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死亡,我還是害怕著,還是那佝僂的身影,一步步走近我,還是一如既往的拿著明晃晃的刀追我,她笑著,面容里卻看不出一點和藹可親的樣子,兩只腳還是不聽使喚,像灌了鉛一樣,然后那那把刀還是在距離我一公分的地方停下,然后在噩夢中驚醒,我還是無法相信,現實中和藹可親的姥姥,在夢中卻是要殺我,我知道那是夢,夢或許是不可信的,窗外下了許久的雪停了,房子白了,樹也白了,樓下小吃攤,還在老地方停著,好像一切都變了,又好像一切都沒變,家里還是我一個人,爸爸又走了,也或許是根本沒回來過,至于媽媽,記憶里她穿著一襲黑色的長裙,坐在學校的雙杠上,笑著,等著我,再后來,忘了哪個清晨再沒見過,穿帶好齊腳跟的衣服后下了樓,坐在小吃攤,一碗熱氣騰騰的豆腐腦,一疊小菜,一個雞蛋羹,半塊面包,吃飽喝足后,起身,九點十分,校車到了,小吃攤的老板,目送我上校車后,開始收拾。我從來沒跟她講過話,但是她卻有點嘮叨,一會說我可憐,一會說她也可憐,然后向食客各種輸出,老街坊卻喜歡她的聊天風格,大至時事新聞,小至雞毛蒜皮,她都可以插的上話,路不遠,十分鐘的路,今天走了半小時,應該是下了雪的原因吧,老師的黑板講著“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而我確是“獨自凄涼而自遣,自制離愁”,望向窗外,車來車往間,我看見了一個身影,有些熟悉,還是佝僂著,顫顫巍巍的撿起來一個瓶子,我有些詫異的看著,是姥姥來了嗎,哎,姥姥大抵是離不開魚塘的,轉過來的臉也不是姥姥,應該是想了吧,下了一堂課后,我走出了教室,然后在安保爺爺的注視下,離開了學校,是的,沒人會說,我這樣是錯的,出來學校后,我坐上了去姥姥家的公車,車的終點站就是姥姥的家,姥姥時常不在,應該是去了魚塘,步行2580步,十七分鐘,人間最難懂的或許就是人心了,從來就只有或許,大概是,大抵,數字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里,給了我莫大的安全感,轉彎后,姥姥還在躺椅上,飯桌上,已經擺好了我最愛吃的,姥姥會笑,是真的和藹可親的笑,姥姥和小吃攤的老板如出一轍的嘮叨,姥姥會問我,吃的好不好,和同學關系怎么樣,然后吐槽她的笨拙,總是忘了去看我,但我不怪她,我知道,她離不開魚塘的,乃至整個村子的人,都離不開,在姥姥家,姥姥就不會在夢中出現,而是一條大魚,很大的魚,陪我一起游著,直到看見一抹金色的光,清澈見底的水,金碧輝煌的宮殿,大殿的臺階,我總是走不完,直至夢醒,夜深了,幫姥姥喂魚后,我便躺在姥姥的躺椅上,進入了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