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書生張狂的一問,王子境一下就慌了起來。剛才也不知道怎么就逞強站了出來,只覺得仿佛內心有股力量推動一樣。更何況自己也才剛‘正?!藥滋歟惹叭ツ畝際親髶磧掖氐鬧揮問趾瞄e都不及,哪有心思讀什么書,被這書生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王子境一邊有些心慌,一邊卻又暗暗奇怪。這個書生說的這一連串的話卻在說之前就已經在王子境的腦子里閃過了一遍。
起初王子境只覺得自己是被問的有些慌張,一時走神罷了,但這書生見面前小童呆在原地,不敢回話,一下子就狂傲起來,又之乎者也的說了一大車。
王子境卻更加疑惑,這個書生說的每一句話他都在腦海里提前閃過,隨著書生說的越來越多,王子境發(fā)現(xiàn)竟然連一個字都不曾偏差。
林紅孝看王子境被這書生一通暗諷,心里早就起了怒火,卻又懼怕光州地界人生地不熟的,即使說是國公府人,可能也不會有人相信,萬一惹怒了他們,反而會招來禍端,便趕緊上前對書賠著不是,要拉王子境離開。
書生一看自己得勢,反而更加不肯饒人,也拉著王子境和林紅孝兩人不讓離開。
王子境見這書生愈發(fā)的張狂,手里不饒人,嘴上還喋喋不休,便試著用自己腦子里閃過的話語來回懟這人。
只說了一句,這書生便愣住了,卻不多想,仍是用著之乎者也什么的變著法子諷刺挖苦。沒想到自己每說出一句,眼前這小孩便用自己想說的下一句回懟自己,沒一會,書生就心里暗暗嘀咕起來,也不知道再說些什么,竟憋得面紅耳赤。
四周圍觀的人們也不知道內中緣由,還以為是這個小孩學識淵博,又口齒伶俐,只幾句話便逼得書生啞口無言,全都為王子境叫著好。如此一來,這件事的人心反而倒轉了過來。
這書生心里慌張,卻不肯作罷,說道:“我有秀才功名哪能讓你這小孩詆毀,你跟我走,看大老爺怎么罰你!”
秀才原是科舉考試的一種身份,在州府一級取得名次便有了秀才的功名,且具備了到京城參加會試的資格。
這書生說完就強拉著王子境往州府衙門走去,林紅孝想著拉開兩人,卻由于年紀已大,也無可奈何,仍在那僵持,而這書生的女兒也被嚇得哇哇大哭,這四個人就這么拉扯著往前走去。圍觀的人們看越來越精彩,也都不管各自的差使,都在后邊跟著往衙門去了。
......
‘咚咚咚’幾聲鼓聲響過,知州老爺趕忙喚門役來,道:“這天都快黑了,怎么還有人敲鼓呢?我平常不跟你們說過嘛,有人來告狀你們能攔就攔下去嘛!”
“回老爺,實在是外邊人太多了,外邊圍著有小二十來人呢!”
這知州老爺聽完汗就冒了出來,心想我雖然為官多年,卻哪上過幾次衙門,審過幾次案子呢,這烏拉拉的來了這些個人,要出了笑話可就壞了大事了!
但朝廷規(guī)矩,在日落之前,凡是有人擊鼓鳴冤,就必須要升堂審案,這老爺也只能強裝著鎮(zhèn)定,道:“好吧,你伺候我穿好官衣,再去升堂?!?p> 這老爺便在門役的伺候下穿戴衣冠。
“快點啊,你小崽子麻利點行嗎!”
“老爺,您的靴子呢?這也不是吧!”這門役拿了雙靴子向老爺問著,這靴子卻不是官靴。
靴子?這老爺被門役一問,倒被問懵了,靴子還能找不到嗎?又暗暗在心里一想,想是昨晚去找姑娘的時候,完事回府慌亂下竟穿錯了。一時也沒有辦法,只能胡亂穿下,上堂去了。
一敲驚堂木,滿堂殺威喝。
這老爺坐在堂上,正了正官帽,道:“堂下何人伸冤???”
“回老爺,是小人!”
這知州老爺見堂下竟無人下跪,喝道:“堂下鄉(xiāng)民,為何藐視公堂,拒不下跪啊,兩側衙役,動刑!”
這書生一聽要動刑,先前的傲慢勁竟都不見了,趕緊回著老爺:“大老爺且慢些,我是本州的秀才,有了功名,按朝廷規(guī)矩不應下跪。”
知州老爺一聽是朝廷的規(guī)矩也不敢違背,又見王子境林紅孝他們也沒有下跪,一心想找人殺威,便厲聲喝道:“那你們?yōu)槭裁匆膊还?!也有功名?我看不像吧!”
王子境緊張之下竟然又閃過了知州老爺下句要說的話,只想著也用剛才的法子,卻不料林紅孝已經悄悄的走近了堂案。
兩側的衙役厲聲喝道:“大膽!退回去!”
“慢慢慢!”這知州老爺卻示意衙役不要作聲,招呼林紅孝走近跟前,原來是他看到了林紅孝手里拿著的一疊銀票。
只見林紅孝悄悄在知州老爺耳邊說了幾句話,這老爺便道:“也罷也罷,你二人也不必下跪。”
這書生聽完卻有些不服,跟知州老爺作了一揖,道:“老爺,這又是為何???哪有審冤問案,一堂幾人全都站著的,這也未免太過荒唐??!”
這書生如此一說,卻惹得堂外圍觀的人們一陣狂笑。
“大膽!是你審案還是本老爺審案啊。有什么冤屈,快快道來!”
這書生便也不再多言,只描述了一下剛才發(fā)生的事,內中細節(jié)卻有些避重就輕,歪曲事實。
“大人,冤枉??!他說的不是實情??!”
這老爺卻跟林紅孝使了個眼色,說道:“哎,你先不要說話,我先問下原告。你說了半天就是要告他欺辱于你嗎?”
“正是!我的秀才功名是朝廷所賜,承蒙皇恩庇佑,豈能讓一宵小踐踏!”
這知州老爺聽完心里也暗暗嘀咕,這秀才的功名就這么厲害嗎?自己一個靠祖宗光彩才當上的知州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又見這秀才咄咄逼人,這案子不去審理也是不行,但下邊的又是老國公的次孫,也是萬萬得罪不起的,想的入神,就只呆在座上,也不動彈。
滿堂衙役、原告、被告并堂外看熱鬧的鄉(xiāng)民見堂下沉默了許久,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都不敢作聲。
就在這時,王子境卻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