨,奮不顧身把他背下戰(zhàn)場的戰(zhàn)友,和多年以后再和那個戰(zhàn)友重逢,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很久很久的那個催人淚下的場景。
也曾講過,結婚不到三個月,不知道妻子已經懷孕的戰(zhàn)友,手里抵著手榴彈,懷里揣著大餅子就犧牲的戰(zhàn)友,那個母親執(zhí)意生下了孩子,聽旁人說那是個男孩,男孩出生時,清澈而響亮的哭聲劃破夜空,像是在告慰父親又像是在安慰母親,將來這個家將由他來撐起,看著孩子一天天的長大,就這樣那個母親也由青絲守到了白發(fā),為我們英雄的中華兒女點贊,為我們偉大的祖國點贊。
也許是因為戰(zhàn)爭,使父親性格變得時長如平靜的一汪湖水,時長如波濤洶涌的大海,性格在戰(zhàn)爭與和平時期的時空中顛倒,在過去和現在來回切換中錯位,不知用什么詞語來形容他,反正我是非常怕他。
睡覺時我時常被噩夢驚醒,那個噩夢已經困擾我很多年了,夢中的人拿著刀,瘋了似的向屋里沖去,我在屋外手足無措的大喊大叫,我無助的怒吼著,用最惡毒的語言來詛咒他,因為我最敬愛的母親在屋里,當噩夢驚醒時,淚水和冷汗已經打濕了枕頭和被褥,我只能蜷縮著在被子里偷偷的哭泣。
多年以后,我也終于戰(zhàn)勝了困擾我多年的夢魘,夢中的我勇敢的沖進了屋子里,可屋中的場景使我驚呆了,父親坐在老舊的桌子旁喝著茶,母親依舊坐在炕邊做著活計。夢中溫馨的場景,和我想象的大相徑庭,使我久久不能釋懷,那個噩夢也許只是我的一廂情愿,這也許就是人們常說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我想使自己快快長大,來保護那個性情溫和善良,一生只為守護我們已經忽略了自己的母親。長大預示著強大,強大到可以戰(zhàn)勝身邊的一切,可以戰(zhàn)勝一切的艱難困苦,于是我使勁的吃飯,硬塞自己,最后吃到嘔吐為止,結果是自己得了一場大病,脾胃不和,吃一點東西就會吐出來,就連喝幾口水,也要輕輕的,不然也會吐出來,最后吃了幾付中藥,病才漸漸好起來,這才知道長大要慢慢來,著急是沒有用的。
算起來父親已經去世很多年了,我也沒資格去評判他,幼小時就覺得他欠我一個幸福的擁抱,可現在我愿意把那份缺失的愛,全部回饋給自己的兒女,讓他們無憂無慮,平安、幸福、健康的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