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野頷首。

　　忙碌了一天，訂親宴終于結束了。

　　顧野沐浴過后，正坐在庭院中一人飲酒，十白忽然叩門入內，低聲道：“主子，有人送了一封密信過來。”

　　“呈來。”

　　十白作揖，將信拿過去給顧野。

　　顧野拆開看了看，面色微微一沉。

　　他隨手披上一件薄氅起身離開。

　　二月的東京城十分寒冷，雖不設宵禁，此時街上人也少得可憐。

　　一人從秦王府悄然離開，徑直奔赴某胡同中名不經傳的茶樓。

　　茶樓二層雅間，一位眉間點著朱砂的貌美婦人正在煮茶。

　　不多時，一個婢女走進來，對她福身一拜：“側妃，秦王殿下來了。”

　　“嗯，請他進來吧。”玉南衣頷首，抬手倒了一盞茶。

　　不多時，一個身披薄氅，生得俊美矜貴的男子緩緩入內。

　　“殿下來了，妾身這里有上好的大紅袍，請殿下嘗嘗。”玉南衣微微一笑。

　　“我不喜飲茶。”顧野盯著她，皮笑肉不笑，

　　“若老三知道他家側妃夜半請其他皇子飲茶，不知是何感想？”

　　玉南衣并未在意，而是繼續微微一笑：“若是我那好妹妹知道夜奔三更，殿下與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知又是作何感想？”

　　顧野哂笑：“清者自清。”

　　“世人不會如此想。”

　　“玉小五信我便足以。”

　　“妹妹和殿下自幼時便相知相識，感情甚好，她自然是信殿下的。”玉南衣低頭喃喃，眼睫微垂，叫人無法看到她眼中的詭異。

　　“你口中說的，事關玉小五的事，到底是為何事？”顧野面露不耐。

　　“殿下以為，敵國細作配得上富甲天下的女郎么？”玉南衣抬頭，微微一笑。

　　顧野目光一動。

　　不等前者回話，玉南衣咽下一口熱茶，又道：“顧氏乃大周國皇姓，也有西涼一脈。殿下被玉家收養時，不以楚姓相稱，倒以顧姓自謂，真是奇怪。”

　　“你甚么意思？”顧野盯著玉南衣，眼底泛出一股殺意。

　　玉南衣抬頭，注意到他眼底的殺意，心口瑟縮了一下，臉上揚起更加明媚的笑容：“我的意思是，若妹妹知道殿下是大周國的皇子，是沈皇后派來搗毀南唐的細作，還會不會嫁給殿下呢。”

　　“再換而言之，若他們知道殿下是大周國的皇子，是會將您當做細作梟首示眾，還是將您遣送回大周國呢。”

　　顧野盯著玉南衣，一言不發，只是一雙好看的眉宇擰巴在了一起。

　　他這個秘密藏了十數年，連楚瑜都沒有發現。

　　玉南衣是怎么知道的。

　　“十數年前，大周國四皇子在隨太子巡游邊境時不慎走失，當時玉家掌權人，也便是大房老爺正在邊境游歷，賑災濟民。也是那一年，他收養了殿下。而殿下名喚顧野，如此想來實在巧合。”

　　仿佛是猜到顧野在想什么一樣，玉南衣抿著唇笑，

　　“我讓天機閣的人順藤摸瓜，不只查到了殿下的身份，甚至還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比如說，當今大周國帝后情感不和——”

　　“夠了！”玉南衣話音未落，便被顧野沉聲打斷。