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牙醫有個約會(三)
看到同學第一眼,凌風唯一的感觸,她為她的那些牙齒終于找到了歸宿。
通過前期經歷,凌風知道,牙齒治療既不是搞科技,也不是疑難雜癥,只要足夠敬業,認真對待每位患者,應該沒什么大問題。
第一次的痛苦經歷,大概率是那醫生經驗欠缺,時間拖得太久;
第二次的拔牙順利,歸結于治療方案相對簡單;
第三次,說明單位的醫療資源遠沒有社會豐富,有點孤陋寡聞;
第四次,說明那醫生過于輕視,對工作不嚴謹,更不認真。
她第一時間向同學投訴了那醫生。
看到那顆半拉子工程,秉著對同仁的尊重和理解,同學并沒有說什么,只保持微笑,聽完后,說。
“你躺下,我看看。”
這讓凌風有點意外,難道是她在那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現在小不小人的先放一邊,凌風最關心還是那顆牙齒,她趕緊聽指揮,張開嘴。
同學幫她在那兒進行治療,她先清理干凈前面醫生留下的填充物,看炎癥情況還好,做了一次根管。
也不知是第一次印象太深刻,或者第一次真的漫長,后面做的每次根管,都在凌風的極限內,基本都能忍受。
“你是交現金還是劃社保?”
“交現金吧!”
“做完了?”凌風有點不相信,這么快!
“嗯。”
“回去那些藥還吃嗎?”
“如果疼就吃點。”
雖然在投訴這方面同學給予的支持力度不大,但那顆牙齒已完成了一次根管治療,起碼離最后的終點進了一步,這個支持很大。
“你幫我看看,劈了的那顆牙齒有沒有更好的處理方案?”
同學經過仔細端詳。
“不好補,沒有地方生根,這顆牙齒的底座很牢固,但畢竟已經受損了,再在上面作業,怕會弄傷了它。”
“一顆牙齒不參加咬合問題也不大,只要牙齒是牢固的,對它旁邊的兩顆牙齒也是保護。”
“為什么會劈掉?”凌風后來再沒去找單位的牙醫,雖然牙齒壞掉,凌風覺得主要原因還是在她,是她沒有足夠重視,草率從事,結果不怎么好,也認了。
“估計還是受傷了,營養供給不夠,牙齒脆化,再加上你用的時候,可能不夠注意!”同學幫忙分析了一下。
果真如此,凌風在使用的時候確實馬虎,想著修好了,跟一顆好牙齒無疑,并沒特別的關照它。
“你這次治療完,我會幫你把整顆牙齒磨小一圈,做個套子套上,這樣,以后就不會再劈開了。”
啊,還可以這樣。
“那,牙齒變小了,會不會沒有以前那么給力?”
“不會,這也是現在比較成熟的治療方案了,一點都不影響使用。補了的牙齒再怎么說很難是一個整體,套上以后,受力會更均勻。”
想著有顆牙已經失去了套的資格,回天無力。凌風跟同學說。
“我以前有顆牙齒做了根管的,要不,這次你幫我一起套上。”“另外你幫我把牙齒都檢查一下,看哪里還有什么毛病?”既然找到了組織,很有必要把所有的情況都匯報,能解決的,盡量一次性解決。
牙疼這件事,讓凌風明白,浮現到她眼前的牙疼,已經是最后一步,前面的時間,蛀蟲早已在此安營扎寨,精耕細作了多年。
這次,凌風想斬草除根。
“你先去拍個片子吧。”同學開了個處方給她。
片子拍好了,拍了兩張,每顆牙齒的情況看得清楚。
又躺在那兒,同學開始一顆一顆的敲擊,經檢查,還真的有一顆,一敲酸酸的,外面看起來完好無損,也不知蛀蟲是從什么薄弱環節進入的。
“這顆牙,已經被蟲蛀了,要打開處理。”
是一顆犬牙,“嗯。”聽同學這么說,凌風想著她是多么明智。
那次,同學幫她把牙齒全部體檢了一遍,后面該修復的修復,該整改的整改。
“這樣處理后,可以管多少年,牙齒再不會疼了?”
“好好注意,可以管很多年。”
這句話聽著,真是讓人心安。雖然那時,還不是很多年的以后,在之前,被牙困惑的事,終于可以先打個頓號了,句號還是沒信心。
還真的,從那以后,除非是上火,有顆牙齒會松或者疼,一般等炎癥消了,就好了。
很多年再沒找同學,再找是因為父親大人的牙齒。
開始也找同學治療過,裝過一次假牙。后來隨著年齡的增加,掉的牙齒變多,裝的假牙也用不上了,到最后父親每次吃東西,只能用手先將食物撕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正值疫情,不能出門。凌風從網上買來西餐用的刀叉,這樣吃東西看起來文明一點,老父親并不領情,還是覺得不方便。
終于可以去醫院了,第一時間,再次聯系同學。
她不是每天都在,在網上掛的號,疫情之后終于見面。
所有的醫生都戴著口罩,帽子。帽子的花色還不一樣,現在醫院采購的易耗品,更注重個性和美觀,盡量給患者營造一個溫馨的氛圍,不再像以前,都是白色的帽子。
參與治療的醫生還戴著透明的面罩,病毒的傳播力太強,呼吸之間也需要防備。第一波被新冠感染的醫生里就有眼科醫生,牙科醫生也面臨一樣的局面。
看見熟悉的兩只眼睛,四只眼睛心領神會地交流了一番。
“怎么不是每天上班?”
“現在都輪班,不敢讓診室太擁擠。”
“你看看,我老爸的牙齒怎么弄?現在完全不能咬東西。”
父親大人的牙齒,上面有的,下面沒有,或是對不上,或是使不上勁,幸虧老人家還有一個功能比較強大的胃。
在家里,父母親總掰扯不清。準確的說是父親門清,母親不清。
母親說父親牙不好,第一原因是抽煙抽的,牙齒都熏黑了,再就是刷牙不認真……母親是家里號稱的“醫生”,無論你哪里不舒服,她都可以說出一堆理由,聽起來,比醫生恨不得還專業。有段時間她迷上了張無本,相信綠豆包治百病,家里的綠豆供應從不間斷。父親總保持他獨立清醒的頭腦,任母親說得天花亂墜,證據確鑿,無論什么,到了他那里,他不支持的,說什么都沒用。
他倆一輩子就是這么走過來的,吵了一輩子,還過得挺好。老一輩的婚姻,還真有點看不懂。
凌風小時候是看客,長大了保持中立,這幾年,不小心變成了裁判。每次去看父母親,兩個人輪番跟她講對方的不是。
父親的牙齒變成這樣,也確實是個迷,凌風也擔心她的牙齒日后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